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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飛雪,是我愛的女人,但她卻不是為了我而醉酒
飛雪:酒真是好東西…,空樓,再陪我喝一壺
我說:飛雪,你醉了
飛雪:醉??我沒有醉,我清醒的很
飛雪喝下壇子里最後一滴酒,她說酒是好東西,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酒會陪著她,讓她看見她想見的人。可她卻看不到坐在對面的我!因為,我只不過是她身邊的影子。
我說:你醉了,因為你很清醒
飛雪沒有再回我的話,她已經帶著淚痕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看著她,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也許我根本沒有安慰她的資格,因為她心里愛的男人不是我。
那個人叫無塵,我認識飛雪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知名的劍客,他的目標是做天下第一,而我那時候只是一個為錢賣命的殺手。
記得當時我還住在稻香村。那是個美麗的世外桃源,四季如春,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淳樸的笑容,沒有虛偽,沒有陰險,沒有殺戮….可是這一切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為了錢而殺人的殺手。
記得有一年春天,村子里的一棵桃樹開了花,在我的印象中,那棵桃樹已經死了很久,真沒想到它還活著。其實,人也一樣,有些人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心還活著,有些人雖然像行屍走肉一般活著,但她的心已經死了。
村里的人都說這是個好兆頭,但我卻不覺得桃花是個好兆頭,因為他們說紅顏就是禍水,幹我們這行跟女人接觸多了,應該不是一件好事情。
就在那一年飛雪來到村子里,見到她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紅顏禍水這個詞是錯的,因為紅顏本身並沒有錯,錯的是愛情。
她每天都會從我的門前經過,每次經過的時候,我都會看到飛雪如秋水一般的眼睛,和她的人一樣,明朗而純澈,我有些不敢直視飛雪的眼睛,我感覺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光彩,那麼溫柔而深邃,讓我無法呼吸。我愛上了飛雪
那段時間我經常做惡夢,我夢見我雙手沾滿了鮮血,站在滿地的死屍中間,而飛雪滿身是血的站在遠處註視著我,我驚醒,然後滿頭大汗,醒來後,我會站在門口等待飛雪的出現,因為她每天都會經過我的門口,只有見到她我才會覺得安心。
直到有一天,飛雪在我的門前停了下來,
我沒有迎上前,只是靠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我知道飛雪一定有話要跟我說,不然她不會每天經過我的門前,
「我知道你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
我避開飛雪的眼睛
「我想請你幫我殺人!」
「我不會殺人!」
「你騙我,他們告訴我你在這里,我已經看遍了村子里的每一個人,我相信是你!」
我沒有回答她,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轉身準備關上門。
「我有錢!」
錢!是,我是為了錢而殺人的。
我問:「你要殺誰?」
「萬柳山莊,姓柳的人都該死!」
我看到飛雪的眼神中閃過的怨恨,但是她太單純了。我相信不會有人為了她而得罪萬柳山莊,
「你找錯人了,我不會殺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回答她,也許我不想讓我的血腥玷污了飛雪純白的靈魂。但我決定幫她報仇,因為,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我愛上的女人。
我這一生,殺了很多人,開始的時候,每殺一個人我都會記得為什麼殺他,還有他們的臉,但是殺的人越多,那些面孔就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慢慢的,我就不再記得我究竟殺了多少人,後來,我已經記不起究竟為什麼而殺人。最後,我只為了錢而殺人,因為這樣我才能讓自己心里有些安慰!
血順著我的劍不停的滴在地上,四周躺滿了屍體,每個人咽喉上都有一處致命的傷口,那是我的習慣,我習慣刺穿別人的咽喉,因為這樣我就不會聽到他們臨死前的哀嚎,這也是我安慰自己的一種方法。
眼前的這個孩子,看起來只有七八歲,但是對於抵在他咽喉上的劍,他沒有任何恐懼,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著我,我沒有殺他,因為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跟我很像,不僅僅是性格、遭遇,還有那種眼神,
「我叫空樓夢,你記住我的名字!」
「你也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柳如煙。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她說這話時,聲音有些哽咽,卻咬著牙死死的瞪著我,就像是要把我的樣子刻進她的腦子里。
我佩服這孩子的勇氣,殺了我,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活著看到這一天,因為除了他,想殺我的人都已經死在了我的劍下。
◆
醉臥風雪間
HelloStranger
我忽然覺得心痛的要命,我扶著桌子,盡力不讓自己倒下,我甚至丟掉了自己的劍,那把陪伴了我多年的劍。
飛雪並根本不知道我幫她做了什麼,可能在飛雪眼里我只是一個無情的路人。
我收拾行囊,買了匹快馬,我要去長安,我要告訴飛雪我為她做的一切,可是,當我見到飛雪的時候,她已經成了無塵的妻。
機會,稍縱即逝,有時候明明就在你的眼前,你卻抓不住,等你發現的時候,讓你後悔的事情都已經在時間這個戲台上銷聲匿跡了…..
