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皇超越科比這一刻,「23vs24」正式成為NBA最遺憾的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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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重回克利夫蘭的勒布朗-詹姆斯正投入到與新隊友磨合的第一個賽季中。但在這個月里,NBA的主角並不是他。

即便是在克城,媒體議論的名字也是36歲的科比-布萊恩特,因為他的生涯總得分眼看就要超過喬丹。在被問到自己有何看法時,勒布朗也敞開心扉,袒露了自己曾是湖人球迷的身份。

「(科比超喬丹)完全不意外。他可能已經是歷史上最偉大的得分手了。」勒布朗說,「科比一直是我最崇拜的球員之一,我(高中時)也曾把他的海報掛在房間牆壁上。」

彼時勒布朗自己的生涯總得分早已經突破兩萬大關,人們都知道他成為下一個三萬分先生、總得分超越喬丹以及科比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恐怕並沒有人能預見到,他會穿著湖人的23號球衣完成這一里程碑。

在勒布朗做到超越前,76人已經開始在費城提前做慶祝準備;而當做到超越的那一刻,全聯盟普天同慶的同時,也有不少人咂摸出了尷尬的意味。

1998年就進入NBA打球的「活化石」文斯-卡特就很清楚一些人的心思:「我猜有很多人提到他們倆的名字,總會去比較孰強孰弱。但我就不會這麼想。這是個了不起的成就,難以置信,就這麼簡單。他們真的得了很多分。」

「23vs24」,這是個在NBA持續了超過十年之久的主題,不管是在球場上還是在商場上都是如此。

詹皇超越科比這一刻,“23vs24”正式成為NBA最遺憾的偽命題

勒布朗與科比,原本是處在天平兩端的極點,曾幾何時,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讓他們能近一點,再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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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常規賽最炙手可熱的兩支隊伍莫過於66勝的騎士和65勝的湖人。

在菲尼克全明星賽,科比攬下了280萬票成為西部票王;勒布朗則拿下294萬票,在東部僅次於霍華德(當年投票還未取消中鋒位置)。

而當季後賽到來,耐克公司的炒作馬達火力全開,正式把「23vs24」作為主打,推出了經典的科比與勒布朗木偶戲廣告,將球迷一直津津樂道、但兩位巨星從未宣之於口的「宿仇」渲染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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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中出現的最經典的梗,莫過於科比拿自己的三冠調侃勒布朗當時的「痛點」——無冕。23號人偶被24號人偶的垃圾話氣得七竅生煙,別有一番喜劇效果。

幾乎所有球迷都對這樣的互懟(哪怕劇本全是虛構)喜聞樂見,畢竟在這之前,他們只能拿著放大鏡,在科比與勒布朗過於稀少的交手樣本和場外交流中尋找他們針對彼此的蛛絲馬跡。

畢竟,他們真正第一次坐在一起接受同一家媒體專訪,都是2011年的事了。

早在2009年,我們能掌握的信息,不過是科比拿到的冠軍比勒布朗更多因此享有更多尊重,科比得分能力更強而勒布朗更加全面,在大部分專家、球迷和球員眼中科比的關鍵能力也更勝於勒布朗。

而在場外,他們都非常注意保護隱私,真正熟稔起來都是在2008年一起出征北京奧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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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雅虎體育的王牌記者沃納羅斯基「捧科黑勒」還十分明顯(就是他爆料勒布朗因為個性問題險些被美國籃協除名),而作為同一品牌的主要代言人,當科比在鳥巢體育場受到數萬人的頂禮膜拜,勒布朗的品牌在那一刻是黯然失色的。

在後來的漫長時間里,我們才慢慢了解到,那支「救贖之隊」對於科比與勒布朗關係的發展和地位的變化,的確具有特殊的意義。

比如科比和基德的確被指定為球隊領袖;比如勒布朗帶頭在宴會上為科比唱生日歌;比如科比帶頭早起訓練(但其他球員紛紛跟隨,也是在勒布朗表態之後);比如勒布朗與同輩球星已經開始籌劃聯手;比如勒布朗與基德因此機緣結下的友誼(在十年後於湖人開花結果)……

「那時我才知道他為人真的很搞笑,」科比在2011年說,「真的,一刻都不停,特別會搞笑。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享受跟隊友一起玩樂的時光。」

然而即便如此,但那段時期「23vs24」最被人銘記的時刻,還是他們的敵對和垃圾話(大部分來自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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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科比帶領湖人拿到兩連冠之後,勒布朗宣布了人生第一個重要決定,轉會邁阿密熱火。

當時他立刻成為全美公敵,聲譽跌入谷底。科比對外並沒有多少表示(更不可能去落井下石),但他私下對信賴的記者凱文-丁承認,勒布朗轉會後,自己給他發了一條帶有挑釁意味的簡訊,內容大致復述如下:

「去吧,再拿一個MVP,如果你願意的話。找一座你喜歡的城市生活。但最後奪冠的還會是我們,這個你就不用想了。」

科比顯然記得很清楚,當他拿下兩連冠,但卻在常規賽MVP評選中慘敗給勒布朗,兩年里兩人的第一選票數為225比2。換句話說,當時科比已經被美國輿論普遍認為能力不如勒布朗,但歷史地位仍在其之上。

而我們都知道,科比眼里只有冠軍(至少他自己總是這樣強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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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總決賽,後來被勒布朗形容為噩夢一般的經歷。輸給獨行俠,讓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質疑。關鍵時刻的終結能力,似乎成了他這個人最大的弱點。

