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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法律的歸法律,讓共享經濟的歸共享經濟。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地希望滴滴順風車回歸。
2019年的春節,我準備從北京趕回河北老家過年。因為我的狗兒子,一只小泰迪——它每年也要回河北「老家」過年,每一年,我都會帶著它約一個滴滴順風車,提前和順風車司機打好招呼,甚至準備好給司機一部分「寵物小費」,讓人家並不那麼討厭我的狗。雖然,確實每年都會有不少討厭狗狗上車的順風車司機,但我覺得他們中的大多數大抵都理解現在養寵物人的心情,尤其是每次我都提出我會自帶毛毯墊子或全程抱著我的狗保證它不會亂跳亂跑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會在車上逗逗我的狗。春節期間,大家大多都是高興的。
2018年年中,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滴滴順風車下線了。2019年春運,這是第一個沒有滴滴順風車的春節,很多人的麻煩就這樣開始了。
我把這些疑惑告訴我的同事的時候,我發現我並不是最倒霉的那一個。貓貓狗狗回不了家確實是個小麻煩,但有些人回家會比它們更依賴順風車,他們從全國各個你想像不到的小城市來到大城市工作,沒有了順風車之後,這種感覺讓他們覺得就像是在大城市實實在在感受到互聯網帶來的便利之後,又把他們結結實實打回到了過去。這,是一種倒退吧。
養貓的天津人
「我是個在北京工作的天津人,對,就是坐高鐵回天津只要半小時,但從北京的住處到北京南站要一個多小時的那種。
說實話,跟大部分北漂相比,我回家過年挺容易的,但是我的兩只貓跟我回家不太容易。貓不能坐高鐵,只能坐最慢的那種車,更要命的是貓坐火車之前七天之內要去辦一個免疫證,辦下來了也得把貓放在行李車廂。
去年過年是我有貓的第一個春節,帶貓坐火車太麻煩了,我打了順風車,事先跟司機溝通了,貓裝在貓包里不吵,司機也不介意。從北京的家到天津的家全程大概兩個多小時,跟我從北京家去北京南站、從北京南站到天津站、再從天津站回家的時間比還快了一點。價格兩個人帶兩個貓200多,比坐高鐵貴,但是還是能接受的。
那是我媽頭一次見到我的貓,之前一直說「多臟啊一直掉毛,養那個幹什麼」的她特別高興,拿著手機一直照,我上初中的小表妹看了我媽發的朋友圈,還專門來我家看貓了。我讓我媽自己也養一個,她就說:「我可養不了這個,回頭要死了我得多難受啊,還掉毛,一天得掃三遍地」。但是那次之後,我周末或者放假要是把貓放北京自己回去了,我媽就會問,你怎麼沒把貓帶回來呀?我要是跟我媽說我最近出差了,我媽第一反應也不是辛苦不辛苦、什麼時候回來,而是「你走了貓怎麼辦呀?」
今年過年我大概還是不會把貓帶回去了,貓自理能力算強的,自己在家待幾天沒什麼問題,當然待時間長了也不行,主要是貓砂盆不夠用,中間得要回去鏟一次,不然拉滿了,貓就會隨地大小便。貓也需要人陪他們玩一次,放寵物店寄養要提前很久預定,又要養在籠子里,有點捨不得。回去看一次路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叫在北京的朋友來鏟屎,人家來一趟也挺遠的,不太好意思。找鄰居來鏟呢,房子是租的,鄰居也都還不太熟。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媽見不到貓了,可是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之前我還沒有貓的時候還帶過魚回家,就是在菜市場買的那種冒充錦鯉的紅色小鯽魚,有次買菜的時候買回來養著玩的。到過年才想起來,魚七八天不換水不就缺氧死了嘛。最後我拿了個小賣部裝棒棒糖的那種塑膠廣口罐子,有蓋的那種,把魚都裝起來帶回天津了。在去北京南站的地鐵上就被攔了,安檢小哥說地鐵上不能帶活物,我求了他半天,他才答應了說下不為例。上高鐵的時候我去便利店買了個塑膠袋把罐子裝起來拿在手上,安檢人員可能以為是吃的,就沒有阻攔。回到家之後我就直接把魚給在天津家里的爺爺養了——要再折騰著帶回來太難了。當時一下子沒有想到可以找順風車,不然就能把魚帶回來了。後來我再回家的時候,魚基本都已經被養死了。」
倒五次交通回村過年的廣東人
從北京到廣州的距離大概是2100公里,2100公里的路程看似遙遠,但只需要3小時的飛機,而坐時速300公里/小時的高鐵也只需要7個小時左右。但從廣州體育西路回到我另一同事農村的家只有400公里,總駕車時間卻需要接近5個小時。
這種場景更適合順風車出行。一方面,連接農村的公共出行方式並不是很多,順風車是直達的唯一方式。另外一方面,順風車省去了很多中間倒車的環節,可以從任一A點送到任意B點,這對於有老人有行李的人來說,體驗會更好。加上臨近擁擠的春節,人們更願意掏錢省麻煩。
在此之前,我的這位同事從北京到廣州的農村老家基本只需要掰成兩段——一段舒適的長途飛機加上一段有說有笑有段子的順風車旅程。
