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診療費比人貴！寵物醫療市場亂象何時休？

　　青年時報 記者 黃成宇 文/攝

　　如今養個寵物，已不再是有錢有閒人家的專利，而且大陸養寵物已呈現年輕化的社會特徵。有數據統計，中國寵物主中90後占到了48.1%，他們用養寵的方式告別獨孤。

　　根據《2018年中國寵物行業白皮書》調查顯示，在寵物醫療消費上的投入，越是年輕人越捨得花錢。不過，這不代表年輕人喜歡做「冤大頭」。當下給貓貓狗狗看病的費用已讓這些年輕人大喊「吃不消」了，怎麼比人看病都貴。

　　一方面是寵物看病貴，另一方面是保險公司推出的寵物醫保不被養寵人士「買帳」。記者在採訪中獲悉，其實兩者都是被當下無序的寵物醫療而「嚇退」的。

　　現象

　　花了860元檢查費

　　醫生的結論是讓貓多喝水

　　「我現在是真不想帶貓去醫院，前幾天剛帶我家的貓去檢查，光檢查費就860元！」在杭州工作的小金，通過微信語音又急又氣地跟自己同養英國短毛貓的朋友小魏抱怨。

　　「驗個血400元？是不是還拍片子了？檢查完，查出什麼原因尿血了嗎？」小魏很有經驗地反問了一串問題。

　　小金回復：「你知道最終醫生的結論是什麼嗎？居然讓我帶回家給貓多喝水就行！」

　　怒氣難消的小金又補充說：「最無奈的是，我查了下費用是正常的，人家都是明碼標價。自己確實不知道哪些檢查該做哪些不需要做，醫生說做，只能做了。」

　　小魏安慰道：「我是見識過的，什麼也沒幹1000元就沒了。前段時間，我給我家貓看貓癬和耳蟎，一共花了1000多元，除了100多元是藥費，其他都是檢查費，耳蟎到現在還沒徹底好呢！」

　　狗做核磁共振3000元

　　比人做一次相同檢查貴3倍

　　這幾天，從事外貿工作的小陳有點煩。她養了一只金毛犬，取名字叫「傻狗」。夜里遛狗的時候，一輛送外賣的電動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從側後方擦到了金毛犬的腿，「當時看它也沒什麼反應，想到外賣小哥也不容易，這事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第二天‘傻狗’走路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骨頭出了問題。」

　　小陳工作沒心思了，一下班就帶著「傻狗」去了常去的寵物醫院看病。小陳在這家寵物醫院辦了會員卡充了值。「前台告訴我他們這里沒有儀器做不了相應的檢查。」隨後，小陳電話聯繫了杭州一家寵物連鎖醫院的分院，就在她家附近，得到的回復是，「核磁共振只有總院才能做。」小陳立馬又撥打了該寵物醫院總院的電話。「做是能做，就是太貴了！」小陳告訴記者，聽完報價他嚇得馬上掛掉了電話，「他們跟我說，需要做核磁共振，要3000元，包含1000元麻醉費，說狗狗會亂動這筆錢沒辦法省。」

　　僅核磁共振這項收費來說，一般運動員受傷後檢查中比較多用。CBA廣廈男籃的袁隊醫在全國各地都帶過隊員去醫院做核磁共振，他告訴記者，「人做一次核磁共振，醫院收費在700元左右，同等級的醫院價格差不多。」

　　這樣說來，小陳咨詢到給狗做一次核磁共振的費用，大約是人做一次核磁共振費用的4倍。

　　原因

　　收費自主定價

　　行業無規範給亂診提供便利

　　12358價格舉報熱線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目前寵物診療費用不屬於政府定價范疇，由經營者自主定價，做到明碼標價即可，是完全的市場經濟行為。

　　記者在位於鳳起路上的一家寵物醫院里看到，價目表被張貼在前台的側後方，消費者若想看清價目表，必須走到前台工作區，並側著身子才行。在等候區的桌子上放著不少宣傳頁，包括不同版本絕育的介紹和費用，當記者詢問是否有完整價目表的宣傳頁時，從工作人員那里得到的答案是：沒有。「這個牆上看看就行了，具體費用還要看治療的具體情況。」即便是同一家醫院，同樣是給狗絕育，根據狗的性別、體重和絕育套餐的不同，價格最懸殊的差了整整1300元。

　　另外，業內人士告訴記者，由於寵物醫療行業缺乏約束力，各醫院自負盈虧，沒有相關的財政支持，採購設備、藥品需自掏腰包，例如一台核磁共振儀需要上百萬元。為了回收成本，設備齊整的寵物醫院相應的檢測費自然會高一些。

　　雖然看上去收費是明碼標價的，但是並非在收費中仍有很大的做「手腳」空間。養寵人士告訴記者，「同樣的病，每個醫院給出的治療方案不一樣，需要檢測的項目就有差異，治療的錢就差在這里，一些小病明明可以用100元的藥能解決，加上檢查費用就上千了。」

　　「因為寵物醫療有一定的特殊性。它們哪里不舒服沒辦法像人一樣通過言語直接表達，醫生就需要借助各種儀器去檢查診斷，客觀上給醫生亂診斷提供了便利。這個行業還在不斷地規範中，可以說現在的確有一部分人在昧著良心賺錢。想要少吃虧，養寵物的人士自身需要多學習寵物醫療方面的知識，至少知道這個醫生在‘對症下藥’，而不是坑人。」一家寵物醫院的老板直言不諱地說。

