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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轉頭,只看到背後空空如也
撰文丨河生
我叫小鳳,現在正在趕往新住處的途中。
鄭先生開著一輛小麵包,載著我和梅紅,以及我們兩人大包小包的行李,不敢走正路,在小道上七拐八繞走了五個小時。
一路塵土飛揚,總算是熬到了目的地。
鄭先生把我們放在縣城一片棚戶區前頭,給了我們一把小鑰匙。
「往里走,最邊上那個就是給你倆找的房子,你倆快去吧。」
梅紅欲言又止,想是要問拖欠的薪水的事情,誰知鄭先生陡然變了臉色:「快去快去,這房子我費了好大勁兒找的,別說我不照顧你們。」
我們只好拖著大包小包往棚戶區里頭走,走了幾步,又被鄭先生叫住,他咬著牙威脅道:「要是有人問你們那件事,打死也不能說,知道嗎?我表弟就在這縣里,你們誰說走了嘴,我立刻讓他們來打死你們!」
我和梅紅怯懦地點了點頭。
鄭先生給我們找的小房子大概十多平,勉勉強強塞了一張床、一個塑膠折疊桌子和一個水龍頭。
屋子里的牆壁臟污一片,一開門便有一股刺鼻子的黴味。水龍頭前面的瓷磚上鑲了一面鏡子,黴點子擠擠堆堆覆蓋了大半個鏡面。
我和梅紅也顧不得挑剔床板上那一層厚厚的灰,把手上行李往上面一拋,一屁股坐在床板邊沿上,一聲接一聲地嘆起氣來。
自從在貴陽發生了那件事,我們倆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至於是哪件事,鄭老板一直威脅不能說,說了就拔舌頭、打斷腿,身份證燒了,讓我們一輩子回不了老家。
鄭老板打電話來,警告我們別出門,說是一出門就會被警察抓走,關起來打。
可是我們倆即便是天天吃饅頭喝開水,身上的錢也撐不了多久了。之前攢的錢都留在貴陽的宿舍里,逃跑的時候走得急,根本來不及回去拿。
餓了兩天,我和梅紅眼冒金星,連黴味里都嗅出一種烤肉串的味道。
梅紅推了推我:「小鳳,咱們必須得出去找點兒活兒幹了,總不能活活餓死吧?」
「咱們去找什麼活兒?」
「還是去做臉唄,咱們好歹學了那麼久的手藝,可不能白瞎了。來程里我注意了,縣北有兩家美容院,咱們過去瞧瞧唄!」
「可是警察……」
「你別怕,都是鄭老板嚇唬咱們呢。這小縣城里誰能認出咱們來?走吧走吧!」
在梅紅的鼓動下,我壯著膽子跟她來到縣北的一家美容院。
縣城里的美容院當然比不得貴陽那種省會城市,設備和保養品都簡陋得很。老板娘是個濃妝艷抹的精明女人,見我們倆的手藝著實不錯,便也沒多問我們身份證的事兒。
後來我們才知道,她這家美容院里,多的是拿不到身份證的未成年小姑娘,對外都是化了成熟的妝直接遮掩過去的。
「你倆這手藝確實不錯,以後也教教店里其他人。」老板娘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意思是打算收下我們兩個人。
梅紅一聽誇獎便飄了起來,笑道:「那是,我們以前可是在貴陽的大美容院乾的,那可是……」
在老板娘狐疑的註視之下,我慌忙用手肘戳了戳梅紅,她這才意識到失言,趕緊閉了嘴。
有了美容院的工作,我們的生活總算可以維持得下去。
愛美的梅紅又開始追求她心目中的精致生活,甚至用我的帳號在網上買了面膜,一回家就往臉上敷。
「女人,就得投資自己,你投資自己將來才能找個好賣家,懂不懂?」她一邊敷一邊教育我。
我笑了。我們現在可是在外面逃命,哪里談得上什麼未來。
梅紅卻不以為然,敷完了自己的臉,又把我推到鏡子前面:「你也來一貼,快!」
