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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談】欄目
推理大師原創的短篇單元連載
發生在都市普通生活中的
不正常事件
前情提要：
保潔員李寶全以為自己害死了人，結果卻鬧了烏龍。孫印想要抓捕王佳慧，王佳慧卻逃之夭夭，而她監獄里的父親王元青也對女兒的行蹤閉口不談。正在線索斷絕之時，王佳慧的母親卻自己找到了警局，說自己女兒失蹤了……
「阿姨，我有件事情跟您說，請您跟我來一趟。」孫印走過去，跟中年婦女對話，「請問怎麼稱呼？」
「啊，好，我姓任，叫任紅。」中年婦女自我介紹道。
「任阿姨，這邊走。」孫印抬手指路。
「警官，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啊？」一邊走在路上，任紅一邊問道。
「阿姨，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案件，可能牽涉到您的女兒，需要您過來辨認，您得配合我們一下。」孫印嘴上說著，眼睛卻注意著任紅的表情變化。
「啊，好，我配合，我配合。」任紅一口答應，問都不問是什麼案子。
來到停屍房，孫印叫人抬出了「王佳慧」的屍體。拉開袋子，任紅先是驚叫了一聲，然後轉頭戰戰兢兢的問：「警……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是今天案件的死者，我們在她身上發現了您女兒王佳慧的病歷單，您能分辨出來，這是否是王佳慧本人嗎？」
「這，這臉上血肉模糊的，誰能看出來是誰啊。警官，你可別嚇我，這怎麼可能是我女兒，搞錯了吧？要不，要不你幫我找找我女兒吧，我女兒肯定在別的地方，不會是她的。」
「阿姨，您先別著急，有話我們這邊說。」
來到問訊室，孫印讓任紅坐下，問道：「案件發生在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那個時候您在幹嘛？」
「我平時也不上班，就在家里待著，今天我也一樣，沒出過門。」
「您的丈夫王元青多年前入獄，您的女兒又是大學生，您不工作，請問您的生活來源是什麼？而且，您的檔案里記錄著您是有工作的。」
「我……我家里上一輩底子還行，夠我們母女倆生活了，我什麼也不會，也犯不著出去幹那些臟累的行當。我的檔案掛在朋友的店里，他們說什麼幫助下崗工人就業，能拿到補助，我正好符合。這話您聽著，可別往上說啊。」
「哦？據我所知，王元青當年入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無法償還債務，從而導致接下來的犯罪行為。如果您家境好，為何不幫助王元青償還，反而看著他鋃鐺入獄呢？」
「那是我家的錢，憑什麼給他還啊，他坐牢是自找的，我一分錢都不可能幫他。」說起王元青，任紅看上去一肚子怨氣。
「當年王元青入獄，具體是什麼事情，您能給我詳細說一下嗎？」孫印知道，既然李寶全認出了任紅，這個案子必然和她有牽扯，但僅憑李寶全的一面之詞，很難成為決定性的證據，與其這樣，不如多跟任紅聊一聊，說不定能有更多線索。
「也沒什麼，當年，王元青和一幫人合夥做生意，借了點錢，結果虧了本，他沒錢還，就坐了牢。說是坐牢，要我說就是躲債去了。」任紅嘴角一撇，很是不屑。
「借了多少錢？」
「一百來萬吧，那個時候也算是不少錢了。」
一百多萬，王元青如果沒有償還能力，按理說是不用坐牢的。就算有其他原因導致經濟犯罪，現在也該出來了。但王元青一坐就是這麼多年，後面應該還發生了一些事情，是讓他坐牢的真正原因。不過看任紅的樣子，應該也不太清楚這其中的隱情。
「您平時和您女兒在一起生活嗎？」孫印接著問。
「平時她都在上學，住校，偶爾回家住兩天。」說到女兒，任紅表情有些黯淡。
孫印打開電腦，調出王佳慧在港城監獄前留下的監控錄像，轉過去給任紅看：「這是您的女兒王佳慧嗎？」
港城監獄門口的監控錄像
「是的，是的，這就是我女兒。警官你看，她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快幫我把她找過來，我帶她回家。」任紅盯著螢幕連連點頭，聲音都有些顫抖。
「您的女兒平時都喜歡去哪里，您清楚嗎？」
