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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火花
1
星夜濃墨,人人風塵仆仆。
車站走出一女子,長髮紮著馬尾,皮裙牛仔,背一個大雙肩背包,一看便是趕路的人。她臉蛋鵝圓,嘴唇嫣紅,本是溫婉的氣質,卻戴一黑亮墨鏡,平增了幾分冷艷灑脫。她叫黎鉛,常年在外奔走工作,三年來第一次回家。
「誰呀!」
人流洶湧,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她嘟嚷一句,退到旁邊的黑暗中,拿起手機。
「是……黎鉛嗎?」那邊傳來一個木訥的男音。
「你是?」來電顯示陌生,黎鉛也不記得這個號碼。
「我,宮城。」好熟悉的名字,但又隱含著巨大的陌生感,在外面奔波這麼多年,以前的記憶已淡忘許多,好在對方又提醒,「小學同學。」
黎鉛終於想起,記得對方是個沉默寡言的男生,後來發生事故,不幸殘疾,便退學了。不知為何,對方的聲音突然變得焦急,「你……你在哪兒呢?」
「怎麼了?」她覺得奇怪。
「你……是不是在車站?」
「你怎麼知道?」黎鉛略顯警覺,這是在外行走的本能。
「我問同學的,說你今天回來。」宮城支吾著,「最近……周圍不太安全,你千萬別走那些小路小巷什麼的,知道嗎?最好直接打車回家吧!」
「嗯?」黎鉛一陣莫名,又應付幾聲便掛斷電話。她搖搖頭,看看四周昏暗的天色,不覺寒意上身。這時正一個出租司機湊過來,「美女,搭車不?」
「唔!」想到宮城剛剛的話,看著人流越發擁擠,黎鉛最終還是同意了,只嘆息又得丟掉40塊錢。計程車在這城市的泥潭中緩緩前行,似乎也讓她慢慢融入這座曾經熟悉的城市,既有歸屬感,又覺得不安。
飯後,黎鉛盛一碗濃白的骨頭渣子湯,小口啜吸著。
休假回家已三天,與在外面東奔西走的繁忙而比,家中的安寧實在讓她感到滿足而放鬆。爸媽雖埋怨她不常回來,但也是發自肺腑地高興,對她很好。一碗湯很快喝完,黎鉛驚了一下,竟發現老媽不知何時坐在對面,眼神直直的,她左看右看,一會兒皺皺眉,很是認真。
馬上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黎鉛朝她露出一個花兒一樣的笑臉,準備逃跑。老媽不慌不忙地叫住她,而後拿出一疊照片,在一個褐色文件袋中,碼放得整整齊齊。各種白領、藍領、老師、老板,應有盡有,可見她的用心程度。
接下來就是各種相親逼問,由老媽主攻,老爸在沙發上看電視,抽空敷衍幾句。客廳里還有個4歲半的侄子在丟積木玩,不時瞎叫兩聲。
黎鉛耷拉個腦袋,老媽訓累了已經去廚房洗碗,讓她好好反思。小侄子忽然往這邊扔了個什麼,砸中她腦袋。黎鉛沖他一瞪眼,得到了一個鬼臉。
「這小鬼……」
原來是一團被揉成了紙球的報紙,黎鉛心里一動,直覺般伸手把它鋪開。穿圍裙的女人剛洗完碗出來,還一邊說:「鉛鉛,你就去看看怎麼了?媽媽給你挑的可都是好青年吶!」
她忽地看到了黎鉛手里的報紙,臉色登時變了,兩步過去搶了過來。只見黎鉛抬頭望著她,一片煞白,莫名驚恐。
「殺人皮球,又開始了?」黎鉛喃喃念著。
媽媽狠狠拍父親的肩膀,「你也是,不是讓你當垃圾丟掉嗎?」
爸爸無辜道:「天地良心,我放在那個黑色口袋,準備明天就丟的。」
黎鉛朝那邊看,小侄子又沖她做了個鬼臉,專心在那黑口袋里翻來翻去。
注意到日期,事件正是發生在三天前,恰巧是她回來的時間。標題上用醒目的大字寫著:詭異小巷再現奇聞,殺人皮球時隔六年再現。
下方便是詳細些的報導,大致記述了經過。遇害者是一名中年男性,被鈍器擊打致死。遇害地點是在車站附近一條偏僻的巷子里,時間是深夜,第二天被清潔工發現後才報了警。
除了身上的現金被拿走以外,金融卡、手機等東西都未丟失。唯一不變的是,死者身邊放置著一個黑色的皮球。這起連環殺人案件跨越15年,不是綁架,不像搶劫,不像復仇,多年來就連最出色的心理側寫師也難以刻畫,便流傳成了殺人皮球的傳聞。
「三天前的車站?」黎鉛忽地想到那個男同學的電話,悚然一驚,不正好是自己從外地趕回來那天嗎?如果沒有他提醒,受害人會不會是自己?這是巧合嗎?
