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里的愛情，是淒美還是荒唐

作者：匕頁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白居易筆下的詩詞多以文風易懂著稱，而《長恨歌》作為白居易詩集中的說愛抒情名作，長篇下來不僅辭藻無堆砌之嫌反而整體風格清麗婉約，在將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淒涼愛情故事娓娓道來之際，又不失現實傷感地在吟詠出了這段傷情過往。

整首詩大體可以分為四個部分，從描寫楊玉環憑借盡攬人間芬芳的容顏入宮獲寵，到被以魅惑主上之名珠環散亂地賜死在馬嵬坡，再至玄宗夙思夜想求得道人找尋芳魂，最終以釵鈿互念互思為收尾的一系列畫面，極致展現了二人之間至死不渝的淒美愛情故事。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

西宮南內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

梨園弟子白髮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全詩中最大的動人之處還當屬楊貴妃死後唐玄宗無所置情的片段。白居易借「望柳思眉」「挑燈不眠」「瓦冷衾寒」等貼近生活的詞語誇張地表現出唐玄宗對於已逝愛人的執念。所讀之處，無不令人動容，仿佛命運生生將曾經的美好盡數撕裂，留下的只有遍地殘垣。

“為感君王輾轉思，遂教方士殷勤覓。

排空馭氣奔如電，升天入地求之遍。”

盡管唐玄宗與楊玉環的感情令人羨慕也教人惋惜，但白居易作詩的初衷並不是歌頌偉大愛情這麼簡單。

白居易在詩中雖然對於兩人的愛情極用美好之詞修飾，然而不經意間的一句「君王輾轉思」逐漸開始透露出他對唐玄宗為愛頹廢的不讚同。

唐玄宗是統領了一個國家的皇帝，在身份上兒女私情就已經非他的專屬了。楊貴妃因為他的寵愛，全家劃地列土封爵，甚至連當時的大唐在那一時期都希望自己家能生出向楊玉環一樣的女兒，連帶著全家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唐玄宗在面對楊玉環時的昏庸不言而喻，有一個只顧沉溺在溫柔鄉芙蓉帳的皇帝是軍民造反的根本原因。

當時的封建時代，百姓當然不會將真正的過錯歸到皇帝身上，在他們眼里，一個過於美麗動人的女子是為禍國家的原罪所在，因此，六軍不發只為將楊貴妃逼死，他們以為這樣唐玄宗就能將心放回國事上，事實卻不盡然。

昭陽殿里的愛情是淒美的，但為了所謂的愛不顧一切又是荒唐的。一首《長恨歌》說的不僅是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綿綿長恨，更是黎民在希望國家富強之時發現君王深陷美色的無奈怨恨，道理淺顯易懂，對錯與否權在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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