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醜老頭」罷官後，大清就被揍慘了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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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2720字，閱讀時間：約7分鐘

晚清挨打極多，但要論痛到舉國抓狂的，還屬1894年的中日甲午戰爭：明明三十年洋務運動，帳面實力空前強，洋槍洋炮海陸軍一大把，卻被以往看不上眼的小日本，出手就打的滿臉花。然後陸軍一潰千里，水師全軍覆沒，只能放出割地賠款「大招」，賠了兩億白銀和台灣澎湖列島，其恥辱之深，叫多少近代有識之士，都是連呼心痛。

那為什麼會敗得這麼慘？清末的各界人士，倒有一條意見一致：倘若有個人沒有罷官，那麼大清朝就算敗，也不至於敗到這地步。

如此有「扭轉乾坤」效果的人物，就是甲午戰爭前，一位曾遭晚清權貴集體討厭的「醜老頭」，亦是大清朝曾經的財神爺：戶部尚書閻敬銘。

一：彪悍「醜人」

「晚清四大中興名臣」之一的胡林翼，曾對閻敬銘有獨到評價：閻敬銘氣貌不揚，而心雄萬夫。綜覆名實，居心正大。

如果只看閻敬銘的顏值，胡林翼這話，簡直是客氣話。這位生於陜西大荔縣的西北漢子，相貌何止是「不揚」？相反從年輕時就是醜人，以至於他早年以舉人身份參加選官「大挑」時，竟然一進門就被主管官員氣沖沖轟出去——醜到被歧視。

可這個「醜人」，卻更是出名的認真人。既然「大挑」沒指望，那就認認真真科考。終於在二十八歲那年（道光二十五年）考取進士，兩年後「分戶部以主事用」，開始為大清朝的財務工作忙活。

戶部在清代，屬於六部里最位高權重的部門。可放在又窮又亂的道光年間，卻也是最焦頭爛額的部門。閻敬銘早期擔任的戶部主事工作，更是公認的受氣包。又苦又累不說，一旦出了問題，往往就是主事背鍋。可就在這個糟心的崗位上，閻敬銘卻幹得兢兢業業，而且誰的面子也不給。只要不符國家法度，誰家權貴要錢，都是被他懟回去。然後在得罪光一圈人後，被湖北巡撫胡林翼提拔為「總管湖北前線糧台營務」。

事實證明，胡林翼的眼光沒錯。在京城受夠委屈的閻敬銘，到了湖北前線就大展拳腳，別管多十萬火急，只要糧草任務派給他，前線將士就一定吃飽飯。但認真辦事的他，另一大辦事風格，也從此名揚天下：彪。

就連胡林翼的頂頭上司，湖廣總督官文，都嘗過閻敬銘的「彪」風格。一次官文的愛將強搶民女，犯事後躲進總督府。受害者父母憤然到武昌告狀，湖北各級官員嚇得紛紛躲貓貓，閻敬銘一聽就「彪」勁大發：你們不管我管！可你一個管糧草的怎麼管？閻敬銘直接帶著鋪蓋卷，跑到官文總督府過道一躺，放話官文一天不交出兇手，自己就一天不挪窩。就跟你耗上了！

官文呢？這位曾把胡林翼欺負得抹眼淚的晚清權貴，這下被整的狼狽不堪，連總督府的門都出不去。焦頭爛額的官文，還叫湖北各級官員排隊找閻敬銘說情，結果來一個被閻敬銘罵一個，不到三天光景，就嚇得誰都不敢來。這下官文徹底沒脾氣，只能乖乖把這惡將交出來，由著閻敬銘將他當眾脫光衣服暴打一頓，然後依律重辦！

自此以後，彪悍醜人閻敬銘的官場生涯，也就狂飆突進。先是在戰場上屢建戰功，而後又和曾國藩密切配合，治好了多年鬧災的黃河。而且眼里不容沙子，見著貪污腐敗就狠打， 1877年山西大旱，奉命賑災的閻敬銘，更是上演了晚清政壇上空前的「彪」景象：身穿一身褡褳布（粗布）官服，踏遍山西全境，一路打翻全省高官，更救活山西全省百姓。「褡褳布欽差」的美名，從此流傳天下。

