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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斐語綸潷
在人類主宰的世界里，
可愛往往是一種求生的手段。
那些以可愛為標籤的動物，
日子過得都還不錯。
1
你說巧不巧，我老婆快要生的時候，
我養著的那只倉鼠正巧也「同病相憐」。
當然那時候我已經回去陪產了，
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後經過縝密的邏輯推理得來的。
現分享諸君，就當個茶餘飯後的閒事罷。
之前看過我這篇文章的
《倉鼠記》
，一定還記得這對可愛的活物：小白和大黃
當初二十塊錢買了它們，還包郵！
關鍵是：不占地方，因為它們身形嬌小；好養活，因為它們幾乎什麼都吃；安靜不鬧，除了爭地盤打架；
對了它們還特愛乾淨，
會花會很長時間梳理自己的毛發和洗臉；
剛收到的時候它們真是小的精致，
滑溜的跟塊肥皂似的。
抓它們的時候，很容易從手指縫里溜走。
那雙烏黑的眼珠子總是警惕地望著你，
一有風吹草動，就嚇得鑽進木屑中去了，
老半天才敢探出半個腦袋來。
時間過得很快，它們在我精心的飼養下，
毛發越發地光滑，身體也越加的壯實，
比先前少了一些可愛，加了一些穩重。
它們長大了
它們不可能在你手心里翻滾了。
它們不可能一聽你的呼喚就出來覓食了。
褪去了懵懂無知，收獲了小心與謹慎。
因為它們知道：
再親密的人也是這世上最危險的動物。
白天它們幾乎躲在木屑中睡覺，
只在黑不溜秋的夜晚才出來覓食。
這是它們的天性，就和人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的習慣一樣。
2
就這樣，我與它們的互動也漸漸地少了。
它們似乎不再是我當初買回來的那兩只倉鼠了，彼此多了一種陌生感。
其實不管什麼動物，
包括人自己，都只是小時候好玩，
可愛和好玩能讓你活的更好一點。
但即便失去了可愛，
我們仍舊不能否定長大。
所以我還是會好好養它們，
為此還特地做了功課，
細致的了解了它們的有關習性。
小鼠一個月左右成熟，屬於獨居動物，
領地意識極強，最好分籠飼養。
關於領地意識的問題，我想應該是同性之間才會有的爭端吧，一公一母的話……
但我還是將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只鼠殘忍地分開了。
是的，再好的兄弟也有要分開的時候，
分開才是成長的開始，是人生的常態！
同一個籠子，
只是在中間人為地隔了一道鐵絲柵欄。
因為著急回去，給它們備了充足的水和食物，
不至於餓死和渴死，然後就安心地回家了。
再次看到它們已經是二十天以後了，
我打開門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圖片來源：百度）
小白歡快地在「倉鼠飛車」上飛馳人生
而可憐的大黃貼著乾癟癟的肚皮，
內臟不知去向，渾身的毛發早已發黑，
可以說死相極慘！
中間的那道鐵柵欄還在，
天塹如何變的通途？
我茫然了……
事情的偶然性也印證著人生的無常，
你自以為計劃好的，天衣無縫的事，
總喜歡劍走偏鋒，打你個措手不及。
災難往往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我突然想起了《侏羅紀公園》中的一句經典：
Life will find the road！
生命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突破禁忌，創造無限可能。
百億年前的一片混沌之中，熔巖火海里
無機的分子們相互碰撞結合，
偶然間創造了生命。
它們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人並不是特殊的那一個，
而鼠也不是普通的那一類。
我們幾乎用相同的概率完成了生命的躍遷
我只是好奇可憐的大黃
是怎樣無聲無息的到了小白的地盤，
然後死於非命。
3
事情還遠遠沒有這麼簡單，更震驚的還在後面。
在大黃的窩里，我陸續發現了總共6只，
毛色不一的蠕動著的幼鼠，均只有小拇指般大小。
它們連眼睛都沒睜
就已經開始為生命的律動而掙扎徘徊。
天吶，它們在這二十天里發生了什麼？
相愛相殺？還留下了一窩孽種？
電視劇也沒有這麼精彩啊！
我仔細查看了鐵絲柵欄，發現邊上的間距確實過大，
倉鼠柔韌性極好，鑽過去極有可能。
如果這樣的話，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就大概清楚了。
在我離開的那一晚，小白翻越了禁區
（因為她比較活潑，一開始就比較好動，而大黃相對安穩，有吃有喝就行。）
兩鼠相見迅速墜入愛河，
並且偷嘗了禁果。
小白順利懷孕，性情大變，
暴躁，焦慮，再加上超強的領地意識。
於是大黃被驅逐並且在打鬥中屢次受傷，最終流血不止而死。
在利益面前，再偉大的愛情也不堪一擊。
死後的大黃仍舊沒有逃脫厄運，
小白活剝了大黃，場面太過血腥，
不再詳細描述，自行腦補吧……
4
過去的陪伴是瀟灑的，
一個人的日子總是孤獨的。
時間一長它又懷念起
當初它們一起永墜愛河的場景，
回想起那個讓它終身難忘的地方。
看著眼前慘死其手的伴侶，
又望著日益隆起的肚皮，
她決定回到那個有紀念意義的地方。
在那里它將生下這些無辜的孩子們。
於是就有了我回來時看到的那一幕。
我懷著悲憫的心情收拾了殘局，
心想著鼠死不能復生，好歹留下了後代，
也算對得起大黃了。
好好撫養它們吧，它應該會痛定思痛，當個好媽媽的。
可事實並不是那一回事，她簡直毫無責任感。
只顧自己東躲西藏，將那一窩小鼠撥弄的頭腳朝天，人仰馬翻。
不到兩天的時間里，幼崽陸續被餓死…..
在短短的一周時間里，小鼠相繼死去，
只有一個頑強地活了下來。
果然是物競天擇，能夠活下來的終究還是生活的強者。
只是可憐了這一窩小鼠，親媽殺了親爹，
又被親媽拋棄，真是一幕真實的悲慘世界。
小鼠天生的好牙口，吊著母乳的乳頭不放，她跑到哪里，小鼠吊到哪里。
扔也扔不掉，甩也甩不開，
母鼠無奈只有將它喂飽方能脫身。
這樣，它成功的存活下來了。
生命就是這樣，
如果你沒有好的運氣，
還不去努力爭取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看著它歡快地在「倉鼠飛車」中飛馳的樣子，
像極了它母親當初的樣子。
而那個曾經任性貪玩的母親也漸漸老去，
安靜地伏在木屑中，無辜並且淡然地，
望著眼前這個陌生卻熟悉的世界。
曾經的曾經，她也像這樣無憂無慮過。
而此時的小鼠也玩得累了，
依偎在母親溫暖的懷里，
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睡去了。
那原本嗜殺成性，
活潑好動的母鼠動也沒敢動一下，
生怕驚醒了好容易睡著的幼鼠。
呵，原來它也會害怕和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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