我只好撕開面膜紙,對著鏡中的臉,緩緩把面膜鋪平整。
突然,我注意到鏡面的右下角,比平時多了一團白色。我以為是新生的黴斑,抬手去擦,卻看到那團白色動了一下,像是一團蹲在牆角的影子突然站起身來。
我慌忙轉頭,只看到背後空空如也的角落,根本沒有什麼白色的影子。
我又轉頭去看鏡子,那團白色仍在,甚至在鏡中慢慢放大,好像在朝著我緩緩移動。
我心里一沉,轉過身去,背後的角落仍是空空如也。
梅紅塗著指甲油,笑道:「小鳳,你轉來轉去想幹嘛,跳舞呢?」
我用顫抖的聲音招呼她:「你過來看看,這里有個人影!」
「你別胡說八道。」梅紅將信將疑地走過來,對著鏡子看了又看,嗤笑一聲,「小鳳,你這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天天嚇唬自己!」
我隨著她的目光往鏡中一看,那團可疑的白色身影果然不見了。
「你心思太重了,都累出幻覺了。不如學學我,心大點,別老天天想著那件事,日子也好過。」
說罷,梅紅美美地洗了個臉,上床睡覺了。
縣城的美容生意不好做。來做臉的顧客都是沒什麼錢又愛挑剔的大媽或者是壓根沒有積蓄卻天天幻想著變成公主的小丫頭,他們來了,產品也不買,會員卡也不辦,做完一次就走了。
「你說說這些窮潑皮,錢都捨不得花,還天天跟我要求服務!服務個屁!」
老板娘一邊嘟嘟囔囔地罵著,一邊將手里的大瓶平價潤膚水灌進昂貴的大牌化妝水瓶子里。
這樣的行為我倒是見怪不怪了。
從前在貴陽,鄭先生也曾讓我們把小地方出產的美容針換上日韓進口的標籤,理由是「做臉能掙幾個錢,同行還不都這樣幹」。
不願意聽老板娘嘮叨,我進屋喝了口水,轉頭看到一個瘦削的年輕姑娘站在門口,看起來絕不超過二十歲。
我嚇了一跳:「小妹妹,您怎麼進門沒聲音呢?」
小姑娘說話慢聲細氣:「我走得輕。」
我問:「您要做臉嗎?跟我進美容室吧。」
小姑娘緩緩點了點頭,跟我走進了美容室里。
美容室燈光昏暗,頭頂只有一盞小燈,老板娘說是為了營造情調,我倒是覺得是她不捨得花錢好好裝修。
小姑娘安靜地躺在按摩床上,我拿了一條毛巾搭在她的鎖骨上,熟練地為她按摩著臉部的肌膚。
她的皮膚白且細嫩,雖然觸感冰涼但狀態很好,根本不需要護膚。但我要賣產品拿提成,只能閉著眼挑剔她臉上的瑕疵:「小妹妹,你長得可真好看,就是這皮膚角質層太厚,還有點乾燥,需要去角質,順便做個蘆薈灌膚。」
去角質,其實就是拿便宜浴鹽搓一搓臉;蘆薈灌膚,其實就是拿普通蘆薈膠在臉上按摩。
小姑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來是個不願意聊天的內向姑娘。
我便也不再說話,賣力地揉搓著她的臉蛋兒。
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向她推薦了老板娘方才手里拿著的雅牌精華水,她也點了點頭表示接受。
我非常高興,正要為她洗臉,突然聽到她問:「小姐姐,你覺得我五官怎麼樣?」
難道她想整容?我一聽生意來了,非常開心,拋出了標準答案:「你五官很棒,美中不足就是你的眼睛形狀不夠完美,可以在我們這里開個眼角。」
「那鼻子呢,您覺得鼻子需要墊嗎?」
「可以啊,過幾天來給你打個瘦鼻針。」
小姑娘聽了這話,突然從美容床上坐了起來,直直地看著我。我以為她是想詢問價格,誰知她又點了點頭,並從包里掏出一沓錢塞到我手上:「小姐姐,您按得真舒服,我覺得皮膚狀態好了不少,這是給您的小費,下次我再來找您。」
我握著那疊鈔票,又驚又喜,道謝連連。
以前在貴陽,我收過幾次小費,沒想到在這小縣城里也有這麼大方的人!