於是在2012年全明星賽上,科比又進行了一番或許令勒布朗很難堪的挑釁。

當時比賽還剩16.3秒結束,東部149-151落後於西部。科比和勒布朗的表現都非常搶眼,而在最後16.3秒,韋德在外線發球。科比幾乎黏在了勒布朗身上,但韋德還是把球給了勒布朗。

這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單挑時刻,然而勒布朗並沒有挑戰科比的防守,而是把球傳給了弱側的德隆-威廉斯,讓他出手三分。德隆那一球幾乎是個三不沾。

東部搶下籃板,球權回到勒布朗手里,科比又撲上去防守。但勒布朗更不願停球,再次把球傳出,這一次直接被格里芬搶斷,比賽就此結束。

連續兩次傳出,科比(以及跟勒布朗同隊的安東尼)難以置信,直接在場上質詢勒布朗為什麼不跟他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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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那一刻有怎樣的心理活動外人不得而知,但這某種程度上的確算得上他們個性和生涯軌跡的完美縮影。一個人從來不懂得知難而退為何物;一個人永遠願意尋找場上的最優解。

道不同,本該不相為謀。

這也是為什麼,當2018年勒布朗轉會湖人,那麼多湖人球迷難以接受的原因。

他們毀壞與勒布朗有關的宣傳物料;當球隊陷入困境,他們毫不猶豫送給勒布朗冰冷的噓聲;天知道他們怎麼能在2018-19賽季常規賽僅開始三場而湖人取得三連敗之後,就把科比的名字送上了推特熱搜。

「換做是科比,可絕對不會……」幾乎成了他們的慣用句式。

2019年3月7日,勒布朗在主場對金塊的比賽中總得分超越喬丹,上升到歷史第4。在比賽開始前,他就已經提前在推特上慶祝這一成就,但效果卻很尷尬。

當時湖人勝率已經跌破50%;而在當天比賽中,湖人首節就陷入大比分落後,等最後慘敗的垃圾時間里,斯台普斯更是噓聲漫天。

因為交易流言,湖人更衣室已經四分五裂,勒布朗和朗多這樣的老將領袖也動不動心態崩潰,就在對金塊這場比賽,朗多故意坐在球迷座位上遠離了教練和其他隊友,沒有任何交流。

而勒布朗自己在退場前的最後一回合,從後場拿球,讓球一直在地下滾,一路滾到三分線,等他想撿起來的時候,已經被對手干擾出界。

洛杉磯媒體諷刺道:「LA球迷從來都沒有把勒布朗當作真正的家人。他們給他的歡呼,就跟給任何一個客隊球星的歡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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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扭轉這一切,只需要一次交易、一個戴維斯的加盟。

事實證明,科比之道雖然影響湖人文化二十年之久,人們以為那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但其實,卻可能是曲高和寡。

當勒布朗在2020年完成超越科比的里程碑,迎接他的,是整個洛杉磯的頂禮膜拜。這個賽季,不管他和湖人走到哪座城市,都引來無數穿著紫金球衣的粉絲到場,不止一次出現反客為主的盛況。

畢竟,科比已經退役4年,而湖人也已經連續6年沒進過季後賽了。現在勒布朗幫他們打回了西部第一,他們就願意把這座城市的鑰匙拱手奉上,連霍華德在他們眼中都變得可愛起來。

至於「23vs24」,早已被人遺忘。

在科比給勒布朗發送了那則挑釁簡訊之後的日子里,勒布朗在熱火拿到了兩連冠,回到騎士又逆轉了73勝的勇士拿到隊史首個總冠軍。他連續八年闖進總決賽——卻始終沒有遇見科比。

他們的巔峰,直接完美錯開了。

2016年奪冠後,勒布朗發出了超越喬丹的宣言。在34歲生日之前,他說自己在追趕那個「鬼魂」,而帶領家鄉球隊奪冠,讓他覺得這個目標已經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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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34歲生日那天,他因傷未能參加比賽,但穿著一雙Air Jordan來到現場,還特地在鞋邊上寫「Air James」,用意再明顯不過——已經從耐克拿到十億級別終身合約的他,眼前還需邁過去的山頭,就只剩下你知我知的那一座了。

科比對此自然心知肚明。但就跟魔術師、伯德、喬丹等等被歷史塵埃掩埋了光芒的巨星一樣,科比還不至於盲目到對著時間負隅頑抗,對勒布朗君臨洛杉磯,他只有歡迎和接納。而自己生涯總得分被超越,他也並無沮喪和失落。

他曾被無數人批評為自私(是勒布朗的反面),但他說:「當勒布朗來到洛杉磯,他就是個湖人,是我們兄弟紐帶的一部分,是我們家庭的一份子。我們本應如此接納他。」

「我們應該慶祝這一刻,感謝他能來到這里、打出這樣的表現。珍惜他的生涯,祝賀他的成就,因為那本來就足夠卓越。」

當然,科比也不忘打趣自己:「你們都說他35歲時老了,我就覺得太誇張啦,在我眼里,他還是最年輕的那群人。這意味著我是真的老掉渣了。唉,我真成爺爺輩了。」

「對我20年生涯的成就,我已經知足並且向前看了。」他說,「人們對我的鬥志總有誤解,總覺得我不允許他人超越自己,但事實完全相反。我願意看到他人取得成就,遠超越我的成就,這個聯盟本就該如此發展。」

但科比並沒有到現場見證這一刻的發生。

他說自己希望勒布朗好好享受,不被任何人打擾。他還說自己生活工作已經很忙(「我可有四個孩子」),實在無暇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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