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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遍,請再對我說一遍,說我愛你,即使那樣一遍遍地重復,你會把它看成一支布谷鳥的歌曲。……」
有一個朋友,最近遇到煩心事比較鬱悶。於是,他拎著二鍋頭和幾樣下酒菜找到了我。
忙著寫文章和各種的閒事,有些日子沒有看到過這個朋友,這次一見,倒是把我嚇了一跳,挺好的一個小夥子,滿臉愁容,完全沒有了原先的英姿勃發。
我不禁有些愕然,只得和他推杯換盞喝了起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的朋友這才暈乎乎的說出了自己的痛苦和疑惑。
這是一個感情問題,有點肥皂劇的味道,只是因為我的朋友,愛上了一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女人,對於他的父母來說,似乎並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
於是,我的朋友陷入兩難之中。
對於情感問題,我自然不如情感導師那般的入木三分,雲淡風輕般的把道理說清楚,只好在腦海中,找一些故事,來告訴他一些事情。
這是一個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故事,距今已有兩百多年。
維多利亞時期代表詩人羅伯特·勃朗寧
在十九世紀初,英格蘭達勒姆市一個漂亮的女嬰呱呱墜地。女嬰用哭泣向上帝證明了一個生命的出現;又用純潔到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的眼睛,看著這個美麗的世界。
她眼中的世界,真的是美麗的:有著廣闊的莊園;有著富麗堂皇的別墅………
她的父親,是當時最有名的一個農場主,名字叫做愛華德·莫爾頓·巴雷特。在英國大殖民時代如火如荼的展開時,愛華德在牙買加獲得了一片相當大的甘蔗園,甘蔗園給整個巴雷特家族帶來了驚人的財富。
於是,這個美麗的女嬰,就在一個超過五百畝的私人莊園中出生了。
欣喜若狂的愛華德和他的妻子,非常喜歡這個新降生的女兒,給她起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伊麗莎白·芭蕾特。
伊麗莎白·芭蕾特的童年,就在這個莊園中幸福快樂的成長。她像是所有富家千金小姐一樣,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她喜愛音樂,喜愛詩歌,喜愛古典文學,在深厚文化底蘊的熏陶下,年少的伊麗莎白·芭蕾特展現出令人驚奇的天賦。同時也成為她父母的驕傲。
幾年後,第一個晴天霹靂打碎了女孩的美好夢境以及對未來的一切憧憬。
那一年,她只有十五歲。那一天,伊麗莎白·芭蕾特從馬上跌落,摔傷脊椎,從此,她失去了站立和行走的能力,她的生活也被厚重的烏雲遮住。
最美麗的年紀,碰上了最殘酷的挫折,從此,這個世界上好像就沒有了伊麗莎白·芭蕾特這個人。長達二十四年的時間里,她只是通過讀書、寫詩和這個世界對話,她將自己的心靈向這個世界開放,卻把自己的身體與這個世界徹底隔絕。
也許,這就是上帝的安排。她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把她的心凝在每一行詩句上,讓讀者在讀著這些優美的詩句時,心靈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撥動。感受到了詩句背後的作者,她的喜怒哀樂、她的幸福和哀傷。
她的人,與世隔絕;她的詩,聲名鵲起。她成了英國最為著名的女詩人,讓無數人為之傾倒,為之癡迷。
伊麗莎白·芭蕾特
在伊麗莎白·芭蕾特深居簡出的二十四年里,她隨著家庭搬遷了三次,最後一次,她落腳在倫敦的溫坡街五十號。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個長著翅膀的調皮男孩丘比特,手中的愛之箭已經蓄勢待發。
她也離自己的愛情,又近了一步。
這時候的伊麗莎白·芭蕾特,並沒有感受到愛情的臨近,她依然孤獨的生活,孤獨的在寫詩、讀書,雖然她的名聲已經享譽英格蘭,但這與她的生活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有享譽世間的詩歌以及她那些虛構的名字,甚至除了少的可憐的朋友以外,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著名女詩人的真實姓名。