我,很後悔,但卻無能為力。
時間這東西有時候過得很快,有時候過得很慢,快的時候,你會覺得十年的時光轉瞬即逝,你會覺得那些早已過去的時光仿佛還歷歷在目,而慢的時候你會發現,時間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東西。
因為這十年來,我已經被時間磨掉了一切鋒芒,我不再做殺手,因為,我告訴過飛雪我不會殺人。
無塵如願的當上了天下第一劍客,他打敗了江湖上所有知名的高手,但他卻疏忽了飛雪,一個人成名了之後,就會受到無數人的追捧,每天身邊都會圍滿了慕名而來的恭維,無塵的應酬越來越多,多到很久都不見他回家。
每次飛雪難過的時候都會找我喝酒,跟我傾述她的寂寞,而我只是當一個傾聽者,因為她根本不需要我為她做什麼,而我也無法為她做什麼,就好像她現在在我面前喝的酩酊大醉,我卻毫無辦法一樣。
飛雪:酒是好東西…來,空樓,陪我再喝一壺
我說:飛雪,你醉了
飛雪:我沒有醉,我很清醒
我說:你醉了,因為你很清醒…
飛雪告訴我,她愛無塵,也很感激無塵。因為十年前萬柳山莊在一夜之間被一個劍客滅門,每個人都是一劍封喉,她說當無塵帶她到萬柳山莊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她就愛上了無塵,因為無塵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唯一願意幫助她的人。我沒有說話,我現在僅僅是她的傾述對象而已。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無塵越來越少回家,有時候甚至半年都見不到人影,所有人都知道無塵在外面已經有了別的女人,飛雪卻被蒙在鼓里。這不奇怪,一個被光環籠罩著的人,身邊總是有很多召之即來的女人。這種事也不會有人告訴飛雪,我,也不會說。
因為要是飛雪心痛的話,我也會跟著她一起痛。
飛雪酗酒越來越厲害,每隔三四天就要大醉一次,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傷心,但我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她喝酒,然後看著她醉。
我相信人生中的一切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該發生的總會來的,避免不了。
那天夜里,天空飄著雪,所有的一切都被雪花裝點的純白無暇,就像我第一次見到的飛雪一樣。可是這樣的純白,留不住太久。
無塵回來了。
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攬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直直的看著我,然後無塵也看到了我。
我問無塵:「你知不知道飛雪一直在等你?」
「你是誰?」
看得出無塵喝了很多,我無法回答,因為我只是飛雪的影子。
那個女人徑直走過來,很風塵的靠上我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我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女人接過話:「他就是你成為天下第一劍客的最後一個障礙,你不殺了他,你就永遠不能算是天下第一劍客。」
「我不會讓你再傷害飛雪!」我繼續冷冷的質問無塵。
無塵已經拔出了他的劍
女人繼續嬌笑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殺人狂空樓夢!」
「我不會讓你再傷害飛雪!」我重復著我的話。
無塵的劍鋒已經朝我揮出一道銀光。
女人嬉笑著跑的遠遠的,仿佛我一定會死在無塵的劍下,可惜,無塵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塵,一個站在人生頂峰的人大多都會迷失自我,一個迷失自我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在無塵向我揮出第三劍的時候,我拔出了我的劍。
劍刺穿了無塵的咽喉,也刺穿了另一個人的心。
我不知道飛雪是什麼時候來的,可是當我看見她的時候,我的劍已經刺穿了無塵的咽喉。
那個女人的笑僵在了臉上,但我看得出她很失望,但是當她看見飛雪的時候她的笑更加詭異了。
我想跟飛雪解釋,可是飛雪已經拾起了無塵的劍
雪花飄在我的臉上,冰冷如針刺一般,劍刺進身體里,卻比冰雪更冷。
飛雪抱住無塵,眼淚成河,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機械地搖晃著那具冰冷的屍體,我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時間在這一刻變的完全靜止了,那個女人瘋狂的笑著,我努力的回想著她到底是誰!我想問,但飛雪打斷了我的話!
飛雪擦掉眼淚:「一劍封喉,這是你殺人的習慣?」
我沒回答,因為我已經沒有力氣回答
飛雪繼續追問:「萬柳山莊的人是你殺的?」
我點點頭,因為我不想再失去這最後的機會。
飛雪強忍住眼淚,拾起無塵的劍
飛雪:「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我愛你!從你在稻香村住下的那天起!」
飛雪痛苦的吶喊道:「可是我恨你,你騙我!你殺了我的無塵,我要你付出代價!」
我的心何嘗不是跟著你一起痛呢?我本以為飛雪的劍會刺向我,我閉上了眼睛
我聽到一聲悶響,睜開眼,飛雪已經倒在雪地上,殷紅的鮮血將雪地染得格外刺眼。飛舞的雪花迎面撲來,我的臉上有些濕冷的感覺,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淚水還是冰水,我發瘋一樣的跑過去抱著飛雪,我不斷的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可是沒人回答我,只有那個女人還在歇斯底里的笑著,一直笑出了眼淚
我忽然看懂了她的眼神,我放下飛雪,
「你是誰?」
「哈哈哈,空樓夢,空樓夢!」女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到底是誰?」
我的劍抵在了那個女人的咽喉。女人停下了笑聲,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還記得十年前的萬柳山莊嗎?我的名字叫做 柳 如 煙!」
我的手在發抖,我的心已經變得如雪一般涼。劍尖已經滲出了血絲,女人的眼神忽然變得跟當年一樣,充滿了怨恨,我忽然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空樓夢,我現在沒有辦法親手殺你,但是我讓你比死更痛苦!哈哈哈。。。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不過,就算你殺了我,你愛的女人也不會復生!她恨你! 哈哈哈哈。。。。。。她恨你到死!!哈哈哈」
我放下劍,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
「你走吧,我不殺你」
「哈哈哈,你不殺我?良心發現?啊?哈哈哈」
「你應該感謝飛雪,因為我曾告訴她,我不會殺人」
女人轉過身,走向遠處,我聽到她最後一句話
「空樓夢,你記住,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我的氣力隨著我的血液一起從身體里流出來,我躺在飛雪的身邊,我看到我們的血染紅了地上的雪,像一朵朵盛開的桃花,我想起那年春天稻香村的那棵桃樹,桃樹下飛雪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對著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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