在沒有了順風車之後,這種情況變壞了。「5小時順風車」的便利也沒有了,她的通勤時間不但加到了7個小時左右,兩段行程被掰成了六段,整個體驗還糟糕透了。
「因為農村公共交通不發達的原因,我回家需要從廣州乘公共交通到客運站,六個小時汽車大巴加幾個停靠點之後,汽車大巴才能駛進縣城的客運站,從客運站轉乘路邊的三輪車到達縣城通往各個村的公車站之後,一個小時後就到達村口的停靠點了——然後拉著箱子走到家門口。」
而相比公共交通,順風車整個流程更便利。「之前回家試過用順風車,可以直接從廣州住的地方開到家門口,司機還幫我拿行李箱。中途在廣州接其他拼友還有到家先送其他人耗費了一些時間,其餘時間基本沒有停,除了經過休息站大家下去上廁所、吃東西,但因為人少,所以停車時間比大巴短多了,還不用擔心去上廁所太久回來車開走了。車里幾個人還會分享下自己的零食。」
多花的那點錢,就是要順風車那種體驗過後就不會回去的體驗。如果坐大巴——「大巴如果自帶廁所,還得忍受尿味!」
「嬰兒哭聲是貫穿一路的。」
「司機走走停停會腦袋發脹。」
「隔壁座很可能坐著一個大叔一路盯著你手機螢幕看,還要問你在看什麼。」
「座位也特別特別擠,一路幾個小時一動不動,下車的時候腿都麻了。」
「大巴對人的摧殘根本不在於時間長短,而是環境太差了。」
重回地下的交易
我還是把我的狗狗怎麼運回河北老家的問題解決了。因為相比起來,我的這段回鄉路更短更好操作。
北京到我的河北老家只有200多公里。而之所以說取消順風車是一種倒退,是因為即使沒有了滴滴順風車,我還是可以嘗試原來的專職「黑車」回去。
沒有順風車之後,我嘗試的方式包括了以下幾種:
我先是在微博發了拼車求助,微博上找車已經足夠靠譜但總覺得還是有些不靠譜;
我重新撿起了QQ,在上面搜尋北京-河北拼車群,一遍一遍發我的需求信息。當然,我還要對著頭像和個人資料簡單篩選一下;
我的老家親戚也開始出主意告訴我幾號幾號哪天會有那種跑活兒的黑車,是那種拉貨的大卡車,你可以坐在駕駛員的後面,給他多少錢他就可以順你一趟……非常便宜……天知道他們是怎麼統計到這些信息的;
最後我加到了一個拼車群,找到了一個看起來「相對靠譜」的司機,因為他說他以前就是拉滴滴的,還給我主動看了司機截圖。
這位司機可能是我們那里跨城順風車中的大多數之一。過去還在滴滴順風車經營期間,催生了大量的像河北縣城—北京這樣當天往返的司機,他們把這當成一門工作:河北縣城-北京往返每人的價格大概接近100,全車四人全載400,買一輛省油的車,一箱不到300塊錢的油可以往返接近1.5趟。而一旦他能在平台上籠絡超過3個人,他們就跑個當天往返,這對於在縣城沒有什麼正經工作的司機來說,就是一門很好的生意。
2018年滴滴順風車開始停擺之後,他們認為這是「一粒鼠屎壞了一鍋粥」。
而伴隨著滴滴順風車的下線,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重回了QQ拼車群,重回了「地下經營」的無管控模式。而一小部分司機則選擇了賣車待業回鄉,重新謀個其他的差事。
更好的「順風車」
在滴滴下線順風車之後,嘀嗒哈羅依然還在運行順風車業務。
我搜尋了一下,在這個期間,順風車的奇葩事故仍然層出不窮。
自2018年11月,交通運輸新業態協同監管部際聯席會通報此前對相關網約車、順風車平台的安全檢查工作,宣布滴滴公司存在7方面33項問題,在未完成安全隱患整改前繼續下架滴滴順風車業務時,「順風車業務」沒有真的跟隨滴滴下線。它只不過回到了最原始的樣子。
數據顯示,在2017年期春運期間,順風車共運送848萬乘客跨城出行。2018年,這一數據增長到3067萬人次,相當於同期民航運力的一半。這意味著順風車是一個真實且持續增長的需求——特別是在過年返鄉這種場景里。
知名評論員曹林認為,從順風車本身來看,順風車迎合了民眾的出行需求,比傳統的網約計程車更能體現公共價值。一刀切地下線順風車業務,其實是剝奪了老百姓對新產品選擇的權利。
北京大學法學院副院長薛軍日前在「第十六期E法論壇」上表示,「順風車是嚴格意義上共享經濟的典型。」
越來越多的跡象表示,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更好的順風車,而不是關停順風車。我們需要讓法律的歸法律,讓共享經濟的歸共享經濟。
關於順風車業務的邊界,我比較認同華南城市研究會副會長孫安東的觀點,他提到,「順風車這個產品要做好,就讓它成為真正的交通工具。不要打造成社交、交友的產品,就是不要給它太多的附加值。」
在沒有平台化經營順風車業務的今年,還有很多人沒我這麼「幸運」,比如我的山東狗友小玉。她在某8平台上找了個「順風車司機」。司機先說不管搬東西,再要求不能放行李,車上要拼滿四個人才能走,沒有放狗的地方,最好找個籠子裝起來。由於這段行程不是特別的「順路」,只能把她放在縣城車站里,不能直接到家門口。另外,司機還想著把高速費均攤一下,價格和位置這些最基礎的東西到今天還沒談攏。
題圖引用自網路。
喃醬、冬菇對本文有巨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