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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Esther Zhuang
From 紐西蘭生活快訊
微信號:Kiwi_Daily
Esther Zhuang是一位在紐西蘭長大的華人姑娘。
聽她講述關於香蕉、向日葵、以及作為華人在紐西蘭的雙重文化中度過的童年生活。
01
我的祖父很愛吃香蕉。
不管是剛熟的、從綠變黃的,還是已經熟透的、黃中帶黑的,他都愛。他說這是因為他有一口壞牙,而香蕉很容易咀嚼。所以他會騎著那輛從不同的自行車上搜刮回來的部件組成的Frankenstein自行車,去最近的水果店里,買香蕉。
我的祖父是我人生最初五年里面的一切。
我的父母是典型的移民,剛來紐西蘭的時候身無分文。他們在英語語言班上認識,在婚姻登記處結的婚,連婚禮都沒有舉辦。因為當時他們正在為日後的生活存錢,一個婚禮都負擔不起。
他們都是全職工作,為了還房貸、養活一個人丁越來越旺的家庭、以及做到過上舒服的生活的夢想——全靠這個夢想,他們才能在飛往紐西蘭的單程飛機上讓自己不至於太冷。
作者本人和祖父在一起
所以祖父成為了唯一一個陪我和弟弟玩的人。他帶我們去社區遊樂場,還給我們搖秋千。
他一點英文都不懂,於是我也不會說英文,即使我生長在一個英語國家。
02
在三歲的時候,我要上幼兒園了。
對於多數小孩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離開父母,自己度過半個白天。但我卻不一樣,因為我的祖父在我上幼兒園的兩年里,每天都陪著我。
當我想到他要從我身邊走開時候,我就會發脾氣,因為我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而且,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其他每個人都是白皮膚,都會說英文。
我是百分之一百的華人,害羞得完全不敢說英文,生怕別人笑話我。我看起來和他們不一樣,說的話也不一樣,行為上面也不一樣。我很清楚明白這一點,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所以我什麼改變都沒有做。
在小學的早期,我只有兩個朋友。
你猜怎麼著?她們是另外兩個和我同齡的華人。
她們叫Hayley和Cathy。Hayley很喜歡我可以講廣東話,而且她會叫我一起排擠Cathy。小孩子有時其實很不友善, 他們喜歡坐在一個安靜的地方遠離其他孩子,互相說廣東話。但我不太喜歡這樣子。
「但我們一定要這樣才不會忘記我們的語言啊,這很重要的。」七歲的Hayley就會這樣為自己辯解,而且她比Cathy有趣多了。
Hayley在我七歲的時候搬走了。在我餘下的小學生活里,我的朋友都是亞裔。
就像現在的很多亞洲家庭一樣,他們來來去去,搬來這個地方之後又會轉去更好的學校。即使是在那個年代,我們也是很典型的。
我們很聰明,能夠在每個科目中取得好成績,除了體育課。我們都戴眼鏡。我們都是徹頭徹尾的「壁花」(通常形容舞會中沒有舞伴而坐著看的人)。
我們在課堂上從來不說話,即使我們的老師有時候不在教室里,而其他人已經開始大喊大叫了。我們從來都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或者畫畫。
對於我來說,這樣做都是因為我很靦腆。
這個「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信念,從幼兒園開始就伴隨著我,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我從來都不能看別人熱烈討論的電視節目,因為我的父母要我背乘法表。
