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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到《舒克和貝塔》再版重映的消息。
看了預告片,發現現在的舒克貝塔都變成了極為現代可愛的畫風,和我們印象中他們大相徑庭。
關注消息並轉發評論的,大多是成年人。
或許對於現在的孩子來說,這兩只小老鼠已經很陌生了吧。
而他們的創造者,「童話大王」鄭淵潔更是一個久遠的名字。
突然覺得,能看著鄭淵潔的童話長大,是我們的幸運。
作者 | 小左
小時候的童話,長大後的現實
重新翻看當時他寫的童話,發現那時候他沒有把孩子看成什麼都不懂的「笨蛋」,而是用一個個有趣的故事,告訴了我們很多成年人世界的真實道理。
比如《舒克和貝塔》,現在我們這一代人很多還能直接哼出主題曲。
但你還記得嗎?那些舒克和貝塔教你的事。
可能很多人忘記了,舒克和貝塔講得是一個不屈從於原生家庭,改變命運的故事。
舒克原本生於一個小偷家族,而他並不想成為一個別人眼中的小偷。
於是他忍著疼拔掉了鬍子,在臉上塗上牙膏,把尾巴纏在腰間,開上飛機,去做一個英雄,而不是血統和原生家庭注定的小偷。
記憶最深刻的場景,舒克拿了餅乾回去跟病倒在床的媽媽吃,他媽媽吃完說:「媽媽很好,你快點回去吧,你有一個好名聲不容易。」
貝塔呢,是一個關於勇氣的故事。
他沒有媽媽,甚至連個家都沒有,從出生起就被自己的天敵大白貓折磨。他克服了恐懼,開上坦克、做起了最需要勇氣的職業——「英雄」。
勇氣、向上、決定自己的命運……這都是這部童話告訴我們的事。
當然,還有很多很多。
比如,它告訴我們:
本事越大,脾氣越小。
人活在世界上,往往會有人找你的碴。本事越大,找你的碴的人就越多。沒人找白癡的碴。
而在被許多人稱為「童年陰影」的動畫《魔方大廈》中,一個場景說出了很多孩子的心聲:
孩子們把爸爸媽媽裝進了罐頭,罐頭上貼上了他們認為的父母的罪狀。
有的孩子因為父母吵架而苦惱。
有的因為爸爸長期缺位而煩惱。
長大後再回看,仿佛鄭淵潔早已遇見了如今我們常常探討的問題:喪偶式育兒。
除了影視化的作品,著作等身的鄭淵潔創作出的故事相當豐富。
還記得小時候攢錢都要買的《童話大王》,上面永遠寫著:唯一撰稿人鄭淵潔。
里面的故事,總是能帶給我們驚喜。
而且里面有太多故事,小時候看是童話,現在看是現實。
鄭淵潔在《皮皮魯歷險記》早早告訴我們要活得真實:
出名是最痛苦的事,出了名老得端著架子活。老想著怎麼才能不辜負自己的名,活活能把人累死。
居住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生活得再好,也不會幸福。
也直言不諱社會的殘酷:
生命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
還告訴我們不要停在原地,要永遠有跳出舒適圈的能力。
一般人幹成了一件事,就拿它當自己的終身事業,挺傻。其實把舊事業扔了,再重新弄一個新事業,才夠味兒。重新開始,從零開始,如果再幹成一個大事業,不就等於活了兩輩子嗎?
他不怕戳破虛偽。
販賣正直的人最不正直。
他也在《金拇指》中,早早地告訴每一個孩子,每一個成年人,女人最可貴的是什麼:
我得給你掃個盲。知道女人真正的三圍在哪兒嗎?你聽好,女人真正的三圍是品質、勤勞和智慧。
童年時的很多東西,會改變人的一生。而讀著這些長大的孩子,是幸運的。
鄭淵潔的童話,從來不是給小朋友的甜蜜軟糖,而是一顆糖衣良藥,他告訴面對世界手足無措的孩子要快樂、真實、善良、勇敢,要尊重、要敢於改變……
最最重要的是:要相信,那些你童年時堅信的美好品質,並不會因為你的長大,進入成人世界而失效。
走自己的獨木橋
鄭淵潔給孩子們講了一輩子的「大道理」,他也這樣真實地過了大半生。
他告訴孩子們:堅持可以改變命運,真實可以贏得認可,你可以一生活得特立獨行不為世俗所困。
鄭淵潔最輝煌的時候有多牛?
