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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貞觀年間,玄奘從長安出發,穿越河西走廊,一路西行。
歷史上,玄奘西行求法明顯帶有「偷渡」的性質。他「冒越憲章,私往天竺」,到河西一帶時,就被當地官員攔下,並迫令東歸。但玄奘堅定不移,之後晝伏夜行,繞過了戒備森嚴的玉門關和五座烽火臺,又在沙漠中陷入斷糧絕水的危機,歷經九死一生,才到達西域。
唐代西域佛教盛行,敦煌文書中就有玄奘所作的《題西天舍眼塔》、《題尼蓮河七言》、《題半偈舍身山》等描繪唐初西域佛跡的詩歌。唐朝人真是把寫詩的天賦點滿了,玄奘在艱難的旅程中也不忘賦詩打卡。
▲西安玄奘法師銅像 圖源/攝圖網
高昌國國君麴[qū]文泰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得知高僧玄奘到來,激動不已,命人將他專程護送到了高昌城(在今新疆吐魯番),還盛情邀請玄奘留在高昌。玄奘當然不同意,執意西行。人如果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分別。
麴文泰留不住玄奘,只好請他多住一個月講經弘法,並和他結為兄弟。據史料記載,玄奘即將動身離開時,麴文泰依依不舍,剃度了幾個小沙彌做他的侍從,還送玄奘黃金、絹、馬匹等作為旅行經費,並給沿途的西域各國寫了介紹信。
這個劇情看著是不是有些眼熟?是的,《西遊記》將這個故事的主角換成了玄奘與唐太宗。
高昌王對玄奘這麼仗義,後來在《大唐西域記》中,玄奘講述西行之旅卻是以離開高昌作為起點。這是因為,玄奘回到大唐時,高昌已經滅亡了,當年給他留下美好回憶的高昌國都,成了大唐西州的高昌縣。
我們今天講大唐西域,就從高昌這個小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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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西域」,廣義上指的是敦煌以西、天山南北,乃至今中亞、西亞、北非、東歐等地區;狹義上則是指東起玉門關、陽關,西到波斯(今伊朗),北抵阿爾泰山,南至克什米爾的廣大地區,有時特指今新疆及其周邊地區。在古代,中、西亞的伊斯蘭教徒曾將中國人稱為「唐家子」,足見唐朝在西方的影響力。
早在漢代,張騫鑿空西域,霍去病打通河西,漢武帝置河西四郡(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西域三十六國就隨著政治、經濟、文化的不斷交融,通過陸上絲綢之路與漢民族血脈相連。魏晉南北朝時,華夏戰亂不休,歷代政權依舊與西域保持聯繫。
到了隋朝統一,華夏王朝再度經營西域。隋煬帝曾親自西巡河西,召集西域各國使臣,展示華服、車馬,一顯華夏之繁榮,舉辦了一個盛況空前的隋朝版「萬國博覽會」,並於次年在伊吾(今新疆哈密)設郡,加強對西域的統治。隋末天下大亂,各國見老大哥要垮臺了,趕緊趁機恢復故地,西域又成了一盤散沙。
至唐初,西域諸國林立,活躍於此的少數民族有羌、突厥、吐蕃、吐谷渾、回鶻、鐵勒、葛邏祿、吐火羅等,他們或臣服於唐朝,或對唐朝陽奉陰違,甚至與唐朝為敵。他們體貌各異,習俗不同,如岑參在詩中所說的,「蕃書文字別,胡俗語音殊」。
▲玉門關遺址 圖源/攝圖網
唐朝對西域的統一過程,始於唐太宗貞觀十四年(640年)征伐高昌。當時的高昌王不是別人,正是玄奘的老朋友麴文泰。麴文泰在政治上可不如對宗教那麼專一,史載,他經常扣留從西域前往華夏的使者和商人。
唐太宗知道這小國不老實,就下詔要求麴文泰進京覲見。麴文泰不答應,還寫了封信給李世民,說:「您是天上的老鷹,我就是蒿草間的公雞,您是堂上的貓,我就是穴中的鼠。咱們各得其所,你別來管我。」
唐太宗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他以麴文泰「不軌」為由,派侯君集率領大軍討伐高昌。唐軍才到城下,麴文泰就被嚇死了。之後,高昌被滅。侯君集這一仗不僅打得漂亮,還為文藝愛好者唐太宗帶回了高昌樂。唐初依照隋制,宮廷宴會原本演奏九部樂,其中不少為胡樂,伐高昌後,增為十部樂。高昌的特產葡萄酒也傳到了長安,唐太宗將其賞賜給群臣,「京中始識其味」。從此,西域的葡萄酒在唐詩中煥發生機,成為詩人的心頭好,如王翰所寫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侯君集領兵滅高昌三年後,卷入太子李承乾案被正法。臨刑前,李世民心有不忍,說:「與公長訣矣,而今而後,但見公遺像耳!」【劇照】
