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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從來沒有一模一樣的喵星人,誰養的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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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
「織田」是一只家貓,女性,黑白黃三花夾色。它不是我的寵物,它在八十公里外我親愛的閨蜜家生活了多年。我從未見過它,但它的形象和事跡,卻屢屢通過微信或電話傳遞給我,於是,我便似乎與它已然相熟。
閨蜜要給我快遞土制鹹鴨蛋和自家包的粽子,紙箱半開,準備裝物,織田縱身一躍,把自己先裝了進去,只露出圓臉,黑亮的目光里滿是戲謔。閨蜜發來照片,附言:織田要把自己快遞給薛舒媽媽。
織田 作者提供
啞然失笑!作為一名從未熱愛過寵物的實用主義中年女性,我對閨蜜此般言語暗暗嗤之以鼻。然而,織田儼然已是閨蜜重要的家庭成員,我便不敢表現出不屑,只回復:哈哈,好玩!我確信閨蜜知我,亦知我的喜惡。自然,我知她,不能愛她所愛,但理解她之所愛。
一日傍晚,精力過於充沛的織田在家里有限的空間內努力消耗體力,它把自己從廁所射到客廳,從客廳的地板上把自己高射至沙發,又從沙發躍到陽台,然後,它骨骼清奇的小小身軀一個騰躍,從五樓陽台上飛射出去……
天色向黑,閨蜜在後花園里搜尋了兩個小時,「活不見貓,死不見屍」。閨蜜的女兒放學回家,又去樓下搜尋,依然不見蹤影,遂大哭。之後三日,女兒以淚洗面,閨蜜也傷心,卻安撫女兒:它是從陽台直接飛去了天堂,我們要為它祝福。
第四日,亦是傍晚,聽到叩門聲,微弱,似疲憊的人有氣無力的抓撓。閨蜜一驚,心跳怦怦,大喊:快快開門!
剛開了一條門縫,只見視線下端,織田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腳,一個踉蹌,擠進了家門。閨蜜和女兒喜極而泣,英雄歸來,瘸了一條腿,砸了一顆牙,還是英雄。女漢子織田,嚶嚶傾訴不是它的風格,平日里它是連叫喚都不屑的。如此,閨蜜一家永遠不知,那三日它是怎麼度過的了。
墜樓事情發生過後,閨蜜再度提到織田,我竟發現,內心里竟也對它生出了些許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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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貴
「王富貴」是我弟弟家的貓,高顏值帥哥,「美短」,銀虎斑紋,簡單的灰和白,交織在一起,古樸而華麗,毛色異常滑亮,可與貂媲美。我問弟弟,為什麼不叫薛富貴?弟弟說,她養的,跟她姓。
她是我弟媳,重慶美女,古怪精靈水瓶座,話不多,慢性子,聰明卻超級淡定。王富貴果然得其真傳,高貴的圓腦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恍若隔世的幽深目光,似乎,從不叫喚。弟弟說,自從王富貴來到他們家,他幾乎沒聽見過它發出通常人們印象中的貓叫聲。弟弟一家生活在重慶,如此,我總是想像,王富貴一旦發出叫聲,會不會叫出活潑潑的麻辣味?可是我唯一見過它一次,也未曾聽見它叫喚。
五一休假,帶老媽去重慶,弟弟和弟媳把我們從機場接回家。山城坐車,感覺隨時在上天入地,泊車在山坡坡上,進電梯,不知到了山頂還是山腳,反正,出電梯,就是他們十一樓的家。
弟媳打開家門,只見客廳與陽台之間,一架騰空木制小屋,一只玩具貓蹲守屋前。與照片上見過的王富貴長得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眼前蹲守高架屋的玩具貓是一動不動的,想必是王富貴的玩伴。
王富貴 作者提供
進屋,煮咖啡,喝茶,聊天……忽然想起,問弟媳:王富貴呢?
弟媳沖著小木屋喊:富貴兒——婆婆來嘍,孃孃來嘍,朗格兒不下來見一哈?
半空蹲守的玩具貓忽然扭身,緩緩起立,而後,渾身不情願地、慢吞吞地、一臉無可奈何地……爬下高架。上帝!玩具貓就是王富貴本尊,家里來客人了,它竟毫無情緒波動,靜止如雕塑,要什麼樣的心理素質才能做到!
明星終於落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扭頭視向窗外。它自是不稀罕理睬我等粉絲,即便我對著它拍照,學著重慶口音喊:富貴兒——它卻兀自凝望窗外,一絲眼神都不願意投向我。重慶美女一臉歉意和驕傲,摸摸它的茸茸腦袋:我家富貴兒,可高冷嘍……
前些日,宜賓地震,重慶亦有明顯震感。弟弟正在柬埔寨出差,看到朋友圈地震信息,即刻打電話回家。彼時,弟媳正在廁所「嘩嘩」淋浴,既沒感覺到地震,也沒聽見手機響。王富貴想必是感覺到了異樣,等到弟媳出浴室,發現它正躲在床底下,努力保持著它沉默是金的高貴姿態。
它倒知曉避震,可是,竟也不沖著浴室叫喚幾聲,連喊救命都覺得羞恥,確是有尊嚴到令人髮指!可是,誰養的就像誰,不是嗎?重慶美女終於發現了她老公的十幾個未接來電,這才施施然回電話:地震了噻?我不曉嘚呀——篤悠悠的語氣,簡直要把遠在天邊的上海男人急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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