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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願
（189）
鬼市越來越熱鬧，季謬好說歹說才成功勸住傅茶斯，讓她躺在自己腿上睡一會兒，這會臉還紅撲撲的，也不知是睡迷糊了，還是羞的，而段否早就自覺的鑽進了季謬的口袋睡了起來，只露出一粒小腦袋。
季謬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傅茶斯的肩背，常年寫作的習慣讓她習慣性的將得到的所有信息碎片串聯起來，不光是段青泥對南知更的態度讓人無法相信這是破碎的友誼，還有北讓剛才那一句「我從小到大交過的朋友，總是會背叛我厭惡我」，極其微妙且微小的兩件事，卻讓季謬無比在意。
她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從小就沒朋友嗎？你親人呢？」
北讓雙手撐在身後，正忙著觀察鬼市里的每一個鬼商：「恩，我爸後來倒是來找過我，還訛了我師父很長一段時間，雖然他每次來都會莫名其妙受點傷，直到最後一次上門要錢的時候，我抓得一個小鬼恰好跑了出去，把他給弄得從半山腰滾了下去，兩條腿差點廢了，他訛了最後一大筆錢，就沒敢再來。」
季謬眉眼低垂，她笑了笑道了句「聽上去有些解氣」後，頓了頓，又接著問道：「你說你五歲那年第一次遇到南前輩的時候，她剛好從鬼市出來？」
每次提起這段回憶，北讓的神色都會變得柔和起來，大概是少有人願意聽她講過去的事，她侈侈不休的講起了二十年前的事：「嗯，她出來後看我只穿了一件破爛的衣裳，就脫下大衣披在了我身上，問我怎麼了，在聽說我被父親賣了後，她就問我要不要跟她走，呼……真幸運，我那時候想，這簡直就是新生，所以我求她，讓她給我取了個新名字。」
季謬卻沒法為這個故事感動，她心中已然彌漫著一股徹骨的寒意，她停下了拍著傅茶斯背部的手，她看著北讓的側臉，問道：「那你知道南前輩那次在鬼市里換了什麼嗎？」
北讓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仿佛沒聽到季謬的話一般，雙眼依舊註視著前方，繼續說著往事：「我一直很倒霉，總是給身邊的人帶去黴運，無論我做什麼，最後都會傷害到我的朋友我的父親還有我師父，但是，但是只有我師父一直在我身邊，無論我做的事對她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她都會原諒我，她說她會一直對我好，她便真的一直對我好。」
——「你不知道，我7歲那年想給她一個驚喜，我想早點起床給她做頓早餐，卻將房子給燒了大半，她人倒沒事，但她珍藏的書毀了近乎一半，她看上去無奈極了，卻終究只是拍了拍我的腦袋，讓我下次別再做飯了。」
——「還有我9歲那年，她那天出門了，一個業障纏身的富商找上了門想讓她幫忙，但那人已經來過好幾次了，都被我師父拒絕了，那天他看我師父不在，就將我綁走想要逼我師父出手，我師父怕把那富商逼急了真會殺了我，所以為了我能平安她就出手幫了那人，雖然後來還是報復回去了，但她那次還是因為那富商損了幾千功德，就這樣她也沒有怪我！只是以後去哪都會帶上我。」
——「不論是我法術失敗燒了她手指那麼長的頭髮，還是我害她幾乎每到一個城市都會機緣巧合之下得罪那里不能得罪的權貴，她都不會生我氣，只是無奈地抱抱我，笑我是她的小討債鬼。」
——「我以前有個外號，叫倒霉鬼，意思就是誰接近我，誰就會倒霉，所以大家都厭惡我，甚至還會恨我，只有南知更會喜歡我，還好我也只需要她喜歡……她那麼那麼好，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北讓仿佛深感苦惱一般，嘆息著搖了搖腦袋。
季謬只覺得喉嚨發堵，傅茶斯也早就坐了起來，同情地看著北讓，她知道對方要的不是同情，可她卻覺得這惱人的命運讓人無法不心生憐惜，她從躺在季謬膝蓋上起就一直就沒睡著，在季謬問出那幾個問題後，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而北讓說完這些事後，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季謬覺得事情的真相太過讓人心痛，但更讓人心痛的，卻是北讓：「你知道對嗎？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南前輩把……」
「我知道。」北讓抬高聲音打斷了季謬的話，而後聲音再度變得輕柔而無奈，仿佛一字一句中都藏著嘆息，「在她告訴我她要替那老鬼擋的是天煞劫後不久，我就猜到了，她那時…發現了我對她的感情，是，我喜歡她……她大概是害怕了，於是想要告訴我她是個多麼卑劣的人，想要我厭惡她，這樣她就不用死在我的第二劫里了，可她那人就是這樣，總是在該心狠的時候心軟，她想要我知道真相卻又害怕我知道，於是在說完天煞劫的內容後她又將我趕出了書房，那之後我就裝作我什麼都沒猜出來的樣子，偷偷跑到這里想要瞞著她打開鬼市解決這件事……」
她胡亂地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哽咽著繼續說道。
——「她真應該心狠一些，當年把天煞劫轉給我後就將我丟掉，那樣該多好，那樣對誰都好，可如今呢？」
——「如今多麼好笑，我明明知道，只要我不再愛她，她就不用死，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我卻偏偏做不到！」
——「我沒辦法恨她，只是擋個劫罷了，我這一生都只屬於她，我心甘情願幫她擋！」
——「……我比任何人都想恨她，我是世界上最有資格恨她的人，對不對？」
——「可我就是做不到。」
……
【小劇場】
北讓：「你說你！當初用完我就丟掉該多好。」
南知更：「真心話？」
北讓：「…………那倒也不是。」
南知更：「呵，女人。」
……
_(:зゝ∠)_哭出聲，我最近是不是寫得很差，留言和打賞都銳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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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支持和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