「我不清楚，她平時去哪，不怎麼告訴我。」任紅說到這里，有些支支吾吾。
「你們平時都聊些什麼？您仔細回想一下，一點線索都沒有嗎？」這是很重要的線索，孫印有點著急。
「我們平時不怎麼說話，真的不知道。警官，還是你們去找吧，你們肯定有辦法的，你看，這不就拍到我女兒了嗎？」任紅指著螢幕，眼神期待的看著孫印。
「唉，好吧。我也不逼你，這樣吧，你把王佳慧的聯繫方式給我們，我們試試能否定位。我們在系統里沒有找到王佳慧登記在案的手機號，可能用的是別人的號碼。」這倒是事實，孫印他們並沒有找到王佳慧的聯繫方式。
「這……警官，要是電話能打通，我來找你們幹嘛。你們想想其他辦法吧。」
「我是說定位，沒說要給她打電話。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難道要把整個港城翻一遍嗎？」
「我……我也沒佳慧的手機號啊，她沒給我。」任紅支支吾吾的說。
「你沒她手機號？」孫印眉頭皺起，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一天不見女兒就急得要死的母親，能沒有自己女兒的聯繫方式？
「對啊，我就是沒有啊，警官，你別問我了，我能試的辦法早就試過了。」
孫印沒有再跟她糾纏這個話題，倒是調出檔案看了看。任紅的確是王佳慧的生母。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任紅是個馬虎的母親？嗯？不對，這是……
孫印看到了一個近乎決定性的證據，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印
「你告訴我，王佳慧現在在哪個大學，讀什麼專業，平時愛穿什麼樣的衣服，有沒有紋身，耳洞，有什麼習慣。把你知道的關於她的細節都說出來。」
「警官，你，你這是懷疑我什麼啊。行，我告訴你，佳慧現在在港城大學，讀中文系的研究生，現在研究生二年級了。她愛穿皮衣，牛仔褲，夏天就穿小T恤。她有耳洞，平時戴黑色的耳釘，她身上有沒有紋身我不知道，反正胳膊、腿，脖子這些露出來的地方是沒有的。她愛騎摩托車，唉，說這個我就擔心，那玩意多危險啊。警官，你說她會不會是騎摩托出事了？」任紅如數家珍的說道。
任紅的描述，的確和王佳慧的形象一模一樣
孫印心里想，你倒是不馬虎啊，怎麼連她手機號都不知道。
「那你怎麼解釋……」話還沒說完，一串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孫印的話。
「孫哥，孫哥，臉部還原出來了，你來看看。」是包陽的聲音。
孫印打開門，是包陽和法醫張德。包陽遞過來一份材料，第一頁就有臉部還原出來的照片，資料顯示，經過DNA比對，的確就是照片上這個女人，名字很隨意，叫做張五。
張五資料
而看到這張照片的孫印，說是遭了五雷轟頂也不為過。
「孫哥，你別說，我感覺這女的跟你還有點像。哎，別抖啊，孫哥，孫哥？」包陽轉頭看向孫印，卻嚇了一大跳。孫印兩目赤紅，卻又泛著一點淚光，胸膛狠狠的起伏著，整個人像是要爆發之前的火山，正在醞釀著最可怕的能量。
「砰！」孫印一腳踹開問詢室的門，三兩步走到任紅面前，猛地揪起她的衣領，把資料舉到她的面前，照片正對著她的雙眼，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眼熟嗎？」
「沒……沒見過啊。」像是被孫印嚇著了，任紅不似剛才那樣磨磨唧唧，但眼神卻有點躲閃。
「往哪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敢說半句謊，你下半輩子就在牢里待著！」孫印怒吼道。
「哎，孫哥，你怎麼了這麼大火氣，這不是報案人嗎？你怎麼把人家當嫌疑人審呢？」包陽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把孫印和任紅分開。孫印閉上眼睛，猛地深呼吸幾下，任紅也好像偷偷地松了一口氣，頭埋得更低了。
孫印坐到椅子上，兩眼盯著資料，就像天塌了一樣，變得異常頹廢。
「孫哥，這是怎麼了，這女生你認識？不會是我嫂子吧？」包陽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萬一真是嫂子，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孫印抬頭看著包陽，反應了好一陣，才開口，嗓音都有些沙啞：「我姐。」
