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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是否參與或深入了解，「直播」都會是你最近耳濡目染最多的詞。
隨著 5G 普及，物聯網和AI技術的迅速發展，千禧年就早已定義的網路時代，如今已經走到進全盛時期。
改變在所難免，改變更是需要和必要。鋪墊已久的數字化進程和線上直播，順勢而上從「新象」成為「常態」。毫無疑問，我們見證了嶄新的時代。
當各大品牌們以直播為形式，紛紛獻上精心炮制的新一季設計物料時。
這時 Alessandro Michele 站出來了，宣布舉行一場十二小時不間斷的直播發布會。
將新系列的發布以最無保留，原汁原味的形式，一覽無遺呈現在大眾面前。
就像隨著一箱新鮮蔬果一起送來的邀請函上描述的那樣——「In their purest imperfect forms 不完美卻最是純粹。」
這個系列不是我們預想中的 Gucci 2021 初春，也沒有男女裝秀之分。
它是 Gucci 第一場完全脫離時裝周日程和季節區分的獨立發布會。
今年五月份時 Gucci 就宣布，將摒棄傳統時裝周日程，將時裝周發布減少為一年兩次。
Alessandro Michele在 Instagram 日記帖文中寫道：「我將摒棄時裝秀陳腐的季節性和儀式感要求，重新找回一種新的節奏。」
這場秀同樣也是 Alessandro Michele 主導下的「童話三部曲」的收官之作，言簡意賅取名為——「終曲」（Epilogue）。
並且細細體會你便會察覺，三部曲間的共聯，以及 Alessandro Michele 關於時尚多角度的思考和探索，從未停擺。
將被他摒棄的儀式感做到極致，並以此為主題的 Gucci 2020 秋冬系列大秀，就是這「童話三部曲」的開篇。
就在今年年初，這場令人如癡如醉，好似夢境一般的大型活動，作為傳統時裝秀的巨制之作，完成了一個華麗且不可重復的儀式，被人所津津樂道。
在當時，團隊就已經在將大秀籌備的過程進行直播，換裝直接搬上秀場。
最後一幕時，作為大秀造夢者的 Gucci 團隊人員們站在秀場巨大的旋轉玻璃舞臺中，關於創作者和觀眾的雙向凝視，相互交織。
之後不到半年的時間，從建立儀式感到打破儀式的條條框框，變化翻天覆地。
居家隔離的時間裡，Gucci也是發布了三部曲之二，2020秋冬廣告大片。
放棄了以往廣告的大制作，而是交由模特們自己去即興創作，一人充當起藝術指導、攝影、造型、妝發……打破常規機制，將原本充滿概念性的時裝廣告，正真帶到真實日常之中。
讓往往充當廣告攝影「道具」的模特，成為那個講故事的人，並賦予服裝更多生命力。
這代表著視角的直接反轉，大膽的交付作業下，對傳統模式的重新審視顯而易見。
如果只是從表象上看，無論自拍廣告還是這次的網路直播發布秀，都像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一步棋。
其實這次三部曲的句點 Gucci 終曲裡，Alessandro Michele卻是在繼續深化著關於角色和形式的思考。
Gucci團隊的設計師成為自己設計的表現者，從幕後走到鏡頭前，捻詩賦形，完全的互換角色。
「當創作過程變成了展覽體現，從內部投射到外部，那無形的將在自燃中迸發出形體，更甚於此。」
——Alessandro Michele
就像 Alessandro Michele 所闡述那樣，他所呈現的這段終曲，其實更像是序曲。
它是一個新的開始，它也是改變的開始。傳統走秀變成了線上直播，同時往往十分鐘左右時長的發布會，被擴充到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紐約時報》用1964年 Andy Warhol 對著帝國大廈拍攝六個半小時的記錄影片《Empire》，與這次 Gucci 的大秀記錄作類比，二者都是對事物本質的思考。
前者的對象是建築的象徵、思想和感知；後者則是關於創意、身份和服裝的本質。
評論人 Vanessa Friedman 解釋，這其中漫長時間線中索然無味的平淡，更能夠讓人們自由發散地去思考。
其實 Andy Warhol 同樣也還說過一句成功預言當下，特別有啟示性的話——「每個人都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成名。」
這也資訊爆炸和線上直播所帶給我們的碎片化、速食化、多媒體化……
只是這成名時間，可能不是十五分，而是十五秒或是更短。
因此，即便在漫長的直播中，Gucci依舊 Highlight 出了正式的發布時間段。
Alessandro Michele所要做的就是如何以最短的時間，賦予這個名為終曲卻代表新開始的系列、耳目一新的感受。
以視覺為支撐的時裝脈絡下，顏色永遠是最為醒目突出的。
當整個系列以文件夾預覽圖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眼前時，滿眼皆是盎然新鮮。
各種亮麗鮮艷的色彩，遍布整個系列的每一個角落，我甚至找不到比「燦爛」更好去形容它的詞。
Alessandro Michele執掌的 Gucci 對色彩從不吝嗇，而這一季幾乎是最為強調顏色以及顏色對時尚重要性的了。