不過，要論把大清高層折騰得雞飛狗跳，還得從他就任戶部尚書開始。

二：摳門尚書

光緒八年（1882），勞苦功高的閻敬銘榮升戶部尚書，接著就氣的直哆嗦：大清朝的財政，竟然爛到這地步了！

當時的大清戶部，到處是呆帳壞帳爛帳，好些個虧空拖了一二十年，居然就鬧的不了了之。戶部名下的倉庫呢？更是多年無人管理，貨物竟然都白白爛了許多年，好些庫房毒蛇老鼠成群，就連帳冊也被啃光。主管的官員呢？好些人竟然連算帳都不懂，帳目情況一問三不知——此時大清朝內憂外患，中央地方各部門伸手要錢，管錢的戶部，竟就這麼一團漿糊。

換了別的尚書，知道這其中水深，也就跟著糊塗。大不了隔幾年換個地方嘛！但閻敬銘卻不糊塗——查！管你水多深，都給你刨出來。

這一查，可就捅了馬蜂窩，饒是戶部大小官員，全在各種磨洋工，但閻敬銘單槍匹馬進庫房，沒黑沒夜撥拉算盤，竟然就把清朝戶部二百多年的糊塗帳，拼死拼活查了個清楚。接著就是一筆筆算帳，諸如「雲南報銷案」等上下勾結貪污的黑幕，全被閻敬銘掀了個底朝天。僅一個「雲南報銷案」，清王朝從中央到地方，就有數十名官員獲罪。就連光緒皇帝的老師，大清「清流」領袖翁同龢，也被揭了老底，落得降職罰俸。

這幾個大案查完，閻敬銘也把朝廷上下得罪光。可「彪悍」依舊的他並不收手，接著就大刀闊斧改革，完善戶部的財政制度。連原先由清朝皇親國戚把持的北檔房，這下也被閻敬銘一頓橫掃，先前的昏聵官員都掃光，全換成了精明幹練的理財能人。戶部，這個清朝最「肥」的部分，這下也是華麗大變身，變成了清王朝最「摳」的部分。別說是蠅營狗茍貪公款，就算是慈禧太后想修園子？撞到閻敬銘手里，照樣懟！「摳門」的名號，從此常年招罵。

但千萬別以為，閻敬銘是對誰都摳，事關國計民生的用錢，再花錢也不含糊。比如左宗棠收復新疆後，英俄列強依然虎視眈眈。可新疆的兵力卻捉襟見肘，要長治久安就必須屯田。可屯田又要花錢，自然惹得滿朝反對聲四起。但一貫「摳門」的閻敬銘卻果斷力挺：屯！再花錢也要屯，錢再緊我也想辦法！中國西北大地的安定，就有這「摳門尚書」的心血。

那幾年，清王朝的洋務運動紅紅火火，中法戰爭也曾打得激烈，北洋水師等「大項目」更是花錢如流水。但別管用錢多急，閻敬銘就是這「不該花的錢一分不給，該花的錢一分不少」的風格，硬是嘔心瀝血，完成了多樁影響中國近代發展的大事。

而也正是在戶部尚書任上，「摳門」的閻敬銘精打細算，不到五年的時間，就給大清朝攢下了八百萬兩白銀的「救急錢」。可以說，未來十年清王朝富國強兵的經費，這「摳門尚書」都給攢下了。

可曾經力挺閻敬銘改革戶部的慈禧太后，又哪里懂他這番苦心？由於在修頤和園問題上，閻敬銘多次怒懟慈禧，鬧得慈禧一分錢都要不出來，也終於觸怒了這位老太太後，慘遭革職留任。心灰意冷的他，隨後多次上書請辭，終於在光緒十三年（1887）罷官回家，四年後病故。他攢下的八百萬兩白銀？當然全填進頤和園的無底洞里了。

更嚴重的後果是，閻敬銘罷官後，接替他戶部尚書職務的，卻是「清流」名聲響亮但毫不懂理財的翁同龢，於是清王朝的財政，也就緊接著一團亂麻。就連閻敬銘在任時從不缺錢的北洋水師，也到了鍋爐裝備維修樣樣缺錢的地步，終於眼睜睜看著被日本海軍反超，然後在甲午戰爭中被打慘。

可以說，如果甲午戰爭爆發時，大清朝的戶部尚書，依然是識大體重大局的閻敬銘，那麼清軍前線糧草短缺裝備孱弱的窘境，也許會改良很多。

可是，執掌此時大清朝國家走向的，卻是一個毫無大局眼光的統治集團，一群大戰在即還在修園子的統治者，就算有閻敬銘，又能如何？

只可惜了，這位「摳門尚書」的一生心血。

參考資料：《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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