我不能穿很酷的鞋子,因為我的父母把親戚朋友送的舊衣服都保存得很好。
我沒有很酷的午餐盒,或者很酷的玩具,因為我的父母買了一個二手房並要還房貸,並且還有了另外一個孩子,我最小的弟弟。
所以他們根本負擔不起。我覺得自己和別人都不一樣,和他們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讓我有安全感的時候,是當我和其他中國孩子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不會因我躲開足球以及沒有芭比娃娃而對我評頭論足。
03
和其他很多故事一樣,我的故事因為遇到一個男孩子而發生了改變。
但其實並沒有這回事,我被安排坐在一群調皮的男孩子隔壁。
他們真的很棒!他們太有意思了!他們講粗口,還知道關於性的事情。
有一對不懂英文的父母,好處就是你可以看任何你想看的電視節目。我很早看了南方公園和辛普森家族,很快就知道罵粗口和講黃色笑話會把人逗笑。我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那時我覺得亞裔真的又無聊又可憐。我再也不想當他們中的一員,不想再當默默無聞的壁花,不想再當體育課上被最後點名的那個,不想當總是在開會的時候收集證書的人。
我想讓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並且不會把我和班上其他亞洲女孩子混淆。
我覺得她們一點自信都沒有,一點都不想引人註目,總是很尷尬,顯得很可憐。因為這也是我討厭自己的地方。和她們相反,我非常渴望得到關注。
當我害羞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在意我。不過,這很快就變得不一樣了。
於是我又開始排擠Cathy,老是講惡心的笑話。我開始和一群白人女孩玩到一起,她們喜歡我的幽默感,並且在我眼中,她們更酷。
我們給彼此取外號,總是有說有笑。這是讓我覺得離開中國孩子是個正確選擇的信號。我不想當亞裔,以及這個身份所代表的一切。
04
對於我來說,Kiwi是個很模糊的身份,Kiwi並沒有特定的膚色之分,而我,想當一個Kiwi。
但是,讓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當亞裔的,是我長到13歲的時候。那時候我有一份送報的工作。
當我把一份報紙塞進一個郵箱的時候,一個又矮又壯的,留著褐色鬍子和一頭亂發的男人走了出來,一邊對我搖頭。
「你不想要一份報紙嗎?」我有禮貌地問道。
他又搖了搖頭,這次,他還用手示意我走開。
「好的」 我一臉迷惑地說,並且一邊把報紙放進隔壁的郵箱里面。
下一次我去那里的時候,換成了一位老太太太在等著我。「他不想拿你投遞的報紙是因為他不喜歡華人。」她說。「但是我還是想要報紙」。
我最不喜歡的顏色之一就是黃色,這算不算是一種巧合呢?
我想典型亞裔的共同點之一就是他們的數學都很棒。我小學和中學頭兩年的時候,數學學得非常好。報紙事件發生在八年級,在我13歲的時候。
八年級之後我的數學就開始走下坡路,而我的英語成績卻越來越好。我總是相信我的英語越流利,當地人就會越覺得我是土生土長的紐西蘭人,並且和其他亞裔不一樣,而是他們中的一員。
從初中畢業之後,我就沒有亞裔的朋友了,也沒有打算再交亞裔的朋友。因為這樣,我覺得自己更加獨特,因為我是英語課上唯一一個亞裔,並且還和我的朋友們在一塊。
當我拿到英語的獎項的時候我甚至更加高興了,因為這代表我比其他白人更加成功地融入了白人英語社會。在第四年的時候我成為了第一個在班上背乘法表的學生,這樣一直到12歲。11年級的時候,過半的數學期中考試和測驗我都不及格。
「我有時都不覺得你是一個亞裔,」我的朋友們也會說。「你被洗得太白了」。
我為這樣的自己感到驕傲。
我把自己叫做「香蕉」:外面看是黃色的,里面是白色的。
我以為我是白蘿蔔里面唯一的香蕉。而且我喜歡這樣子,並且有時候我希望我是一個白蘿蔔。
