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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柚子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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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結婚第17周年紀念日的那天，我跟老公做了一個約定：等女兒中考一結束，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
這個約定一點都不突然，其實我們已經思考了很久，最後共同做出了這個決定。
我們在一起已經十幾年了，還有愛嗎？我覺得沒有了，因為我們在一起真正快樂的日子，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結婚前，我們兩家就為彩禮的事情鬧得很僵，老公家是農村的，也比較窮，公婆是借錢供老公讀的大學。
但老公特別發憤圖強，出來工作後，不僅把借的錢都還了，還每月固定給父母生活費。
我當時就是看中了老公的上進與孝心，並且他特別大方，就是那種如果身上只有一塊錢，都要把錢用到我身上的男人。
談了差不多一年戀愛後，我們見了雙方父母，不出我所料，我父母很反對我們的交往，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家庭條件不好，總要給父母錢，怕以後負擔太重。
可是我想得很簡單，日子是兩個人過的，只要他上進且努力，我們多賺點，什麼都不是問題。
兩家第一次見面很尷尬，我母親在飯桌上大談彩禮問題，他母親自始至終不吭一聲，我母親說了幾句難聽話拂袖而去，自此結下了梁子。
之後，我跟老公商量說，不如我們自己拿錢出來給到他母親，當成他母親給的彩禮，走個過場。老公也極力附和。
但是，那時正是房地產崛起的時候，我們碰巧又看中了一套房子，在付房子首付和走過場的選擇中，我們毫不猶豫選擇了房子。
我還是那句話，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走面子和走過場的。
也正因為這樣，沒有這個彩禮環節，給我父母，特別是我母親心里徹底埋下了陰影。
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真的是有點雞飛狗跳。
婚後的兩年還算甜蜜，我和老公都是比較上進的人，我們靠努力又買了第二套房。
之後，我們生下了女兒菲菲，婆婆在我們這邊幫忙帶孩子，公公在老家。
就在婆婆幫我帶孩子的期間，我父親因公出差，母親覺得在家孤獨，也來我這邊住了，結果，兩個媽就此開啟了世界大戰。
其實很簡單，我媽對婆婆心里有氣，也很不平衡，因為她有退休金，不想花我們一分錢，可是婆婆在這里的一切花銷都是我們承擔，老公還每個月固定給婆婆錢，我媽很看不過去，為我不值。
同時我媽又是個有潔癖的人，而婆婆是個邋遢的人，我媽看不慣就會大聲指責，完後又在我面前提起往事為我不值。
婆婆雖然不會吵架，但是會哭會鬧，每天抓著自己兒子訴苦。
雙方的媽訴完苦後，晚上就是我和老公談判的時間，談著談著就陷入了僵局，因為內心都向著自己的媽，還能談出什麼來呢？
就這樣，大概鬧了半年之後，這場鬧劇最後以婆婆卷鋪蓋回老家而結束。
但從此後，我和老公明顯有了芥蒂。
婆婆走了，我們都上班，孩子還需要人帶，於是我媽就繼續跟我們住了三年，這三年，實在是一言難盡。
我媽是個強勢和自以為是的人，雖然她的出發點都是為我好，但卻讓外人很難接受。
她對我老公的挑剔無處不在，大到思想上，小到生活習性上。
老公懂得尊重，從來都不會當面頂撞她，但會跟我私下抱怨，我總是以一句「媽都是為我們好」而搪塞過去。
久而久之，我們之間開始變得無話可說，老公也漸漸不太愛回家了。
孩子上幼兒園後，母親說想回老家輕鬆輕鬆了，母親走了，本該覺得自由的我們，卻發覺已經漸漸無話可說。
無論當初多麼相愛，總會被生活的一地雞毛所磨滅。
一想到這個，我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女兒上小學後，老公和幾個兄弟約了去另外一個城市創業，我們開始了兩地分居的生活。
在上進這點上，我不得不誇我老公，他有經濟頭腦，早些年看得到房地產的發展，已經買進賣出了不下四套房了。
但老公永遠也不會停下腳步，他說要賺更多的錢，為女兒打下基礎。老實說，跟著他，在物質上我是滿足的，但在感情上，我開始越來越空虛。
兩地分居後，老公一個月回來一次，可即使那一次的相聚，我們也無話可說，要不就是例行公事，要不就是談談孩子的學習。
我們的微信也很少聊天，到月點了，他會發個轉帳過來，我接收，僅僅是如此。
我甚至都沒關注過他在異地是否有別的女人，是否有紅顏知己，我們彼此都很尊重對方，從不會看對方的手機。
有時我想，即使是真的，我好像都沒什麼感覺，也許，這真的代表不愛了吧！