是夜,回家的路上,我跟梅紅說了服務費的事,她也羨慕不已。
走著走著,看到前面有家麻辣燙店還亮著燈,梅紅親昵地搖了搖我的胳膊:「小鳳,今天你可是有大進帳,不請我吃頓麻辣燙,說不過去吧!」
我笑著點點頭。
我們倆點了很多菜,還點了幾瓶啤酒。小縣城的麻辣燙,一股子味精味,但我們還是很開心,有說有笑地吃到了半夜。
付錢時,我從包里摸出幾張錢遞給服務生。
服務生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票子,雙目圓瞪,啪地打在我的手背,破口大罵起來:「你來這里尋開心呢?」
我怔了一怔,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梅紅見我被罵了,上來幫腔道:「幹嘛呢,幹嘛呢,強買強賣啊,付錢給你還不滿意,你們這店是黑社會嗎?」
服務生徹底被激怒了,把錢甩在我們臉上:「別在我店里找不痛快,不然我一個電話就把你們送派出所!」
那幾張錢在我眼前飄飛。
我定睛一看,也變了臉色。
那根本不是人民幣,而是成色和人民幣差不多的天地銀行的鈔票,每一張的數額都超過百萬,是燒給死人用的。
「這錢,這錢怎麼回事?」
「是那個給你服務費的小客戶逗你玩的吧!」
我搖搖頭:「不可能,我親眼看著她給的,拿的都是實打實的人民幣!」
收了冥幣,拿出真的人民幣,我拉著梅紅逃也似地離開了麻辣燙店。
回到家,我又驚又怕,終於崩不住了,在床前抹起了眼淚:「我很害怕……」
梅紅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髮:「怕什麼,興許是美容院哪個小女孩,嫉妒你做得多,故意放冥幣嚇你!」
「我不是說這個。」
我真的很害怕。
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我每夜都在做噩夢。有時候是夢到那女孩的母親崩潰大哭,有時候是夢到那女孩流著一臉血在對我說話。
我還怕警察找到我,把責任都算在我身上,說我殺了人,要我以命抵命。
到了這小縣城,我已經接連兩次看見怪事,這顆心如同在油里熬煎,日日難安。
鄭先生終於又打來電話,這是三個月以來他第一次主動聯繫。
我們以為風波終於過去,可以向他討要拖欠的薪水,誰知他只是啞著一把嗓子咬牙切齒道:「那件事你們對誰說了?」
我們解釋道:「我們誰也沒說啊!」
他怒道:「那警察怎麼找到我家里去了?」
梅紅插嘴道:「哥,我看咱們在貴陽那美容院都上電視了,警察肯定早查到你了!」
「那針可是你們打進去的,要是把我扯出來,你們倆也跑不了!」鄭先生忿忿地掛斷了電話。
我極度緊張,扯了扯梅紅的衣角:「怎麼辦,怎麼辦啊?」
梅紅安撫道:「別怕,我都找好門路了。你知道老來咱們美容院捏腳的那個老郭嗎,就是經常吃我豆腐那個。他周六往新疆運貨,咱們跟著他的車一塊兒過去,先上那邊躲一段時間。」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也只能這樣了。如果鄭先生都被抓住了,那我們也躲不了太久。只能先換個偏遠地方,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吧,今天結薪水,咱們去上最後一天班,拿了薪水回來收拾東西。」梅紅拍了拍我的肩。
我懷著百味雜陳的心情來到美容院,老板娘卻不在店里。
另一個做臉的小女孩見我來了,指了指美容室:「你的老客戶在里頭等你呢。」
我有些奇怪,掀開門簾走了進去,看到之前給我服務費的那個小女孩安靜地躺在按摩床上。
她臉上蓋著一條熱毛巾,身上穿著浴袍,看來是剛剛蒸完臉,正在做身體按摩。
我走過去,順著她玲瓏的身體曲線,認真地按捏起來,心里想著把她伺候好了,再拿一筆服務費。
女孩像睡著了似的,不動也不說話,連呼吸都輕得幾不可聞。
我越捏越覺得不對勁兒,因為那件事,我對沉默的客戶總是心有餘悸。於是我躡手躡腳起身,揭開毛巾一看——
那張毛巾之下的臉上根本沒有五官!