我會寧願餓肚子也不要像其他亞裔和我媽媽有時候建議的那樣帶米飯去學校當午餐。我不想告訴其他人我有一個中文名,我也討厭我的姓。
我把自己從任何讓我覺得尷尬和奇怪的中國文化中隔離開來。
像其他移民國家一樣,紐西蘭曾經有過一陣淘金熱,因此,很多人在1920年代來到紐西蘭。我們要在高中歷史課上學到這段歷史,對於我來說,這讓我大開眼界。一大批中國人來到紐西蘭淘金,教科書和老師都會提到他們是如何淘到金卻被少付錢,以及其他移民會因為中國人的團結而嫉妒和憤怒,並且發明了可以在河里篩金子的機器。
當我註視著教科書上一幅畫著華人並寫著「黃色瘟疫」警告的漫畫,我開始問自己為什麼我如此渴望去融入一個對我自己的文化如此輕蔑的文化。
我感到這種對華人的歧視一直存在並且被視為理所當然。
我所有的白人朋友,都會在當他們得知身邊人遭遇種族歧視的時候嘆氣,以表明自己的態度。老一輩的白人,會在電台節目中老是談論華人怎樣把所有的房子都買光了。New Zealand First運動就是為了專門監控來自亞洲國家的移民而發起的。
我感到憤怒。我知道無論我如何地「Kiwi」,我都會被歸類為亞裔。我開始不再視白人文化為「正常」的生活,並努力地去和亞裔更多地交流。
我不知道作為我的年級里,唯一一個選了歷史並看到這些東西的亞裔,應該有什麼感受,其他亞裔毫無意外地選了科學和數學,並且不知道紐西蘭社會某些人至今還抱持著的對他們的看法,或者說是對我的看法。
但是,我會意識到這些是因為我在西方國家長大,我也是亞洲文化的局外人。我說著帶口音的不標準的普通話和廣東話;我穿著和亞裔不一樣的衣服,有和他們不一樣的行為舉止和價值觀。
我明顯沒有對我的中國童年時代的朋友們特別好。並且我還想遠離她們。即使我看起來和她們很像,但是我的想法卻有點不同。
但是我忘記了,香蕉是成把長的,不是一根一根長的。而這就是它們最棒的地方。
05
亞裔以集體主義出名,而我生長在亞裔的背景中。
我一直都想被朋友圍繞,並且和一群人行動。我討厭自己一個人,但也不喜歡大家像在高中那樣搞小團體,並且又對建立真正的關係那麼防備,因為多數西方社會都奉行個人主義。
幾年前,我曾作為唯一一個來自紐西蘭學校的交換學生去了美國紐約。在第一天整天里都沒有人來和我說話,可見,種族是多麼重要的。
巴西人只和巴西人聊天,德國人只和德國人聊天。他們一點都不想和我說話,即使我就坐在他們旁邊。
第一個和我說話的是個日本人,我們一起去了沃爾瑪。那天晚點的時候,韓國人問我我想不想一起去圖書館。
在第一次國際留學生社交聚會的晚上,中國女孩們終於留意到了我並一直在談話間指向我。到了互相交流的時間,她們就朝我走過來了。「你是日本人嗎?」
作者和朋友在紐約
她們用蹩腳的日語問我是不是日本人。
在一輪尷尬之後,我告訴她們我是華人,她們立刻就跳了起來,開始介紹自己並且希望認識我。這讓我感覺到因為自己是華人所以自動就交到了朋友,而且我知道我不會孤單。
黃顏色不再那麼糟糕了。我甚至開始喜歡它,並且還有了黃色的襯衫呢。我的生日得到了一個寶石是黃水晶,剛好就是黃色的。
這個顏色讓我想起向日葵,蒲公英和總是讓人溫暖的陽光,因為總有人在你身邊。
香蕉的里面甚至都不是白色的,是很淡很淡的黃色。我真的很喜歡吃香蕉,因為它們不會弄髒你的手,並且很軟很容易咀嚼。
我的祖父對於香蕉的態度一開始就是對的,而我,卻花了25年去認識這件事。
原文鏈接:https://thespinoff.co.nz/author/esther-zhuang/
本文系授權發布,By Esther Zhuang,翻譯:Kim,From 紐西蘭生活快訊,微信號:Kiwi_Daily。歡迎朋友圈,未經許可不得轉載,INSIGHT視界 誠意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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