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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上映的電影《後來的我們》里面,周冬雨和井柏然飾演了一對一貧如洗的北漂情侶。
兩個人窮到什麼程度呢?
井柏然是個學計算機的大學生,但畢業之後才發現自己只能賣盜版光盤,當遊戲客服,甚至擺攤賣A片,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
周冬雨沒學歷,只能去從事銷售這種門檻比較低的工作。
倆人住的出租屋是這樣的環境:
吃不起飯的時候,只能分一碗泡麵:
過年回家要在擁擠的硬座車廂顛簸很久:
連沙發都買不起,得從垃圾桶里撿別人不要的……
真的太慘了。
然而,就是在這種窮得揭不開鍋的環境下,兩個人開啟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這段感情深刻到,十幾年之後井柏然已經事業有成,結婚生子了,和周冬雨重逢的時候還是難以平靜,以至於兩個人又在出軌的邊緣瘋狂試探。
出軌不提倡,但是編劇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說他倆才是彼此唯一的真愛。
電影上映之後,很多人都特別觸動,都開始懷念曾經那個什麼都沒有,就剩下愛情的時代,以及那個時候什麼都不要,和你一起傻笑著吃路邊攤的戀人。
一起共患難,一起吃苦受窮的感情,當然感人。
在各種文藝作品里面,尤其感人——卓文君跟著司馬相如私奔,拋頭露面地當街買酒,王寶釧義無反顧嫁給薛平貴,在破敗的寒窯里一住二十年。
都是經久不衰的愛情傳奇。
但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樣的故事,更不喜歡這類故事里面,有意無意傳達出的一種觀點:
兩個人非得一起受過窮,才能證明真愛,越窮,愛就越真。
這是一種對愛情的常見誤解,也是對想要戀愛的男女的一種,非常嚴重的誤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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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作品里面,貧窮,磨難,飛來橫禍等等一切的逆境,都像是愛情的助燃劑,兩個人日子過得越慘,彼此之間的感情越像是烈火一樣熊熊燃燒。
但現實是什麼樣的呢?
我在微博上看過一個故事,說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在早餐攤喝粥。
女的突然和早餐攤老板吵起來,說我要的是皮蛋瘦肉粥,為什麼粥里面一塊肉也沒有?
老板解釋說,肉可能煮化了,或者沉在碗底了。
但是女的不依不饒,說為什麼別人的都有肉,就我的沒有,幾塊錢一碗的粥你都要偷工減料,你好不好意思啊!
說著說著,女人突然開始崩潰大哭起來,把老板都嚇了一跳。
她老公實在看不下去,就過去拉她,說,你為了一碗粥至於這樣嗎?
女的滿臉都是眼淚,抽噎著說:
我根本不是為了這碗粥,我是覺得難過,我都三十多歲了,還要因為一碗粥跟人斤斤計較,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啊!我什麼時候能不過這種日子啊?!
一個很心酸的故事,卻又真實的可怕。
它就用了一個片段,就講明白了,當愛情落到過日子的時候,貧窮就是這麼一件一點都不浪漫,不體面,不唯美的事情。
這對夫妻,可能在十年前戀愛的時候,就是擠在地下室里,同吃一碗泡麵的井柏然和周冬雨。
那個時候的貧窮,可能確實自帶浪漫濾鏡。
手頭有點錢,就去吃頓火鍋甚至牛排,剩下的十幾塊零錢都要花光了給馬子買朵玫瑰,頗有一種「散盡家財博她一笑」的悲壯感。
實在沒錢了,就去公園里散步,去小河邊接吻,買不起玫瑰,就采路邊的野花別在馬子發間,指著星星月亮對她說情話。
那時的男人覺得,我再窮,也要把每一分錢都花給你。女人則覺得,你沒錢,所以我不圖你給我多好的日子,只求你一直這麼愛著我。
兩個一無所有的人,還在拼命揮霍著自己僅剩的青春,愛情,和口袋里的兩個鋼鏰,相愛得像是沒有明天。
我寫這些話的時候都覺得,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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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個人真的結了婚,開始為柴米油鹽打算,開始為明天的日子發愁時,一切就都變了。
你會發現,當你好不容易有點積蓄的時候,吃不起火鍋和西餐,因為要交下個月的水電費。
而你身無分文的時候,更不可能有心思去談風花雪月,你的男人再怎麼跟你說甜言蜜語,你也沒辦法開心起來。
你甚至只想抱怨他,為什麼只會嘴上說好聽的,卻不知道多努力一下,讓你們的日子能稍微舒服那麼一點點。
因為你滿腦子都是,下一頓飯從哪兒來,明天的日子該怎麼過。
更大的可能是,你的男人也不再想逗你開心了,他的心里也滿是埋怨。
埋怨你上個月買的裙子太貴,埋怨你工作沒他那麼忙,卻不知道多做點家務,埋怨你不體諒他的辛苦,每天回家見不到你的好臉色……
這個時候,女人開始嫌棄男人無能,男人也開始討厭女人虛榮。
曾經的愛情,就這麼被熬成了那碗黏黏糊糊,看不到瘦肉的,寒酸的粥。
所以才會有人說,愛情的力量就是,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但要是苦太多,就算了吧。
我不鼓勵女人非要高攀嫁個有錢人,也不認為女人就應該靠嫁人提高生活標準。
但我也同樣不建議女人嫁給「真正的」窮人。
這里「真正的」窮,底線是,你嫁給他之後,你的生活至少不應該比你單身的時候更拮據。
如果你的父母能保證你一日三餐都能吃上肉,那你至少不要嫁給一個只能讓你粗茶淡飯的男人;
如果你自己賺的錢能讓你買得起雅詩蘭黛,那你至少不要因為結了婚,讓自己連大寶都不捨得買;
如果你單身的時候每年能出國旅遊一次,那你至少不要找一個,連省內遊都沒錢帶你去的老公。
即使他在戀愛的時候「對你好」,也不要。
因為事實是,當你們結了婚,生活壓力越來越大,無處逃避的時候,他不可能永遠對你這麼好,即使他真的對你一直都好,你也終將不會再認同這種,無法為你們生活帶來實際價值的「好」。
而且,當你陷入這樣的婚姻時,真的會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一個無底洞,每天都在毫無希望地往下墜落。
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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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說過,一個人可以捱窮,但兩個人不行——因為人很容易將窮的原因推到另一個人身上去。
另一個事實是,現在男人的壓力也真的是挺大的。
如果可以的話,就還是不要互相為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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