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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我去了巴塞羅納,在美麗的高迪公園中,我遇見了自己的精神之主和宿命。在那里我渾身戰栗。我知道,我注定有一天要建立屬於自己的歡樂花園,天堂的一角,人與自然的交匯處。二十四年後,我啟程了人生最大的冒險——塔羅花園。在我著手塔羅花園工程的第一刻,我就明白,這將是一段險象叢生,困難重重的旅程。但我對此著迷,我覺得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建造這座花園都是我的宿命。」
妮基的塔羅花園全景
妮基·聖法勒(Niki de Saint Phalle),20世紀最具傳奇的藝術家,以她的果斷、聰明、勤奮著稱,在上世紀60年代以一位「業餘者」的身份躋身歐洲藝壇,並成為新現實主義小組的核心成員,當時與她同一時代的年輕藝術家們在後來可謂星光熠熠,照亮了身後的藝術史,而作為一名以模特身份出道的具有驚人美貌的女性藝術家,妮基·聖法勒沒有在這些強大的男性藝術家中間被淹沒,這些透著堅毅質詢和溫情美好的作品流傳於世,作品背後是作為藝術家的妮基與作為女性的妮基,向世人娓娓訴說人是如何向社會提問,如何與命運對抗和解,怎樣戰勝黑暗與恐懼,怎樣生之動人。
北京的今日美術館以「妮基·聖法勒——二十世紀傳奇女藝術家及她的花園奇境」為題,最大程度地構造了妮基位於義大利的「塔羅花園」。這些在塔羅花園里呈現的作品是妮基在後半生的宮殿幻境,是她對生命的理解,渴望和熱忱,並且,她就居住在塔羅花園的一個巨型建築里,和另一位女性藝術家奧基弗一樣,她們將自己置身於社會的邊界,在大自然里挑選和享用一塊淨土,讓它成為思維的樂土,更重要的是,這里一切,都由她所建。
塔羅花園
許多歐洲藝術家最後會這樣的選擇,回他們的故鄉或是純粹是將自己隔絕在異國,他們將工作室的整個領地變成一個獨立的王國,你知道,當一切是你親手創造,一個烏托邦,一個可以追溯到童年願望的理想國,人有多麼自由,在這里不受任何人的主宰,將畢生的所願,所憾統通變成一個人的宮殿。
回頭看妮基的童年是在漂蕩遷徙中度過,雖然她最初誕生在一個法國的富裕家庭,但隨著父親的破產,她不得不在祖父母家生活,7歲的時候她和家庭一同遷往紐約,在紐約的學校里她便開始嘗試創作詩歌與劇本,14歲的時候因為向學校的希臘雕塑上遮體潑灑油漆,妮基被學校開除,轉進另一所修道院學校。整個少女時代換了至少五所學校的妮基,叛逆的作風下是深埋的黑暗經歷,11歲的時候她的父親性侵了她,而後她知道她的同胞姐妹也都有此遭遇。妮基需要花一生的時間療愈,用憤怒,用抗爭,以開槍射擊的方式,用愛情,用溫存,以重塑人生的方式。
1948年,妮基18歲,因美貌她獲得了一個體面的生存方式,成為一名時裝模特,登上Vogue,Harper’s Bazaar,Elle等雜誌的封面女郎,這一年她和少年夥伴Harry Mathews相戀並前往美國,21歲的時候她便成為年輕的母親。這時她的丈夫在哈佛大學學習音樂,她則開始嘗試繪畫。
1952年,妮基登上Vogue雜誌封面
按照上世紀50年代的通常女性劇本,妮基應該照著一個擁有業餘愛好的家庭主婦的劇情繼續出演人生,但是命運安排她早年所受的內心創傷在此時崩潰,在搬回巴黎不久後,妮基因精神疾病入院,她意識到只有繪畫才能緩解精神,此前她已經花時間學了戲劇和表演,現在她準備放棄,完全投入在繪畫之中——她有志成為一名藝術家。
命運給妮基的一筆很大的財富是她可以不斷和同時代的優秀人物相遇,這其中包含音樂家、詩人、作家、畫家等,她受到他們的鼓勵和支持,不斷地在各種領域吸納創作靈感和元素,在歐洲各地的旅行使妮基能夠觀摩到前輩藝術家的繪畫和雕塑作品,尤其是高迪的雕塑對她最為震撼,她開始舉辦個人畫展,並且在認識了藝術家Jean Tinguely之後,她請他為自己的首部雕塑焊接鐵架。