無論是懷舊的或是亮麗的——
沖擊力極強的高飽和度，或是淡雅的莫蘭蒂色系——
和諧互補還是沖突相撞；
顏色所帶來的生機勃勃，讓這個系列像是踏入了盛夏意式花園，令人眼花繚亂。
所謂百花盛放，也是字面和設計表象上的。
這季中，印花也是最為突出的元素，除了 Gucci 經典雙 G 印花外——
還有經久不衰的佩斯利印花，也就是大家常說的腰果花；
以及各式各樣的格紋印花——
還有受到 19 世紀後期至 20 世紀初新藝術運動影響的，維也納分離派藝術家鐘愛的幾何平鋪印花——
並且這次 Alessandro Michele 還為自己的花花世界請了外援，找來了曾在 Gucci 2020 秋冬系列裡有過合作的英國百貨Liberty London；
以及有著 150 多年歷史的紡織品集團 Mantero 旗下的品牌Ken Scott，這兩位印花大師合作。
美國藝術家及時裝設計師Ken Scott，在 1955 年於米蘭創立了自己的品牌。
並以那些鮮艷明媚的紡織品，讓國際時裝界為其為之傾倒。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Alessandro Michele採用他的風格和設計作為 Gucci 新一季的靈感，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
他的作品不單有著多樣性，設計手法在當時也是十分前衛。
那不被約束的想像力和他那作品中所體現出的自省精神，也讓他的作品有著不被潮流所影響的特質。
不畏懼色彩，敢於、善於使用色彩，並將色彩視為無限的可能性及包容意圖。
我想不到比 Alessandro Michele 和 Ken Scott 這場活色生香的聯誼，還要完美匹配的了。
這些繁花似錦出現在成衣，以及包括頭巾、絲巾、鞋履在內的各式配飾上。
配合著巨大且醒目的花型胸針——
以及畫面裡不時穿插的蔬果圖、實時監控背景裡綠意成蔭……
給予了觀看視訊的我們最開門見山、不假思索的新鮮感。
在這「終曲」中，我們不難捕捉到對新的展望。比如新的形式、新的改變、新的氛圍。
雖然當大眾聊到對如今 Gucci 的認知時，多半會用到復古、懷舊、文藝復興、古典主義等詞匯。
但在我看來這些更多的是形容風格，而不是為品牌理念定下基調。
Alessandro Michele從來不是一個畏懼「新」的人，事實上他或許還是當下最為接受新事物，擁抱多元化的設計師之一。
但同時你也要了解，他並不是一個極端主義者。
他身上有典型的義大利式的靈活變通、天馬行空。並且不拘於某種風格，不被約束。是一個天生的浪漫主義者，有著詩人般的靈魂。
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將一場充滿科技感的直播發布會，安排在羅馬文藝復興時期輝煌的薩凱蒂宮（Palazzo Sacchetti）。
並將搭建起了各種攝影棚、錄像設備的發布會，同時衍生出沙龍的作用。（事實上時裝發布會最早就是以沙龍的模式開始的）
即便在這個表現時裝行業進一步數字化的案例現場，不安分的美術團隊依舊要叛逆地將顯示頁面，包裝成老式 VHS 錄影帶模樣。
就連有著像是數據延遲卡頓的即時 Loobook 拍攝預覽，最終成像上還張貼著手寫便簽條。
不難發現 Alessandro Michele 和他的團隊，一直都在尋求一種不同風格、年代、介質之間的平衡，而這種平衡恰好又是建立在矛盾的基礎上的。
並且我們所目睹的這些矛盾，就正是 Gucci 美學的永動機。
當你看到皮草與短褲出現在同一個造型；
旗袍式的端莊立領與狂野破牛仔上衣混搭，你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各種看似不搭調的配色，反季節的單品組合，相互沖突的材質……
統統能夠在 Gucci 這個風格大熔爐裡恰當融合。至於規則，通通不存在。
這就是為什麼當你看到代表著日本文化的漫畫角色哆啦 A 夢，與美國迪士尼經典卡通人物唐老鴨，破次元出現在同一個系列裡，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違和。
藤子·F·不二雄筆下那憨態可掬的藍胖子，是伴隨著我們再熟悉不過的經典日本動漫形象。
它同樣與如今天馬行空，充滿想像力和童心的 Gucci 十分合拍。
哆啦A夢用的最多的時光機、任意門等道具，同樣不就也和 Alessandro Michele 在 Gucci 那打破時間和地區限制的做法，十分吻合嗎？
另一位客座嘉賓唐老鴨Donald Duck，則是 Gucci 迪士尼情節的延續。
過去幾年裡白雪公主、三隻小豬、米老鼠等經典角色，更是輪番現身 Gucci 宇宙。
由倪妮出演的 Gucci 2020 新春系列的廣告，就加州的迪士尼樂園拍攝。
無論是Walt Disney，還是 Alessandro Michele 他們也都是造夢，並將夢境變為現實的大師。
這次唐老鴨還帶來了它的三個可愛的侄子Huey、Dewey和Louie……
並且它還模仿了發布會現場的拍攝場景，在閃光燈下定格了生動時尚。
充滿著改變和新氣息的終曲大秀，不變的依舊是對以 Alessandro Michele 為核心， Gucci美學和設計理念的堅持。
隨著總監上任後，Gucci可以說是現象級的重回巔峰，再到如今逐步趨於平穩，進而開始更多國界的擴展。
