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怪談｜狐妖

我外婆家住在鄉下，一村子里有一半人士住在舊式的三進大宅子里，這宅子原先的主人是誰我不知道，據說解放前已經舉家去了香港。

我小時候這建築還沒被破壞的那麼嚴重，雖然破敗了，整體格局還很是有一股子宅門院落的氣派。只是，到了夜里，青牆黑瓦回紋窗欞間總有一股子陰森森的感覺。

宅子的西側有一條長長步道，步道西側邊有幾間附屬院落，那里也住了幾戶人家。

記憶中也是這般時節，冷雨瀟瀟，濕寒入骨。這邊小院落的其中一戶人家家里發生了一件怪事。這戶人家家里人丁單薄，一對老夫妻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因此十分愛惜。因為這個孩子腦袋頗大，得了個「大頭」的綽號。這個大頭平日里在村里的煤氣灶廠上班，做些零件裝配類的活計。老夫妻盡管家境不富裕卻一樣溺愛孩子，導致這個大頭好吃懶做，年紀蠻大了也沒娶到老婆。天天混跡在村口小店里吃喝打牌，一臉油光肥膩。

可忽然有一天，有心者發現這大頭不僅很少出來露臉了，而且偶爾見到他還覺得整個人清瘦了不少。沒過多久，就聽說他得了重病，臥床不起了，形銷骨立，儼然是一張死人臉了。據說鎮上醫院、市里醫院都推掉了。

這個時候，有人偷偷跟他媽說請神婆過來看看吧，因為一些原因，這種封建迷信的活動是不可以大肆張揚的。大頭老母親連夜去神婆所在村里把人請了來…

我小時候見過這個神婆起乩，所用工具，只有茶水和三炷香。香燃不過三兩分鐘，她就開始以手拭面撓癢腮，哈氣連天，不一會兒就換了一副「樣貌」。以前覺得這個十分神奇，後來看多了一些帖子資料得知，大約是出馬仙一類的人物。

依村里八卦所言，大頭是被狐妖跟了，整天整夜在屋里做「那事兒」，導致精血耗損，不成人形。八卦之人多添油加醋，極盡渲染之能事，聽著十分猥瑣。我想，那情況大概跟紅樓夢里的瑞哥兒差不多吧。

神婆來了後也不多話，一看人情況不妙，說只能一試。讓大頭媽準備酒水、貢品、香案和公雞一只。遂，點香請神，口中念念，方知家中來了位「狐仙」。可這狐仙卻不是好惹的，好一番交涉也不肯離去。神婆叫大頭媽跪在香案前誠信叩首乞求，將家中情況一一說明，請狐仙高抬貴手給家里留一後吧，願意獻雄雞一只。

說來也稀奇，當晚大頭安穩睡了，天明十分，忽然聽見後院公雞飛撲慘叫聲許許。後開了門，發現公雞已經被咬死在水缸邊，一地雞血雞毛。

事情總算過去，大頭身體過了好些日子才養好。慶幸的是，後來他改過自新，跟著進城隊伍外出打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