在29歲之前她和Harry Mathews已經有了第二個孩子。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妮基還是選擇了離婚,也被迫和子女分開。此時妮基已經完成了最初的藝術實驗,創作出當時驚世駭俗的《標靶》以及《射擊》。今日美術館展出的黑白影像資料上可以看到短髮的妮基在向那些石膏開槍,精準冷靜無畏,石膏中裝滿顏料袋,與釘子和鐵絲網在畫板上組合起來,當她用子彈將石膏擊破,顏料隨機流淌潑灑,這個著名的「射擊藝術」使得妮基歐洲新現實主義小組將她吸納為核心人物,也由此引頹了繪畫與雕塑的觀念化轉向。
妮基創作射擊作品
看看當時的新現實主義運動中有什麼樣的人物?Yves Klein,Arman,Martial Raysse,Jean Tinguely,是這些人書寫了歐洲的當代藝術史,而妮基在其中占有重要的席位。隨後Marcel Duchamp介紹妮基認識了Salvator Dali,她也由此步入西班牙參加Dali的慶祝活動並在那里用石膏、紙和煙花創作出一頭禮炮牛。妮基如此自由地運用各式媒介在歐洲各地進行創作,後來也逐步開始了象形浮雕,包括龍,新娘,手槍等等,她在生命里向前或向後望,那些痛苦驅使她,卻演化成從激烈到溫暖艷麗的圖景,這是一個上世紀30年代出生的女性為自己在時代里爭取的最大可能性,人們記住她的名字,並且觀賞,享受,解讀那些作品。
新現實主義小組在1962年
「藝術創作是我的歸宿,我的困境,由它展現,受它啟迪,因它消解。」藝術成為妮基對抗痛苦的良方解藥,從一個局外人到藝術核心人物甚至是浪潮兒,妮基的巨大天份和勇氣是關鍵,她在藝術家同行身上汲取創作的經驗和養份,但又全無抄襲,她擅於將經驗轉化成自己的獨特語言,這背後的搭建是她的自我意識,不被時代不被環境所局限,她也毫不諱言地說,她的創造不是僅僅來自知識,而是來自她的情感。
在1960年代中期她意識到女性身份需要在社會認知中重新構建,於是創作出許多經典的女性形性,比如Nanas系列,那些女性形象有著高聳寬大的體型,需人們仰視,她們豐腴婀娜且艷麗,如地母般令人安心,瑞典的斯德哥爾摩現代美術館的館長當時冒著被開除的風險,邀請妮基和丁格利到此創作一個巨型的娜娜Hon,人們必須從這個呈臥姿的女性身體私處進入內部參觀,無數大人小孩毫無禁忌地從這個入口進入,Hon既是人,也是神。這是在1966年,此作品引發了大量的社會討論。
《Hon》,雕塑,1966,斯德哥爾摩
《三女神噴泉》
《沐浴的娜娜》
《盥洗室》
不安痛苦與歡樂自在,並存在妮基一生的創作中,在女性飽受禁忌的年代里,妮基用絕大的勇氣使自己不斷用作品來表現抗爭,她與男性相愛,同時又恐懼他們的剝奪,他們的男性視角如何定義她是否會使她喪失自我,她要用自己的語言說話,用獨一無二的對世界的理解,同時她要自己賺錢,用獨立來征服這個男性的世界,她是作為一個人的存在,最後她贏得了這場戰爭。Nanas不再是脆弱的出走者,不是生育工具也不是妓女,不是以男性的價值判斷生存於世的人,娜娜們擁有原始的生命力,她們沐浴,玩耍,舞動,獨立且樂觀地存在著。
在男權世界里奪回了應有的權力,而後妮基開始漸漸邁入她的《塔羅花園》。這里交織著妮基的困苦狂熱和癡迷,她讚美了生命,在建造花園的同一時期她也開始受各地公共機構的邀約不斷地設計廣場藝術,在篷皮杜中心旁邊的斯特拉文斯基噴泉雕塑,蘇黎世中央車站的守護天使,在聖迭哥的私人宅邸建造巨龍兒童遊樂屋,還有遍布歐洲的公共兒童園區,她將想像中的奇妙怪物不斷塑成大型雕塑,令兒童可以流連其中,那些兒童的歡樂彌補了她的悲慘的童年境遇。
蓬皮杜中心旁的公共噴泉
在影像資料里看妮基晚年的時候仍然有著優雅的美貌,她過了一個體面的人生,靠她自己的力量。妮基一生的作品除繪畫、雕塑、行為,還包括了戲劇、電影和小說的創作,她的勤奮使得在創作上極為高產,終其一生,妮基都在表達自己生而為人的存在感,這存在是至高無上,也為全球的後輩藝術家和困境中的女性們提供了一個基石,無論身處什麼樣的時代,意識的覺知都會令人有所作為,「死亡並不存在,生命永恒」(妮基生前的最後一部作品)。
(本文圖片由妮基慈善藝術基金會授權)
原標題:《妮基聖法勒的塔羅花園——人生奇幻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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