而伊麗莎白·芭蕾特,也喜歡這種感覺,她不想拋頭露面,更不想把自己身體上的殘疾,當作自己提高知名度的噱頭。
她的崇拜者中,出現了一個叫做羅伯特·勃朗寧的年輕人。他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詩人,當這個叫勃朗寧的年輕人讀到了那些令人難忘心動的詩句之後,他徹底沉醉,丘比特之箭,準確無誤的射中他的心靈。那一刻,勃朗寧的愛炙熱的燃燒起來,他徹底的愛上了這個他從未謀面,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什麼都不知道,勃朗寧除了手中那些優美的詩歌以外,他什麼都不知道。
說了一遍 請再對我說一遍
說 我愛你
即使那樣一遍遍地重復
你會把它看成一支布谷鳥的歌曲
記著 在那青山和綠林間 在那山谷和田野中
如果它缺少了那串布谷鳥的音節 縱使清新的春天
披著全身的綠裝降臨 也不算完美無缺
愛 四周那麼黑暗
耳邊只聽見驚悸的心聲
處於那痛苦的不安之中 我嚷道 再說一遍 我愛你
誰會嫌星星太多 每顆星星都在太空中轉動
誰會嫌鮮花太多 每朵鮮花都洋溢著春意
說 你愛我 你愛我 一聲聲敲著銀鐘
只是要記住 還得用靈魂愛我 在默默里
——《請再說一遍我愛你》,摘自勃朗寧夫人詩歌(翻譯)
愛情,沒有理由、沒有邏輯;只有愛,愛到癡迷,就變得奮不顧身。只有三十三歲的年輕詩人勃朗寧,徹底墜入愛河,他渴望和自己夢中的愛人相見。
但伊麗莎白·芭蕾特卻並不願意和她的崇拜者見面,雖然在這之前,他們曾經有很多次書信的交流,雖然她很欣賞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可是,長達24年的獨居生活,讓她的心除了在詩歌中散發著熱情以外,在其他時候,依然如同死灰一般。
這一年,她已經三十九歲,這個年齡已經不再年輕,想想比自己還要小六歲的年輕人,伊麗莎白·芭蕾特感受到了無比的恐懼。
理智告訴她,這段戀情是不明智的,但情感卻又告訴她,可以接受這段戀情。
愛情,從來不是依靠理性,而是依靠情感,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沒有見過面,又能如何?當彼此讀到對方的詩歌,怦然心動,那一刻,丘比特的箭,已經射中兩顆火熱的心。
這是一次載入史冊的會面,也是一次堪稱奇跡的會面,兩個在精神上彼此相依相伴,終於走出了心靈的告白,彼此看到了對方的臉。這一刻,被後來無數人傳說,因為當兩個人見面之時,伊麗莎白·芭蕾特居然顫抖的站了起來。
丘比特之箭已經射中兩顆火熱的心
沒錯,愛情使她重新站了起來;沒錯,愛情創造了奇跡。
從此以後,世界上沒有了伊麗莎白·芭蕾特這個人。另一個注定在世界文學史上閃爍光芒的名字橫空出世,那就是勃朗寧夫人。
我自己的年華,把一片片光影接連地掠過我的身。
緊接著,我覺察(我哭了),
我背後正有個神秘的黑影在移動,
而且一把揪住了我的長髮,往後拉,
還聽到一聲吆喝(我只是在掙扎):
」這回是誰逮住你?猜!「」死,「我答話。
聽哪,那銀鈴似的回音:「不是死,是愛!」。
在勃朗寧夫人的十四行詩中,如是說,也許太多的悲傷、挫折、恐懼和絕望,讓她幾乎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有愛。但,當那個比自己小六歲的男子出現在她的世界里,此時的陽光灑滿陰暗潮濕的房間,愛,走進勃朗寧夫人的世界。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這段愛情,讓無數人癡迷,勃朗寧夫人和丈夫搬到了溫暖的義大利,他們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然後,她像少女一樣偎依在丈夫的懷中,面帶幸福的微笑,永遠閉上了眼睛。
當這個世界陷入絕望,請不要忘記愛的力量,當這個世界有愛,還有什麼值得絕望呢?
朋友猛灌了一杯二鍋頭,抹去了眼角殘留的淚水,站起身微笑著向我告別。我不知道,這個故事可以給我的朋友帶來多少幫助。但我想,如果愛真的存在,這種力量,可以沖破一切阻隔。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沖破世俗的枷鎖,才能迎來一生的相伴,你才能看到那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青青的草,還有她嘴邊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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