媽媽在旁輕輕開口,「鉛鉛,都這麼多年了,小潤的事,你也該……」
黎鉛身子一抖,記憶的山洞中飄出幾張慘白的面孔,布滿血痕,他們既熟悉又陌生,帶著難言的痛苦,她驚覺自己從未忘記……
老爸扯著她衣袖,眼神示意讓她別再說。黎鉛坐在那里,手指捏得發白,冷冷地念著「是啊!都這麼多年了,到底是誰?你為什麼還要殺人?」
和大多數居民不一樣,黎鉛從來就不認為這是一起靈異事件,一只黑皮球,難道真能殺人?把一起案件歸於神鬼,這其實只是警方無能的表現。案情的離奇讓他們無法扛住壓力查下去,這時候編出一兩個鬼神就再好不過。
兇手選擇在深夜,偏僻沒有監控的地方作案,雖然拿錢但卻不綁架勒索。線索太過缺失,再加上這起案子跨越的時間太長,很多信息早已丟失,更加大了查清真相的難度。
可對於黎鉛來說不是這樣,因為她曾是殺人皮球案件的目擊者。並且,她目擊的,是殺人皮球致死的第一起案件,死者正是與她曾青梅竹馬的朋友林潤,死亡時剛11歲,與黎鉛是同班同學,而且是同桌。
那天其實已經不早了,可黎鉛一定要求他來自己家里看電影。她家住在5樓,可以看清周邊的街道,她常躲在窗簾里觀察林潤行走的路線,能看見那男孩子一步步在路上走,這也是她的樂趣。
可這次出現異常,轉過一個街角後,路燈旁,黎鉛看到有一個黑影把林潤帶走了。當時她以為是他的家長或者老師,也沒在意,可那天林潤一直沒來,直到第二天有人在一個小山坡上發現了他的屍體,被鈍器擊打致死,身邊有一個黑色皮球。
至此,殺人皮球開始流傳開。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總是看到那個將林潤帶走的恐怖黑影在她眼前出現,有時是在路口,有時在樓下,有時偷偷跟著她。黎鉛多次向父母提及,他們卻只認為她嚇壞了,她只能一個人躲在屋中瑟瑟發抖。
如果自己不那麼任性,林潤可能就不會死,自責、恐懼讓她幾乎精神失常,以至於父母不得不將她轉校,又請了心理醫生,狀況才得到緩解。時隔多年,因為這件事,她在外拼命工作,幾乎不敢回家。
黎鉛腦子里又出現林潤的樣子,這麼多年,他已經模糊了,但還在那麼開心地笑。牆上掛著一幅他送給自己的海報,就算在最害怕的時候,她也沒有扔。那是一只土黃色的大狗,眼神憂鬱地望著夕陽。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從前我做不到的,現在都能做到,我不會再害怕,我一定會抓住他!」黎鉛紅著眼睛對那張海報發誓,既是為了林潤,也是為了自己。
床上放滿了剪貼的報紙,這些都是這15年來所有因殺人皮球而死的人。第一位死者是林潤,以他死後的年限開始算,第3年,又出現一名死者,是當地初中的一位男學生,第5年,一位女高中生受害,第8年,一名讀小學的男孩放學途中遇害,第9年,一位外地女商人被殺。此後兇手再沒有作案,直到前三天,第15年,一名在公司上班的中年男性死亡。
15年的時間里,一共出現了六名死者,各種身份都有,除了作案手法一致外,死者間幾乎毫無共同點。但無一例外的是,每一次殺人皮球的出現,在當地都會引起極大的轟動,各路媒體都爭相採訪,幾乎踏破了案發區域附近居民的門檻。
六年都沒有作案,網上的各路專家都猜測兇手是否已經死亡或者移民,可能已經以別的什麼罪名被抓起來了……可如今殺人皮球再現,無疑狠狠打了某些人的臉。
是啊,6年了,你感到憤怒了還是悲傷了?對社會不滿?究竟是為了什麼,讓你再次殺人?