「啊？這……怎麼會這樣。孫哥，我跟你同事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你有個姐姐啊？這是你遠房的姐姐嗎？」包陽嚇了一跳，孫印這反應也難怪了。
「親姐。」孫印又只回答了兩個字。
包陽也沉默了。他們從來不害怕自己犧牲，但越是這樣不怕死的人，越是害怕親人的離世。
孫印點燃了一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一言不發。包陽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問孫印：「孫哥，你先別激動，你說這是你姐，今天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一點沒認出來呢？」
「我十幾年沒見她了。十二歲那年，她就被人販子拐走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找到她。」孫印目光渙散，嘴里喃喃說道。
「那和這位大娘有什麼關係？我聽人說，她不是王佳慧的媽媽嗎？」包陽又問。
「李寶全認出她，當時讓她照顧死者……照顧我姐的，就是她。」孫印狠狠的盯著任紅。
「孫哥，你也別太難過了，你和你姐十幾年沒見了，加上名字也對不上號，萬一只是長得像呢？哎，我記得死者右腹部有一小塊胎記，你姐有嗎？」張德安慰著，同時問道。
「……有。」孫印回答。包陽聽到這，恨不得扇死張德，這下肯定是孫印的姐姐沒跑了。
「任紅，我問你，你剛來的時候就說王佳慧電話不接，可是你剛才為什麼告訴我，你沒有她的手機號？」任紅現在滿臉是汗，孫印雖然心情極度不平靜，但還是趁勝追擊，給任紅最後一點壓力。
「我……我那是猜她肯定不接電話啊，又沒說我打了。」任紅狡辯道。
「那好，你說你女兒早上告訴你，她要去哪兒？」孫印再問。
「她說她要去植發醫院，這我剛才就說過了。」
「哪個植發醫院？」
「這我哪知道啊！我又沒跟著！」
「你跟沒跟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工作檔案，就在今天案發的這家植發醫院里！」孫印翻開電腦，打開剛才找到的那個證據，「你不要告訴我，一個女兒要去自己媽媽工作的植發醫院，卻說都不跟你說一聲！而今天在植發醫院里，你又和一個證人正面對話過！」
「你現在交代，還能算你半個自首，如果再頑抗，就是死路一條！」孫印在賭，因為他手頭沒有決定性證據，他也不敢保證出去就能找到證據。但如果讓任紅在情急之下承認，也不是不可能。
「我，我……」任紅已經愣住了，嘴巴張了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她只得頹廢的點點頭，「人是我殺的。」
任紅交代，死者和王佳慧是朋友關係，但王佳慧很久不回家了，根本不像任紅說的那樣與她經常來往，而孫印的姐姐——登記在案的名字叫做張五，真實的名字叫做孫清——則是負責平時代替王佳慧與任紅溝通，給她送錢生活的。
今天早上，孫清來到任紅住處，任紅由於思女心切，想和王佳慧見面，但孫清保持著一貫的冷漠作風，不予理睬。任紅知道孫清和鎖住王佳慧，不讓她們母女團聚的「背後的一群人」是一夥的，於是將怒氣都發泄在了孫清身上，與之廝打在一起。二人扭打過程中，孫清扯下了任紅的毛發，而任紅則將孫清打暈了。
孫清暈過去之後，任紅本來已經氣消，但在她翻找孫清隨身攜帶的箱子時，卻發現了一個封裝嚴密的盒子，內有一根針管和一小包粉末，針管內里有晶瑩的綠色液體。而旁邊則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針管內的藥液能讓被注射者在極短時間內狂犬病發作，狀若活屍，並且發作短時間內即會死亡。而粉末則是接觸皮膚後能讓人奇癢難忍的藥粉，將之撒到對方臉上，在對方發病之後就會自己將自己的臉部撓爛，根本無法認出死者是誰。
任紅見到這個，心一橫，就將這兩劑藥同時用在了孫清身上，將之帶到植發醫院，讓李寶全照顧，這才有了今天中午的一幕「活屍出籠」的鬧劇。為了不那麼快讓人懷疑孫清是被人下藥，任紅還趁李寶全睡著之後，自作聰明的抓了只蝙蝠放到房間里，孫清發病後伸手主動攻擊蝙蝠，所以才被蝙蝠咬了胳膊。