老公接電話時從來都不會避諱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前一分鐘跟我沉重的聊天，後一分鐘接到同事電話就會聊得眉飛色舞。
其實，我也是一樣，跟他聊三句就陷入了沉默，但跟同事阿偉聊天，卻可以眉飛色舞三個小時，有時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已經精神出軌了。
我們的婚姻，從最開始幾年的甜蜜，再到幾年的爭吵，直到這些年的客氣與冷漠，好像真的是名存實亡了。
我們心平氣和談我們的感情，和做出離婚的那個約定，是女兒已經初三，還有幾個月就中考的時候，我先提出來的。
那天，也是我們結婚第17周年紀念日。
提出這個約定之前，我想了很久。
首先，我並沒有靠老公養，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並且風生水起，做到了高層管理職位。我們的經濟一直都是分開的，孩子的生活費和學費老公出，每月都還有多；我的薪水，基本就是用在帶女兒出去旅遊，買些小禮物上。
所以我和老公的關係，離跟不離都沒什麼區別，又不住在一起，彼此間也只有經濟來往，不離的話，喜歡上別人就算出軌，道德上說不過去；離了的話，可以各自大膽找尋良人。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因為我們夫妻關係表面不錯，所以女兒性格開朗大方，什麼都看得很開，有時甚至跟我說：你們這樣兩地分居，還不如離婚呢！
也許是女兒的這句話，才讓我下了最後的決心。
跟老公提出來的時候，他爽快的答應了，爽快得就像是自己也想了很久，就等我開口一樣。
我們的財產很好分配，老公不是計較錢的那種，要多少都可以直接提，我們唯一顧忌的還是怕對女兒有影響，影響考試，所以約定了女兒中考一結束，就去辦離婚手續。
只是，當那天真正要來的時候，我的心態卻發生了變化。
也許是知道我們離婚的日子快到了，老公特意放開了那邊的生意，在家呆了一個月，呆的那一個月，卻仿佛讓我找回了當初的感覺。
可能想到要真正意義上的分開了，我們居然都開始有點刻意找話題和為對方著想了。
比如，平時一起吃飯時，我們會各自拿著手機處理自己的事，就跟在餐館搭台吃飯的一樣；但現在，我們會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將來的打算，有時甚至會給對方夾個菜。
比如，平時周末我會加班，女兒去上各種補習班，但現在，老公提議將補習推了，讓女兒考試前放鬆一下。
然後，我們共同出去遊玩，女兒開心得手舞足蹈，時刻響起銅鈴般的笑聲，她說：要是我們三口之家每天都能這樣，該多好！
聽到女兒這句話時，我跟老公不由自主看了對方一眼，但很快又把眼光挪開了。
今天，是女兒中考的最後一天，明天，將是我和老公辦離婚手續的日子。
早早送女兒去考場後，我們決定在外面吃最後一頓午餐。
那天天公不作美，走到半路忽然傾盆大雨，老公脫下了衣服頂在我們頭上，順勢摟住了我的肩膀。
那一刻，我鼻酸淚流，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親密接觸了？除了晚上關燈後的例行公事，我們白天何嘗有過如此的親密？
一開始，是覺得跟親人一樣的左右手習慣，不以為然；接著，是覺得像陌生人一樣的排斥，冷漠到無法靠近；如今，這樣的接觸，竟會讓我淚如雨下。
看到我流淚，老公什麼都沒說，我看不清他在想什麼，我也不想去想了，反正，這個決定我們已經做了，就不要再回頭了。
吃飯的時候，我的手機時不時在震動，我看了一眼，是阿偉發來的消息，像平常一樣講述一些趣事逗我笑，我沒接著往下看，因為我的心不在上面。
這時，老公開口了：我跟朋友商量了一下，總部的業務已經比較成熟了，我們決定在家這邊開個分部，我以後就在這邊了，你覺得呢？
聽完這句話，我已經有點崩不住了，在這個節骨眼跟我說要回來，是在變相和好嗎？
盡管我還在努力控制情緒，但淚水已經不聽話的落了下來，對面遞來一張紙巾，順勢蓋住了我的手：也許，我們可以嘗試忘掉過去的種種不堪，重新開始。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我放聲大哭，之前提離婚，是我認真想好的，可現在不想離，也是我真真切切的感受，我愛這個男人，正如當初他第一次跟我表白時一樣。
我把頭埋進他懷里作為了回應，這婚，我永遠都不想再離了。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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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柚子媽，作家，婚姻家庭情感專家。善用不絮叨，不煽情，犀利的文風，將情感婚姻家庭剖析得淋漓盡致。個人公眾號：遇見柚子媽（ID：kimbaoma）。
配圖來源於電影《東京女子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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