我尖叫一聲,向後一退,一個趔趄倒在了身後的美容儀上。
美容儀倒了下來,哐啷啷一陣亂響。
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聲響,那張光禿得像一只剝去外殼的圓熟雞蛋的臉,幽幽地抬了起來,不知道用哪個部位發出了聲音:「小姐姐,你看看我這鼻子,今天能打針嗎?」
我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哀嚎著,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昏暗的美容室。
我一邊哭一邊叫,瘋了似的逃到了前台,正在外面給老郭捏腳的梅紅看到了失控的我,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你要去哪兒啊?」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快……快走!有鬼啊——」
說罷,我便一路哭嚎著回到了我們那間狹小的出租屋。
我顫抖著收拾著出租屋里的行李,打算不等梅紅,自己找門路先離開這破縣城。
東西收拾停當了,我又想起梅紅說過她把攢起的一點錢藏在了床墊下面。
「你有老郭,我可什麼都沒有,先借你的錢一用!」這樣想著,我便掀開了發霉的床墊。
床墊下,沒有錢,只有一灘鮮紅的血。
那灘血像是不斷生長的泉眼,汩汩地湧出新的血紅的花,漸漸溢滿了床板,甚至順著床板邊沿,滴答滴答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
我尖叫一聲,驀地起身後退,再定睛一看,那灘血紅又消失不見,空蕩蕩的床板上,孤零零躺著一小疊錢。
這地方太邪門了,我必須趕緊走!
我手忙腳亂地將錢塞進包里,起身打開水龍頭,準備洗一把臉就出去找車。
手里捧了冰涼的水往臉上一波,再抬頭時,看到鏡中失魂落魄的自己,肩膀上驟然多了一只蒼白的手!
我的心臟砰砰狂跳,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理智告訴我不要回頭不要回頭,我自己的頭顱卻不聽使喚一般緩緩轉了過去。
我看到在那件事中死掉的女孩,就站在咫尺外,正咧開嘴巴對我笑。
血液從她那注射了劣質塑形針的青腫鼻子里緩緩流下,在我的腳邊聚成一灘鮮紅。
原來人害怕至極是叫也叫不出、跑也跑不開的,我只能流著眼淚,同我這一具僵硬的肉體,靜靜地註視著那早已被送入太平間的女孩。
她仰起那血流不止的青腫鼻子,對我咯咯咯地笑起來:「小姐姐,你看,我這鼻子打過針,是不是更好看了!」
我雙膝一軟,跪在她面前,重重地磕起頭來:「小妹,你饒了我吧,那針是鄭老板讓我打的,是鄭老板攔著我不讓梅紅打120救你的。」
咯咯的笑聲依舊在我頭上盤桓,我只能一個接一個地磕頭,直到我的腦門腫得老高,流出血來。
警察破門而入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對著空氣不斷哭叫磕頭的我。
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我從地上拔起來,為我戴上手銬。
坐在警車上,我的耳畔仍擾縈繞著她的笑聲:「小姐姐,你看,我這鼻子打過針,是不是更好看了!」
我不敢一個人待在陰暗的審訊室里,拼了命地抓鐵門,指甲都磨禿出了血。
警察答應我,只要我如實回答問題,他們便放我出去。
我點了點頭,不等他們詢問,便事無巨細地托盤而出。
從小女孩拉著媽媽的手走進店里,說到我是如何騙她高價進行隆鼻手術的。
從她滿懷期待地躺進,美容院的手術室,說到我是如何將劣質的塑形針注入她的體內。
從她在注射後突然手腳發抖眼珠上翻,說到鄭先生是如何攔住全體美容院的護士警告大家不要叫護士車能瞞則瞞。
從她遲了三個小時才被送到正規公立醫院搶救,說到我們在她停止呼吸後才敢通知她母親到太平間認人。
再說到鄭先生是如何組織美容院全體人員落荒而逃。
警察認真記錄完畢,告訴我鄭先生在逃亡過程中出了車禍當場身亡,臉被撞得血肉模糊。
但他們並沒有真的放我出去,只是將我一個人留在黑暗的羈押室里。
我只能對著羈押室牆面上那一團模糊的白色影子,繼續重重地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
那影子抖了抖,對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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