任紅自首，孫印似乎賭贏了。但不知為何，任紅在孫印和包陽等人走出審訊室時，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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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哥，這，這簡直就是行兇一條龍啊！你別怪我嘴快，你姐隨身攜帶這種東西，這身份，也不簡單啊。」包陽聽完任紅的交代，驚呼道。
孫印既心疼自己的姐姐遭受如此變態的手段，而包陽說的這點，也是孫印疑惑的。任紅被帶到自己家中，拿出了她所說的盒子、卡片、針管和裝粉末的袋子，證明了自己所言非虛。
孫清箱子里的東西
「疑點太多了，除了你說的，首先，王佳慧為何不與自己母親見面，而要派人傳話？任紅所說的‘背後的一群人’是什麼人？其首次，任紅為何要動手殺人，又為何將……為何將死者放在植發醫院里，兜里卻放上自己女兒的病歷？而我姐……明明在港城生活，我這麼多年都沒有搬家，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們？」孫印說道。
「任紅的動機，她剛才已經交代了，她知道女兒在外面參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就想著，要是讓我們覺得死者是王佳慧，但王佳慧卻在外面露出了行蹤，我們肯定會將王佳慧逮捕，她借機會就可以來領王佳慧回家，到時候再當面勸她從善。」包陽告訴孫印。
「就這麼簡單？就為了這點理由，就要殺人嗎？！」孫印聽了以後，不由得更氣憤了。
「孫哥，你別激動，任紅一個人生活久了，難免心理有些扭曲，加上聽她說的，王佳慧好像真沒幹什麼好事，她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包陽趕緊勸道。
「孫哥，來，你看看這個，跟你有關。」一個警員過來，遞上了一個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段聊天記錄。
首先是一張照片，是孫印行走在街上，機主的抓拍。緊接著機主發送了一句話：「你們能幫我查一下這個人是誰嗎？我怎麼覺得好熟悉……」
對面回復：「查不了，你不要想多了，我們沒理由為你幹事。」
孫清手機的聊天記錄
「這是……是我姐的手機嗎？」孫印問道。
「是的。」警員回答，「孫哥，你姐姐似乎不認識你了。」
姐姐失憶了，這更加讓孫印疑惑了，她到底在幫誰幹事？是當年那幫人販子？或者說，當年拐走姐姐的，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人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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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孫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還沒有告訴母親，姐姐以及遇害的事實，其實他永遠也不想告訴母親這件事了。
王佳慧，王元青。這兩個人，一個在牢里老神在在，另一個明知她有非法行為，卻渺無音訊。而今天更是因為王佳慧，讓自己的姐姐平白無故慘遭毒手，孫印可能自己短時間內，都會和這個案子鬥上了。
「叮鈴鈴……」老土的手機鈴聲響起，孫印總對外人說，這個鈴聲有種古惑仔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刺激，雖然他親手端掉的古惑仔窩也有十個八個了。
「喂？怎麼了？」孫印接起電話。
「孫哥，王元青越獄了！」電話那頭，包陽的聲音響起。
（未完待續……）
推理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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