　　延伸

　　僅賣出500多份醫保 杭州一保險公司就將其下架了

　　人看病有醫保，寵物看病也有醫保。這些年，寵物消費市場規模不斷擴大。根據《2018年中國寵物行業白皮書》顯示，2018年中國寵物（犬貓）消費市場規模達到1708億元，比2017年（1340億元）增長27%。在寵物服務消費中，醫療服務消費占比最高，狗主人在寵物醫療上年均花費1557.2元，貓主人為1446.1元。

　　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2014年，大陸就有保險公司推出過名為「寵樂寶」的寵物醫保，這是全國首個針對寵物醫療推出的保險產品。不過，這個看似前景不錯的業務，由於國內寵物識別技術和相關誠信體系的滯後，讓一些保險公司不敢貿然進入該領域。

　　今年1月份，杭州一家保險公司聯合第三方平台推出了寵物醫療保險，但是好景不長。「前段日子已經下架了，這幾個月一共就出了500多份保單，這個業務量還是太小了。」該保險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員介紹，「雖然我們公司下架了，但很快有其他地方的保險公司承接了該項業務，大家都想試吃一下這塊誘人的蛋糕，但目前還沒有誰是成功的。」

　　買寵物醫保人不多 保險條款中的限制與需求差距大

　　「寵物醫保？沒聽過！」

　　「寵物醫保啊，聽過，但不會買！」

　　「我身邊十個養狗的朋友，十個沒有買醫保。」

　　……

　　在採訪中，記者發現養寵物的人對寵物醫保並不買帳。一方面與他們不知道有該險種有關，另一方面也與保險險種條款內容不實用有關。

　　以目前市面上在售的一款寵物醫保為例。一年保費最便宜一檔在300元左右。看似價格並不高，但從事金融行業的「鏟屎官」謝先生給記者算了筆帳：「我家的邊牧犬，今年5歲，除了剛養的時候沒經驗，發燒去醫院打了三針花了300元外，後面各種小病我都自己買藥給它治，5年加起來都沒超過100元錢。我也不算是狗奴，要是真攤上什麼大病，我可能就不要它了。這樣算下來，300元一年的保費還是貴的。」

　　養薩摩耶犬的黃先生同樣告訴記者，「久病成醫，狗狗的小病我現在都可以自己給它治，在網上買一點藥就好了，很便宜。」他看完記者給的一份保險宣傳單後，直截了當地說道：沒用！「你看，3個月大的狗才可以參保，買完保險還有30天的觀察期，1—3個月小狗的時候正是犬瘟等病高發期，這個保險倒好，這些需要保險的期間統統不管，剩下的項目以骨折為主，一般只有老年狗才會得這樣的病，而保險又對被保的狗狗年齡上限設置在8歲，你說這保險還有什麼意義？對了，這上面還寫，需要去定點醫院看，這限制也太多了。」

　　理賠中有難點 如何證明「它」是「它」

　　「寵物發病率、寵物意外發生率等數據在國外已經有數十年積累，而在國內卻幾乎空白。」有保險公司業務員告訴記者，由於缺乏大量風險數據也讓保險公司在寵物醫保這塊蛋糕面前謹而慎之。他說，保險公司在推出相應產品時肯定不能虧本，而保費高低是決定了養寵人士接不接受的重要因素之一。為此，在相對便宜的保費之下，保險公司只能去設定相對保障自身利益的條件去約束養寵人士，不然的話，以現在這麼高的寵物醫療費用來理賠，沒有一家保險公司吃得消。

　　同時，記者也從保險公司了解到，無論是人的保險還是寵物的保險，終究難逃有些人騙保的行為。在採訪中，有保險公司的業務員告訴記者，寵物保險理賠中最大的難點就是怎麼證明「它」是「它」。

　　「寵物醫保剛剛興起的時候，騙保行為非常多。由於當時寵物識別技術落後，再加上寵物醫療行業良莠不齊，不少寵物主與寵物醫院勾結，開出手寫的收據來保險公司理賠。」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說道。盡管說現在寵物識別技術不再成為難題，可以採用照片或視頻認證的方式，也可以將「晶片」植入寵物後頸進行識別，甚至有公司推出了貓狗臉識別技術。可是，由於寵物本身的特殊性，很多時候對於同一品種、同一毛色系的寵物還是難以區分前來理賠的寵物是否就是投保寵物。

　　2018年大陸寵物醫療消費情況

　　●數說

　　狗醫療消費金融

　　狗主人在寵物醫療上的年平均花費 1557.2元

　　不同年齡狗主人寵物醫療消費金額（單位：元）

　　70前 1423.6

　　70後 1504.0

　　80後 1590.4

　　90後1579.0

　　不同城市狗主人寵物醫療消費金額（單位：元）

　　一線城市 1899.5

　　二線城市 1515.4

　　三線及以下 1388.2

　　貓醫療消費金融

　　貓主人在寵物醫療上的年平均花費 1446.1元

　　不同年齡貓主人寵物醫療消費金額（單位：元）

　　70前 1658.9

　　70後 1412.9

　　80後 1425.2

　　90後 1438.6

　　不同城市貓主人寵物醫療消費金額（單位：元）

　　一線城市 1695.9

　　二線城市 1410.6

　　三線及以下 1252.5

　　以上數據來源：《2018年中國寵物行業白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