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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古代,定親是男女雙方確定婚姻關係的重要一環。此時男子會送給女子作為憑證的信物,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定情信物」。
定親大多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有很多戀人在私下互贈信物。信物贈出,便如呈上了自己的一片真心,讓誓言有了實物。
那麼,在古代,戀人之間一般會互贈哪些信物呢?
三國時,繁欽的《定情詩》中描述了一對戀人用各種信物盟誓,來篤定他們的情緣。
我出東門遊,邂逅承清塵。
思君即幽房,侍寢執衣巾。
時無桑中契,迫此路側人。
我既媚君姿,君亦悅我顏。
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
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後。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何以結中心?素縷連雙針。
何以結相於?金薄畫搔頭。
何以慰別離?耳後玳瑁釵。
何以答歡忻?紈素三條裙。
何以結愁悲?白絹雙中衣。
何以消滯憂?足下雙遠遊。
纏臂金
「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纏臂金,或曰臂釧,是一種大陸古代女性的纏繞於臂的裝飾,是用金銀帶條盤繞成螺旋圈狀,所盤圈數多少不等。其奧妙在於,從各個角度看,都是數道圓環,如手鐲般美麗。
夜來春睡濃於酒,壓褊佳人纏臂金。
——蘇東坡《寒具》
調朱弄粉總無心,瘦覺寒馀纏臂金。
——朱淑真《恨別》
錦江煙水,卓女燒春濃美。小檀霞,繡帶芙蓉帳,金釵芍藥花。額黃侵膩發,臂釧透紅紗。柳暗鶯啼處,認郎家。
——牛嶠《女冠子》
戒指
「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
在中國,戒指的使用至少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從大量文獻來看,秦漢時期,中國婦女已普遍佩用戒指。
戒指在古代多稱為「指環」,而「戒指」之名的出現,則是元代的事情。戒指傳至民間,其作用就不僅是簡單的裝飾品了。男女互愛,互相贈送,山盟海誓,以此為證。
捻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
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
——《太平廣記》
耳環
「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耳環又稱耳墜,是古時候女子的飾物之一,常戴在耳朵的飾品。
在古代,耳環又稱為珥、璫。東漢劉熙《釋名》說:「穿耳施珠曰‘璫’。興於蠻夷,盛於華夏。」
香囊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後。」
古人佩戴香囊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先秦時代。《禮記·內則》有:「子事父母,左右佩用;……衿纓,以適父母舅姑。」因為香囊是隨身之物,戀人之間常常把它當作禮物相互贈送,以表衷情。
手鐲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手鐲在古代有很多的稱謂,如「跳脫」等。
古代文學作品中,常有仙女以手鐲相贈戀人情節。陶弘景在《真浩》中記述仙女萼綠華贈羊權金和玉跳脫。蒲松齡《聊齋志異·白於玉》中也有書生吳生偶入仙境,與紫衣仙女歡好,臨別時仙女把自己所戴手鐲送給他留念的橋段。
玉佩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古人愛玉,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的古語。《古詩箋》中釋說:「以玉綴纓,向恩情之結。」
「羅纓」是古代女子出嫁時系於腰間的彩色絲帶,以示心有所屬,所以《詩經》里有「親結其縭,九十其儀。」描述女兒出嫁時,母親戀戀不舍地與其束結羅纓,這就是「結縭」,它後來成為古時成婚的代稱。
古代女子為心儀之人的佩玉結綴羅纓,心意昭昭。
同心結
「何以結中心?素縷連雙針。」
同心結一直是古人表達情感的信物,所謂「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
征人去年戍邊水,夜得邊書字盈紙。
揮刀就燭裁紅綺,結作同心答千里。
君寄邊書書莫絕,妾答同心心自結。
同心再解不心離,離字頻看字愁滅。
結成一衣和淚封,封書只在懷袖中。
莫如書故字難久,願學同心長可同。
——《答外》
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對迎,爭忍有離情?
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林逋《相思令》
簪
「何以結相於?金薄畫搔頭。」
搔頭是簪的別稱。據《西京雜記》記載:漢武帝寵愛李夫人,有一次取下李夫人的玉簪搔頭,搔頭之名由此而來。
前有墜珥,後有遺簪。
——《史記·滑稽列傳》
釵
「何以慰別離?耳後玳瑁釵。」
釵不僅是一種飾物,它還是一種寄情的表物。古代戀人或夫妻之間有一種贈別的習俗:女子將頭上的釵一分為二,一半贈給對方,一半自留,待到他日相聚時再合在一起。
寶釵分,桃葉渡,煙柳暗南浦。
——辛棄疾《祝英台近·晚春》
珠衱佩囊三合字,寶釵攏髻兩分心。
定緣何事濕蘭襟。
——納蘭性德《浣溪沙》
裙
「何以答歡忻?紈素三條裙。」
古時將絹稱為紈素,「紈素三條裙」指的是絹做的裙子。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武則天《如意曲》
除去《定情詩》中提到的這些,古人們還常用下面的物件作為信物。
相思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唐代詩人王維的《相思》最初為眷懷友人之作。唐詩中常用它來表達相思之情。後來,人們用紅豆色艷如血,質堅如鑽的特質去詮釋堅貞不渝的愛情。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溫庭筠《南歌子詞二首》
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
——牛希濟《生查子·新月曲如眉》
頭髮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古人對身體部位十分看重,若想表達深沉的愛意,將頭髮贈予戀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青絲一縷隨身寄,妾身如絲永相隨。
梳
接髮同心,以梳為禮。古時,送梳子有私訂終身,欲與之白頭偕老的意思。
古代女子出嫁前有家人為其梳頭的習俗,所謂「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手帕
羅帕是一種絲織方巾。舊時女子既作隨身用品﹐又作佩戴飾物。古代的羅帕多用於傳情,帶著說不清道不盡的纏綿之意。
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
——馮夢龍《山歌》
瓜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詩經·衛風》中,男子得到心愛女子所贈送的木瓜後決定回贈以佩玉,表達永結同心意願。
古時是「男任狩獵,女任采集」「蔬果之屬為女子所有」。女子若想向心上人表達愛意,通常會贈送瓜果。
花椒
花椒多籽粒,含婚後「多子」之意,因此春秋時男女有用花椒來當作定情之物的習俗。
「視爾如荍,貽我握椒。」《詩經·陳風》中就講到一個男子在舞會上收到姑娘送一束花椒作為定情物的故事。■
摘自微信公眾號「嶽麓書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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