黎鉛面無表情地想,在此刻,她似乎變成了那天的黑影,冷酷而毫無人性。當時她不懂得分辨,現在從回憶中仔細看來,那黑影低於圍牆半個頭,身高應該在一米八左右,從身材來看應該是男性。他能夠讓林潤願意跟著他走,那麼一定是熟悉的人,或者至少拿出了什麼讓他相信的東西。熟悉街道,對周圍的路線都了解,才能清楚地選擇殺人地點。
那麼,兇手至少認識林潤,而且是身材高大的男人,並且很有可能住在這附近。得出這個結論,黎鉛先是一驚,而後便在腦海中仔細搜尋。可時間實在太過久遠,很多人,很多事都模糊了。耳邊嗡嗡作痛,她只能先不去想,翻出了一些以前的東西,希望能幫助回憶。
外面媽媽的呼喚一陣一陣,叫她下去吃飯。推開房門前照照鏡子,黎鉛把自己嚇一跳,這幾天都關在房里研究案情,現在的她蓬頭垢面,神情憔悴,哪里還有剛回來時候的那股精神頭。洗個澡才出房門,黎鉛下樓,在餐桌旁看到一個有些陌生的男人,他兩鬢已經白了,面容蒼老,神態拘謹,正笑著上下打量她。
黎鉛沖他勉強一笑,心里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時媽媽端菜上了桌,詫異道:「怎麼著,你們這是都不認識了?」
那男人啞著嗓子說:「嘿嘿,鉛鉛這幾年沒回來,記不得我也正常。」
媽媽一拍她肩膀,「這是你郭代叔叔啊,忘了?以前你跟子京一塊兒常去他們家玩。」
黎鉛望著那男人,霎時無言,她記憶中的郭代叔還是一個精神很好的人,一點不顯老。是啊,15年過去了,黎鉛腦子里忽然「嗡」的一下,抬頭盯著他,眼神冷了起來。她想起一件事情,林潤死時,郭代正值壯年,身材可能剛好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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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鉛鉛,快跟你郭代叔問好。」媽媽連連笑著說。
黎鉛卻似沒聽到般,只瞥了他一眼,坐到旁邊吃菜去了。媽媽瞪她一眼,尷尬地說:「那個……她這兩天心情不太好,別介意。」
「不會。」郭代搖搖頭。
飯菜都是好吃的,但桌上的氣氛幹巴巴的,黎鉛故意只悶頭吃飯,想看郭代會不會有緊張的表現。媽媽咽了口湯,可能是想調和一下氛圍,突然說:「老郭,我跟你說啊,鉛鉛這兩天老把自己關房間里,看什麼報紙,你可得勸勸……」
「媽,你就不能好好吃飯?」黎鉛馬上攔住了她的話頭。
「報紙?什麼報?」郭代好似來了興趣。
「也沒什麼……」黎鉛裝作隨意道,「就是一些刑事案件什麼的。」
郭代臉色微微一變,手也抖了下。黎鉛馬上意識到,他一定跟這起案子有關。
這頓飯緩慢地吃完後,郭代就離開了,媽媽邊收拾便埋怨她,「鉛鉛,你怎麼回事,媽平時怎麼跟你說的?你現在在外面有出息了,連老叔叔都不認了?」
黎鉛也解釋不了,想了想問:「媽,郭代叔是來幹嘛的?」
「還能幹嘛?」媽媽沒好氣道,「不就是那害人的什麼殺人皮球,只要一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郭代叔就四處跑,讓大家多小心,多留意,想著能不能把他抓住,好人啊!」
「真的就只是為了提醒大家?我覺得,郭代叔變了許多。」黎鉛搖搖頭問道。
媽媽抬起頭,似是在回憶,「嗯,你這麼一說,確實是。唉,自從子京那孩子去了之後,老郭整個人就變了,這人啊,心死了,身體也就沒了活力,哪里還能有以前那麼硬氣呢?記得子京剛死那段時間,他白天夜里總在路上哭,周圍人還以為他精神出問題了。不過現在他變得和氣一點,慈悲一些,也不是壞事。」
提到的子京,是郭代的兒子,當時跟黎鉛在一個學校讀書,比她小一屆。黎鉛記得這個孩子,跟郭代年輕一樣,很橫,在林潤出事的半年前,他在河邊玩耍時被水沖走了。後來在下遊找到他的屍體,全身浮腫。黎鉛跟他玩過一段時間,印象很深,還記得自己在他葬禮上哭得厲害,獻了一束花。
為什麼?這一片的居民這麼多,如果殺人皮球與郭代無關,他又為什麼如此上心?黎鉛站在15年前一樣的位置,用窗簾把自己裹起來。外面的天色昏暗,與當時一樣,只可惜前方修起一棟高樓,她再看不到那個街角。
黎鉛想起一件事情,也因為這件事,她剛看到郭代便產生了懷疑。在子京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郭代叔都處於一個極度暴躁,精神接近失控的狀態,他覺得自己兒子的死是被人所害,而兇手就在他的同學之間。