一個人寫一本期刊(《童話大王》半月刊)27年,世界紀錄保持者,作品已售出1億5千萬冊。
2009年,榮登第四屆中國作家富豪榜榜首。
2012年,榮登第七屆中國作家富豪榜榜首 。
2017年,榮登第十一屆中國作家富豪榜榜首。
可是最初的鄭淵潔身上,完全看不到日後「童話大王」的影子,彼時他就像自己筆下的皮皮魯,學習不好,不夠乖,不是別人眼中的優秀小孩。
小學二年級,老師讓他寫自己的理想。他寫,我的理想是當一名掏糞工。
小學上到四年級,他因為寫了一篇《早起的蟲子被鳥吃》而被老師羞辱。鄭淵潔不肯低頭,便退學了。
他家長也想得開,直接把他帶回家說「你爸爸自己教你」。
從此,鄭淵潔的學歷就是小學肄業了。
1970年,鄭淵潔去當兵了,在空軍服役,負責維修飛機。
但這個事鄭淵潔也幹不好,他不夠認真仔細,總是吊兒郎當。混過6年,退伍回家。
20幾歲,一事無成的鄭淵潔好像就會這樣混沌過完此生,成為一個沒什麼大出息的人。
那時候,他正在一家水泵廠上班,每天的工作就是看水泵。這個工作他一乾就是5年,期間因為實在太無聊,他就幹起了自己此生最擅長的事情——寫作文。
當時聽說投稿可以賺錢,他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投了一篇,沒想到竟然被發表了。他拿到了10塊錢的稿費,這相當於他當時薪水的一半。
他找到了自己擅長的事情,也是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時候他耳邊響起了自己老媽說過的故事——一個他從2歲聽到7歲的故事:
森林里發洪水,大家要跑到對岸的山上。河上只有兩座橋,一座堅固的大橋和一座獨木橋。除了一只山羊選擇走獨木橋,其他動物都擠到那座大橋上。大橋不堪重負,倒塌了。而選擇走獨木橋的山羊存活了下來。
走自己的獨木橋。
鄭淵潔捏緊手里的筆,開始了一段沒有導航的人生之路。
好酷一男的
「我這6歲的智商……」這幾乎是鄭淵潔的口頭禪,他從不介意別人說他的學歷,更不介意別人以此嘲諷他。而且他想著,既然如此,我更能理解小孩子,我就寫小孩子的故事。
1977年,他正式成為了一個撰稿人。但是錢,難倒了他。當時的他已經娶妻生子,一家人生活在工廠的筒子樓里,日子過的緊緊巴巴的。
那時候,雜誌因為刊登他的文章,訂閱量增長了十萬本。鄭淵潔覺得是時候了,他跑去找主編,提出要求:
「你給我漲點稿費,從千字2元提升到千字2元1毛。」
但主編沒同意,還說「你怎麼證明,是你帶動了銷量。」
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一毛錢讓鄭淵潔下定決心,自己辦雜誌。
1985年,《童話大王》橫空出世。
那時候鄭淵潔還年輕,他還去參加各種作家會議。有一次會議上,作為現場學歷最低的作家,他介紹自己獨自撰寫的期刊《童話大王》時,一位大學教授笑了。
「一個人怎麼能獨自寫月刊,沒常識,不自量力。」
也是,正常人基本都是這麼想的,畢竟一本正常的雜誌月刊,大概要維持每天萬字的書寫量。如果你從事文字工作,你會發現每天寫一兩千字,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挺難的。
如今,嘲諷他的大學教授不知在哪。但是《童話大王》,至今已經連載了27年。
怎麼做到的?那時候的鄭淵潔每天早上4點半就起來寫作。他兒子回憶,那時候每天早上睜開眼,就能看到鄭淵潔已經開始坐著寫作。
他曾經在童話里寫的,努力可以改變命運,是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後來的後來,他成了真正的童話大王,他變得有錢,有名,他不再是別人眼中沒出息的差生,沒文化的庸人,但有一件事,從未變過——活得忠於自己。
他做了很多看起來挺叛逆的事。
因為收到了太多讀者來信,他家放不下了。家人說那就扔掉,鄭淵潔捨不得。「陌生人願意花時間給你寫信,是多重的情義啊。」
於是鄭淵潔想出了一個「好主意」:買幾套房子,給這些信件「住」!
