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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知音讀酷(zydk2677)
天下有多少對離異夫婦,也就八九不離十地有多少繼父繼母,也就催生出另外一種親情模式。本文主人公顧秋與繼母之間的故事,一詠三嘆,遺憾滿滿……
以下,是顧秋在這個春節里,最深的慨嘆與思念——
她把我拉進其中一間臥室:「你不用昧著良心說話,這房間的裝修跟你當初在家時的一模一樣。告訴你為什麼,我跟你爸說了,給姑娘留條後路,這是她永遠的娘家。就算哪一天她婚姻不幸,不必因為沒有房子而委曲求全。」
我不相信她能有這麼深遠的居心,冷笑著說:「你怎麼就不盼著我過得好呢?只有後媽才能有這樣的思維,時刻為繼女的離婚準備著!」
第四次,是女兒珂珂上幼兒園的第一天,孩子晚上接回來時,哭得嗓子都啞了。見了奶奶姥爺更是號啕。
吃飯時,好不容易不哭了,老公開始數落孩子,大意是全幼兒園二百多個小朋友,她哭得最久,哭得最響,最讓家長沒面子。
我也隨口說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要把她丟學校不要了呢。
誰知,話音未落,後媽火了:「要是在那兒呆得舒服,她哭一天當歌唱呢。你們有什麼沒面子的,孩子哭是她想你們,要是她不哭還趕你們走,你們就覺得有面子了?從孩子回來到現在,你們有沒有問一句,為什麼不喜歡幼兒園?為了自己清閒,你們迫不及待地把兩歲半的孩子交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自己不檢討有沒有失職,還怪孩子愛哭鬧!」
如果說,以前的爭吵都有鬥嘴的成分在里面,這一次,她是真的火了。緊緊摟著珂珂,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了。
那樣子,比我女兒還委屈呢!
等到我們吃完飯,要走時,她一遍遍地叮囑:「要是明天孩子還這樣哭,就過段時間再送。」
第N遍之後,我對她說:「你放心,我不是後媽。」
她毫不示弱:「你們兩口子今晚說的那些話,連後媽都趕不上。」
這一次,我竟無言以對,且讓她勝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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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幾個回合下來,我不得不承認,在吵架這個功夫上,我開始技不如她。
其實,她不光跟我吵,跟別人吵時,也是那麼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
一次,我和她一起去逛街,一個中年婦女踩了我的腳,非但不道歉,還理直氣壯地問我長沒長眼睛。
不等我開口,後媽已經亮開嗓門,大珠小珠落玉盤地一頓狂轟濫炸,對方理虧詞窮但拒不承認自己錯了。
後媽也真想得出來,對著人家的腳,惡狠狠地跺了下去:「沒辦法,你不願意嘴遭罪,那就把這一腳還給你吧。」然後拉著我,揚長而去。
我為關鍵時候沒能像她一樣沖鋒在前而慚愧,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得意地說:「你這嘴皮子,還得跟我練。咱不主動做潑婦,但遇到不講理的,就得以潑制潑!」
最傷筋動骨的一次爭吵發生在每年一度的身體檢查上。她的甲狀腺肌瘤已經發展到不得不手術的地步,但她還是跟大家玩嘴皮子:「動什麼也不能動我的嗓子,一旦手術失敗,我命保住了,話卻不能說了,那還不如死了呢!」
爸爸勸她,她更是小嘴叭叭的:「我知道你嫌我吵,巴不得醫生把我的聲帶切除了才好呢。我告訴你,你要是硬要我手術,那我就想辦法死在手術台上。」
爸爸偷偷告訴我,其實沒有醫保的她是害怕花錢。她曾經對爸說過,她是後媽,如果不能像親媽那樣給我很多愛,那就盡力給我多留點錢。
我不願相信這是她的真心話,因為倔強自私的我,根本不值得她這樣做。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兒子,就算留錢,也應該留給他才對。為了心安,我主觀猜想:她這樣節約,甚至不顧自己的健康,就算是為我,也是在以我的名義,為她的兒子爭取合情合理的份額。
我勸她手術的理由並不動聽:「我不希望年近古稀的父親再次面臨喪妻的局面,你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也請替我爸想想,你也不希望他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中吧?」
勸她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嘻皮笑臉地嘲笑我:「小秋,你要是心疼我就直說,何必藏著掖著?」
我惱羞成怒:「你想的美,我才懶得管你,你僅僅因為害怕上手術台,就讓我和爸爸天天為你提心吊膽。」說完,我摔門而去。
據爸爸後來透露,我走後,她哭了一個晚上,並這樣總結——「我和小秋挺絕配,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既然都不會像別的母女那樣推心置腹,那就吵個棋逢對手。有時候感情也是吵出來的,她怎麼不跟別人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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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決定不再同一個病人再逞口舌之利時,她卻轟然倒下了。哪里是什麼甲狀腺肌瘤,而是淋巴癌晚期,從我和爸爸知道實情到她去世,僅僅七天的時間。
那七天里,她一直在昏迷,薄薄的嘴唇一直緊緊地閉著。我守在她身邊,一遍又一遍地命令她:「你說話呀。你說話呀,你不是很能說嗎?」
我想起,曾經有一次跟她吵架,我很野蠻地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把嘴閉上?」她毫不示弱地回答:「不死不閉。」
此時想起這句話,一種深深的恐懼將我包圍。我流著眼淚哀求她:「求求你罵我吧,你不跟我吵,我怎麼活呀?」
相反,在那七天里,最該崩潰的父親反而異常冷靜,靜靜地看著我給她擦身,自言自語地跟她說話,偶爾爸爸會拍拍我的肩,傷感地說一句:「別自責,她總說,你心里沒把她當外人,所以才跟她爭跟她吵。她說得沒錯,你心里真的有她。」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愛醒了,她卻永遠地睡著了。
然而,就在她屍骨未寒時,我與她的兒子,那個我應該叫哥哥的人,發生了一場劇烈的爭執。
他理所應當地認為她的骨灰應該與他早年身亡的父親合葬在一起,我不能接受。
作為父親的現任妻子,我和爸爸同樣擁有她身後一切的繼承權,那些身外之物,我可以不要,但我不能再失去這最後一次與她親近的機會,也不能從此連祭拜她的機會都沒有。
我和她的兒子都不肯讓步,爸爸說:「要不這樣,你們一家一半吧。」
我堅決反對,絕對不行,她活著,我沒有讓她感受到我對她的在乎,我再混蛋,也不會讓她去世了,還要被一分為二。
最後,還是哥哥做出了讓步,沒有讓她與前夫合葬,而是由我們共同出資為她買了一處公墓。
逢年過節,包括她的祭日,我都會去看望她,每一次去看她,我都暗下決心一定要和風細雨地同她說會兒話,但一到了那里,我只會氣急敗壞地埋怨:「你太狠心了,就這麼走了,你讓我從此以後跟誰吵架去?」
生母走時,我十八歲,我可憐自己在那麼小的時候就沒有了媽媽。
她走時,我三十八歲,我同情自己再一次失去了母愛。
此悲傷與彼悲傷之間,差別不大。唯一難以自拔的是,她給過我向她示愛的機會,我卻沒能緊緊握住。
2019年的春節,我過了一個沒有她的春節,我多想說句:「喂,你這一去,我是真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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