他開始跟蹤與子京關係接近的一些人,並偶爾採取攻擊、逼問等一些強制措施,黎鉛自己也遭受過這樣的對待,所以一下就想了起來。郭代的行為當時引起家長們的眾怒,他甚至害得一個男生摔下山溝,導致半身癱瘓,之後賠錢,拘禁,他才停止這種行為。
如果,他因為壓抑內心導致精神變態,實行殺人報復,那麼動機也就有了。黎鉛背後冒起一股涼氣,越想越覺得可能,她知道自己必須要進行驗證,如果郭代就是兇手,他家里一定藏著線索。
告訴父母有個同學聚會她便出了門,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繞半小時才到地方。郭代的家是一棟略偏遠的房子,周邊有圍牆,黎鉛隱約記得有個地方是籬笆,有破損的地方,子京以前帶她來玩過。她果然找到了這個地方,15年了,那處缺口還跟以前一樣蕩著月光,她莫名有些感傷。
黎鉛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她鑽過籬笆,在房子四周繞一圈,沒有燈光,這麼晚了,他能去哪里?黎鉛忽然有一個恐怖的想法,他不會是去殺人了吧?不過她馬上排除這個可能,殺人皮球的規律,每殺一個人,中間大多都有著2到6年的間隔,除了第八年和第九年連殺兩人,沒有例外。
在後門口找到一扇開著的窗戶,翻進去後,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這時黎鉛才覺得恐慌。努力平復心跳,黎鉛用手電照照自己,知道現在自己的臉一定慘白而可怕,她小心走動,用手電將這個房看了一遍。
她跑入的第一個房間應該是客房,除了一張空床外幾乎沒什麼東西。推開門,這時「吱呀」的聲音都讓她感覺極為恐怖。
第二間房是書房,仔細翻找後也沒有發現什麼東西,然後是主臥,次臥。因為沒經驗,碰倒了不少東西,每次她都嚇個半死,但好在沒人出聲。感覺到房子里確實沒人後,黎鉛心放下不少。
在把這棟房子幾乎都找一遍後,她失望了,房子里東西都很亂且雜,看來沒什麼人打理。這樣其實還方便她尋找,不用想著如何把東西歸位。但翻找後發現實在沒什麼可疑,都很普通。就在黎鉛準備離開時,她想起一個地方。
她幾乎要忘了,子京以前帶她常躲在那個地方打遊戲機,那是樓梯和房間的一個夾角,利用建築學的偽裝,在里面藏了一個不小的雜物間。
找到那個把手後,黎鉛打開了門,里面潮濕陰冷,她直打了個哆嗦。
手電的光四下晃動,都是一些破舊的櫃子、書本和玩具。難道真跟他無關,是自己想多了嗎?黎鉛嘆氣,準備離開。轉身她踩到什麼軟軟的東西,腳下不穩,摔在一塊木板上,她揉揉手腕,下意識去看踩到什麼。
一個傾斜的櫃子下面,藏著3個黑色的皮球,還有一個剛被她踩到滾到另一邊。那些黑皮球像是死人的眼珠,殘忍地盯著她。
黎鉛只覺得眼前幾乎一黑,全身冰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望著那些黑皮球,她忽然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欲望,趴在地上幹嘔了好一會兒。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自己現在該怎麼辦?把黑皮球拿走?報警?不,一個皮球證明不了什麼。對,把警察帶到這里,他們看到這些黑色皮球,就會重視,一定能搜出新的證據。黎鉛做了決定,她喘息著,快速爬起來。
這時黎鉛左邊忽然有了動靜,她整個人僵住了,顫抖著移過手電,一只老鼠迅速跳開。看來是自己太緊張了,黎鉛暗罵自己,周圍安靜得異常,以至於一點小聲音也顯得很是可怕。她走兩步,又有聲音響起。
「咳咳」房間里黑暗而孤寂,濃稠的恐懼幾乎攥住了她,而後是巨大的驚恐。房子里明明沒人啊!黎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咳咳」黎鉛朝聲音的方向,顫抖著將手電打過去,在光芒的邊緣,漸漸出現了一個姿勢古怪的影子,像是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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