上世紀80年代,房價每平1400元的北京,鄭淵潔買了10套房子放信件。
而今,在把這些房子賣掉就能換成上億資產的情況下,鄭淵潔的房子還是放著那些信,一點沒動。
之前,鄭淵潔參加一個作家筆會,有人問他是否讀過俄國某著名文學家,鄭淵潔沒看過,對方不屑道,「你連他的書都沒讀過,你怎麼寫作?」
等輪到鄭淵潔發言時,他說自己最近在看庫斯卡婭的書,一個俄國當紅女作家,特別受啟發,諸位看過嗎?在座各位紛紛點頭後,他說,這人是我瞎編的。——引用自《人物》專訪
戳穿虛偽,活得真實,別裝。他一直是這樣。
年輕時如此,63歲的時候依舊如此。
4月18日,有媒體發布童書作家榜,鄭淵潔卻未在榜單中出現。有網友就笑話他:總吹自己書賣得多,怎麼都沒上榜。
鄭淵潔卻道:我是主動拒絕上榜的。
因為他覺得榜上某些作家,是通過進學校賣書才上榜的。這樣的榜單,他不屑於上;這樣的人,他不屑為伍。
為什麼這麼憤怒?鄭淵潔解釋:
孩子看書,應該是自己選擇:周末孩子坐在書店的地上邊看書邊微笑,然後讓爸爸媽媽買書。
通過學校老師用向學生發購書單,不買書見不到作家的方式讓孩子獲得童書,不就是在孩子幼小的心靈,埋下了可以利用權威投機取巧、進行不正當競爭的骯髒種子。
正直,也真實。
他告訴孩子的話,從來不是束之高閣的大道理,而是源自他的生活經驗。
「書是火種,不是糧食。」鄭淵潔點燃了自己的一生,寫出了這一本本童話。不知道是不是也點亮了這世界某個角落,某個孩子的一生?那個孩子現在是不是長大了呢?
他用自己的真實,和世界的虛偽唱著反調。當然,他不永遠正確,但是他卻永遠鮮活。
其實,童年的我們身上都有這樣的生猛叛逆,正直真實等等的品質。只是隨著時間流逝,我們長大後,便不自覺地因為「求生欲」,將這些東西當做負擔拋棄掉了。
但有些人沒有,就像鄭淵潔。他堅持著,虔誠相信著自己,所以他沒被任何東西打敗,贏得漂漂亮亮。
曾經,我們很幸運能讀著他書寫的童話長大。他不問你飛得高不高,也不問你飛得累不累,他問你:飛得很遠之後,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麼要開始飛行嗎?
如今我們也很幸運能聽到他不變的堅持:「童話里不是騙人的,你真的可以正直,善良,走自己的路,過這一生」。
千山萬水,唯赤誠不變。能活成這樣,承包我們童年的童話大王,真的是好酷一男的。
參考文獻:
人民網訪談
中央電視台《開講了》
紀錄片《童話大王 鄭淵潔》
《人物》專訪:《站在孩子一邊,「叫板大王」鄭淵潔的回擊》
你笑著對我說:童話里不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