當然,最重要的是,唐滅高昌後,唐太宗將其地盤劃為西州(今新疆吐魯番),並在此設立了唐朝第一個駐守西域的行政機構——安西都護府,管理軍政要務。唐朝在西域實行與華夏相同的州縣制外,還實行籠絡州制度。籠絡府州與都護府並存,用於安置歸降的少數民族部落,不改其當地舊俗,通過冊封酋長「以夷治夷」,由其首領進行管理,可謂恩威並施。高宗時期,唐朝所設籠絡府州已遠至蔥嶺以西,波斯以東及印度河以北。
到了貞觀二十二年(648年),大唐的精兵強將先後擊敗了西突厥、焉耆與龜[qiū]茲[cí]等對手,之後將安西都護府的治所由西州移至龜茲(今新疆庫車),設龜茲、疏勒(今新疆喀什)、焉耆(今新疆焉耆)、於闐(今新疆和田)四鎮,史稱「安西四鎮」。其中,龜茲位於西域中心的十字路口,成為唐朝在西域最大的屯田基地,作為安西都護府的治所管理西域達百年之久。與此同時,唐朝的軍防輻射到西域各地,遍布天山南北的軍、鎮、守捉等駐守在絲綢之路要道,默默地保衛著大唐的西北邊疆。
胡人前往華夏朝見、經商,漢人來到西域戍邊、赴任,沿路密布的烽火臺與驛站成為詩人對西域的最初印象,一如岑參在詩中說:「曾到交河城,風土斷人腸。寒驛遠如點,邊烽互相望。」
絲綢古道的聲聲駝鈴,成為西域安定和平的象徵,一如張籍在詩中說:「邊城暮雨雁飛低,蘆筍初生漸欲齊。無數鈴聲遙過磧,應馱白練到安西。」
大唐的西域故事到此就大團圓結局了?遺憾的是,這只是開始。
2
唐朝西部邊疆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強鄰——吐蕃。雙方時戰時和,在西域、河隴甚至近到關中,爆發了多場邊境戰爭。
唐蕃也有過短暫的蜜月期,比如貞觀年間的文成公主和親。但這段甜蜜的時光只有十幾年,唐太宗和松讚幹布相繼去世後,唐蕃重燃戰火。吐蕃不斷蠶食其北方的吐谷渾,並將觸手伸向西域,唐高宗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就與吐蕃兵戎相向。
唐朝派出兩路大軍,一路由薛仁貴率領,向青藏高原行軍,劍鋒直指吐蕃國都邏娑(今西藏拉薩);另一路由突厥貴族阿史那忠率領,旨在收復失地,安撫受吐蕃威脅的西域各部。前往西域的這一路軍中有一個特別的人物,那便是以奉禮郎身份隨軍出征的駱賓王,他因此次西行成為唐詩史上較早親歷西域,並留下相幹作品的大詩人。
駱賓王出塞後,隨唐軍前往陌生的西域,一路上他既驚嘆西域異於華夏的景象,又感慨塞外行軍的艱難,「溪月明關隴,戎雲聚塞垣。山川殊物候,風壤異涼暄。」他因思念故鄉而輾轉反側,「鄉夢隨魂斷,邊聲入聽喧。」也為奔赴前線而躊躇滿志,「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場戰爭並未給駱賓王建功立業的機會。
鹹亨元年(670年),由名將薛仁貴率領的主力部隊,在大非川(在今青海中部)遭遇出乎意料的大敗,全軍被迫撤退。這場失敗不能全怪薛仁貴,他原本制定的計劃是由輜重部隊留守後方,自己率領輕銳部隊奇襲吐蕃軍。但副將郭待封不聽老將之言,輕敵冒進,最終盡失糧草軍械,遭受吐蕃大軍圍攻,薛仁貴不得不退兵。
得知主線戰場情況急轉直下,心憂國事的駱賓王無疑遭受沉重打擊。他在營地中遙望夕陽,悲愁湧在意頭,寫下這首《夕次蒲類津》:
二庭歸望斷,萬裡客心愁。
山路猶南屬,河源自北流。
晚風連朔氣,新月照邊秋。
灶火通軍壁,烽煙上戍樓。
龍庭但苦戰,燕頷會封侯。
莫作蘭山下,空令漢國羞。
大非川之敗後,唐朝為避吐蕃之鋒芒,不得不放棄西進,這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後果。吐蕃在攻陷西域十八州後,又趁機占據了安西四鎮,迫使唐朝將安西都護府遷回西州。這一時期,蕃強唐弱,唐軍被迫轉入守勢,西域岌岌可危。
▲新疆烏禾爾魔鬼城 圖源/攝圖網
別看唐高宗暫時打不過吐蕃,他可還有個能乾的老婆。武則天時期,朝中針對是否收復安西四鎮展開了討論。大臣崔融上書闡明利弊,力主收復安西四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