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投考，兩次落第，鬱達夫的「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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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裡投考，兩次落第，鬱達夫的「國考」歷史第1張

鬱達夫於1896年12月出生於浙江富陽的一個普通家庭，七歲收私塾，九歲便能賦詩。1908年就讀於富陽縣立高等小學堂。1910年考入杭州府中學堂。1913年9月隨長兄鬱曼陀去日本留學。在日本留學期間，鬱達夫受到很大的震動，感覺到了國家經濟落後的悲哀。從那時起，他就立志要發憤圖強，熱愛、建設中國，他在日記裡寫道：「然予有一大愛焉，曰：愛國。予因愛我國，故至今日而猶不得死；予因愛我國，故甘受人嘲而不之厭；予因愛我國，故甘為親戚兄弟怨而不之顧。」為實現自己報效中國的遠大理想，1919年秋天，鬱達夫毅然回國，千里迢迢趕赴北京，參加北洋政府組織的外交官考試和文官考試。

1919年9月初，鬱達夫回到家鄉富陽，小住幾日後，乘火車前往北京。當他路過徐州火車站，看到這座飽經風霜的古城，有感而發，寫下了七絕《過徐州》：「紅羊劫後幾經秋，沙草牛羊各帶愁。獨倚車窗看古壘，夕陽影裡過徐州。」此時，外國列強正在瓜分中國，山東半島被日本人竊取，北京五四運動爆發。1919年是丁未年，按五行的說法，丁為火，未屬羊，故稱紅羊劫。表達了他憂國憂民的情感。

9月的北京，秋高氣爽，楓葉盡染。鬱達夫盡管是第一次來到京城，但是卻無心欣賞美麗的風光，全力以赴投入到緊張的備考迎戰中。9月26日，他參加了選拔外交官的考試，然而，精通多國語言的鬱達夫竟然榜上無名。本來躊躇滿志，的他未免有些失落，他在當天的日記中憤慨地寫道：「庸人之碌碌者反登臺省；品學兼優者被黜而亡！世事如此，餘亦安能得志乎！餘聞此次之失敗因試前無人為之關說之故。夫考試而必欲人之關說，是無人關說之應試者無可為力矣！取士之謂何？」從此可見，當時考試托關係、走後門之風氣日盛，本是一片淨土的的選士國考也充滿了銅臭和黑暗，北洋政府的腐敗可見一斑。

鬱達夫心灰意冷，一腔的熱血變成了滿腔的憤怒，他異常鬱悶地來到一處清代王府舊地，在牆壁上題寫了一首詩，表達了此時的心情，發泄了心中的怒火。他寫道「己未秋應外交官試被斥，倉卒東行，返國不知當在何日。」詩曰：「江上芙蓉慘遇霜，有人蘭佩祝東皇。獄中鈍劍光千丈，垓下雄歌泣數行。燕雀豈知鴻鵠志，鳳凰終惜羽毛傷！明朝掛席扶桑去，回首華夏事渺茫。」在詩末落款：「江南一布衣題。未加冠，也未取得功名，自然是布衣了。」

外交官考試的失敗，為鬱達夫的心情籠罩了一層陰影。在哥哥鬱曼陀的鼓勵下，他決心再備戰10月份的文官高等考試。他懷著坎坷不安的心情迎來了10月21日文官選拔考試之日。這一天，他心情異常激動，夜不能寐。他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今日為高等文官考試之第一日，餘起床時，剛三點半，微月一痕，濃霜滿地，進東華門時口占一絕雲。」詩曰：「疏星淡月夜初殘，鐘鼓嚴城欲渡難。耐得早朝辛苦否？東華門內曉風寒。」

鬱達夫很想抓住這次報效中國的機會，志在必得。所以他在凌晨3點半就起床，披星戴月趕往東華門等候考試。夜殘將曙，曉風寒露，一腔熱血的鬱達夫在黎明前的黑夜，迎著瑟瑟秋風，站立在莊嚴巍峨的宮城下，惴惴不安地等待決定前程的那一刻到來。在考場上，他才思文湧，思路敏捷，把所學知識都傾註在試卷上，筆下生輝，字字璣珠，文采飛揚。他興致勃勃地交了卷，感覺胸有成竹。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這一次他別名落孫山。

這一結果，讓鬱達夫瞠目結舌。據知情人透露，在考試之前，那些有權有勢的考生早已給主考官送去了重禮，疏通好了「關節」，榜上有名者都是事前早已內定好的，所謂的「考試」，只不過是走走過場，掩人耳目而已。接著，這一醜聞就見諸於京城報端，據鬱達夫的《懷鄉病者》說：「這一次應該考取的人，在未考之前早由部裡指定了，可憐那些外省來考的人，還在那裡夢做洋翰林洋學士呢！」

鬱達夫兩次應試不第，對他打擊非常大。他含恨離開北京，在與哥哥分別時，鬱曼陀為他賦詩送行：「一片蘆溝月，憐君萬裡行。清淡當此夜，難盡別離情。」鬱達夫和有《留別》一詩：「跡似習蓬人似雁，東門祖道又離群。秋風江上芙蓉落，舊壘巢邊燕子分。薄有狂才追杜牧，應無好夢到劉賁。明朝去賦扶桑日，心事蒼莽不可雲。」在詩中鬱達夫表明了懷才不遇的心情。落第後即將去日本，兄弟手足情深，依依惜別。

1919年11月，鬱達夫含恨灑淚離開北京城，再赴日本，寫下了《歲暮感憤》一詩：「歲暮天涯景寂寥，月明風緊夜蕭蕭。美人應夢河邊骨，逐客還吹市上簫。窮塞寒浸蘇武節，朝廷宴賜侍中貂。士生季世多流竄，湘水何當賦大招。」英雄壯志難酬，憤憤不屈之氣盈於字裡行間。

抗戰爆發後，鬱達夫回國，投身到抗日救亡中去。1945年8月29日，鬱達夫在印尼不幸被日本憲兵逮捕並秘密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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