許多人對它的「新鮮感」，自然是會有所減弱。
但對於如今的 Gucci 和 Alessandro Michele 而言，用風格的大起大落去刺激消費者的眼球，或是尾隨著時尚風向千變萬化，顯然早就不是該考慮的事情了。
如今 Gucci 依循著 Michele 建立的設計理念，沒有太過於明顯系列之間的轉換。
而是將品牌美學積累，轉化為不朽的風格。不受時間和潮流的左右，這才是 Gucci 最值得佩服，眼光長遠之處。
就像這季裡霸占配飾類絕對 C 位，極可能成為新一代 It Bag 的新款 Jackie 1961 手袋。
其實就是對 Gucci 經典 Jackie 手袋的一次復刻重譜。它以豐富多樣的復古姿態，再次宣告著 Alessandro Michele 對優雅時光的延續，經典的再次新生。
直播裡的 VHS 播放界面，不僅是以型錄方式展示了整季設計。
同時，頁面左下角還被做成了目錄形式，其中包括創作總監 Alessandro Michele 親自對這季靈感闡述。
眾所周知 Michele 向來就是引經據典的意向大師。
我常和他人說，寫他的秀就像是一次次考古發現，尋寶遊戲。裡面的細節設定。多到幾乎可以用「掉書袋」來形容。
不過這一季他顯然弱化了許多關於歷史、文化、藝術層面的引用。
更多是放在了純粹的視覺傳遞和形象造型上。
因此，這一次發布會裡他也是借由數字媒體方式，將自己的視覺 Mood Board 對外公開。
裡面不但有英國攝政時期，被譽為「瘋子傑克」的 John Mytton 騎著熊的畫作——
18世紀藝術家 Louis Wain 所創作的有著鮮艷色彩、以貓為主角的作品——
德國畫家 OsmarSchindler 的名畫《Gertrud With Carnation And Cat》——
甚至是年輕的 Elton John 身穿花襯衫喝著酒的老照片，以及各式各樣 Michele 自己的古董收藏、到訪的歷史古跡照片等。
熟悉過往幾年 Gucci 各個系列的人可能也都知道，Michele習慣去用文檔，去賦予每次大秀主題和概念。
像是 Gucci 2020 春夏大秀，引用了法國哲學家 Michel Foucault 的微觀權利理論；
而 Gucci 2020秋冬系列則動用了 Federico Fellini 對於觀影儀式的畫外音，作為他的創作宣言。
這一季他所想要提出的，對時尚界賴以生存的規則、角色和功能的質疑，卻通通交給了視覺承載。
出現在目錄裡導演一欄的，是今年初憑借電影《爛故事》，獲得柏林電影節最佳劇本的義大利導演 Damiano D’Innocenzo 和 Fabio D’Innocenzo 兩兄弟。
他們作品裡揭露了義大利面臨的社會現狀，對不同階級描繪的十分精準。充滿戲劇沖突的同時，又格外真實。
而另一位擔任這次發布會拍攝工作的攝影師Alec Soth ，則以強烈的紀實風格而聞名。
他的作品讓人感受作為強烈的，就是攝影所帶來人和人，拍攝者和被拍攝者的連結。
這三組創作者，在這場 Gucci 終曲發布會裡共同協作，看似是在完成一個關於時裝發布會的項目。
其實背後衍生出的，更是關於創作者的角色變化、觀眾的見證參與、不同視角下新形式的誕生。這一切都在這場時尚楚門秀裡一一上演。
這或許是 Michele 創作下，最為追本溯源，聚焦「創作」和「形式」本質的一次大秀了。
其實，這一切的最初設想，源於他作為創作者的體會。
在秀前的 WhatsApp 電話採訪中，他分享了曾作為年輕設計師時的個人經歷。
當時，有一件由他設計的單品被拿去拍攝並參展，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對這次的記憶，他描述道——「It was like someone tried to take your son from you.」
這讓他萌生將團隊們推到聚光燈下的想法，目睹他們穿上自己的設計，表達演繹自己的作品，並為此感到滿足和快樂，這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啊。
Alessandro Michele為 Gucci 寫下的這首終曲，很顯然不是最後挽歌，而是結束與開始的交接齊鳴。
它脫離了以季節區分的形式，挑戰並豐富了你我的角色。
有意去改變傳統模式，進行著關於時尚創作的深入思考。
在 Gucci 為我們獻上的這充滿實驗意味的時裝發布會之後，未來又將駛向何處？
那會是一個充滿可能，下一樂章的開始。
這終曲是否依舊在你腦海中餘音繞梁？點擊下方小程序，即可觀看「終曲」（Epilogue）時裝系列視訊，一起去感受來自 Gucci 的時尚旋律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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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文字助理：Milo
作者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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