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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梁嘉烈
來源丨鏡像娛樂（ID：jingxiangyule）
今日，《誅仙》電影版第一部宣布開機，主演肖戰和孟美岐均現身開機儀式，同時，李沁也將出演該小說中陸雪琪這一角色。
《誅仙》小說擁有玄幻網文鼻祖之稱，曾被開發過手遊，電視劇版《青雲志》也早已播出，但《青雲志》第一部和第二部顯然不是一個熱度。其實不光是《青雲志》，近幾年玄幻劇顯然都在走下坡路，諸如《蜀山戰紀2》《擇天記》《武動乾坤》《鬥破蒼穹》等均反響平平。
令人憂心的是，接下來還將有《大主宰》《鬥羅大陸》等眾多玄幻劇投入市場，和《誅仙》一樣，《鬥破蒼穹》的電影版也正在開發過程中。雖然資本極其看好玄幻IP，但觀眾顯然越來越不買帳，究其原因，還是在於大多玄幻IP改編作品都是「廢柴逆襲」的故事模板，逃不開撩妹、復仇、變強的故事主題，且大多劇情低幼，已經引發觀眾審美疲勞。
網路玄幻小說包含兩大元素，除了修真，就是武俠，但是當下的玄幻IP顯然和經典武俠作品差距懸殊，說到底還是因為玄幻IP在高度上有「武」，但沒有「俠」，停留在了「利己主義」層面，而缺乏大格局，沒有繼承到以往武俠作品中的精髓，大多只是快餐產品，故事經不起咀嚼。
顯然，未來一段時間市場上還是以IP改編作品為主，玄幻武俠等題材也不例外，但是現在的觀眾已經對內容越來越挑剔了，沒有好故事是很難被買單的。所以，資本不能再盲目迷信於「IP+流量」的模式了，因為只有高質量改編作品，與時俱進能與當下主流觀眾共鳴的作品，才能收獲市場。
肖戰、孟美岐加盟玄幻鼻祖《誅仙》電影版
但玄幻IP的市場已經趨冷
《誅仙》是網路作家蕭鼎於2003年至2007年創作的玄幻長篇小說，2007年，曾被北京完美時空網路開發為網遊，2016年又被改編為電視劇《青雲志》。《2017貓片·胡潤原創文學IP價值榜》上，《誅仙》位列14位，2018年8月的中國「網路文學+」大會上，《誅仙》入選為「網路文學發展歷程中的20部優質IP之一」。
從主演選擇上來看，目前確認的是X玖少年團的成員肖戰飾演電影版《誅仙》中的男主張小凡，兩個女主則分別由孟美岐和李沁飾演。從演員陣容來看，《誅仙》還是在向流量看齊，肖戰目前屬於當紅小生，主演的《陳情令》播出在即，孟美岐在《創造101》C位出道後擁有不少忠實粉絲，而李沁今年在《鬥破蒼穹》《如懿傳》等多部劇中亮相，國民度也很高。
肖戰、孟美岐在《創造101》中合體
但是，「大IP+當紅明星」的搭配目前還有市場嗎？不見得。今年播出的《武動乾坤》原IP在《2017貓片·胡潤原創文學IP價值榜》上排名第15位，而《鬥破蒼穹》甚至在榜單中位列第一，這兩部都為天蠶土豆作品，其中《鬥破蒼穹》小說全網總閱讀量近100億，和《誅仙》一樣，在開發完手遊、電視劇之後，《鬥破蒼穹》目前也正在準備電影化。
《貓片·胡潤原創文學IP價值榜》是由胡潤研究院攜手國內IP版權經營機構貓片聯合發布，二者都具有很高的權威性，而榜單中名列前茅的IP均已經被影視公司收入囊中，也可見資本市場極為認可，但是遺憾的是觀眾並不買帳。今年，《武動乾坤》和《鬥破蒼穹》均登陸衛視播出，但二者收視率持續低迷，原著粉認為改編慘不忍睹，而非書粉則興趣缺缺，最終導致熱度平平，主演楊洋和吳磊這種當紅流量小生也沒有拯救兩部劇的撲街命運。
玄幻IP是有過巔峰的，2014年開始，《蜀山戰紀》《花千骨》等劇市場表現均不錯，但是2016年開始，《青雲志2》《擇天記》《莽荒紀》等劇的收視就開始迎來滑鐵盧，而觀眾的反饋莫不是改編雞肋、缺乏內涵、故事審美疲勞等原因。而除了《誅仙》，接下來還有《大主宰》《鬥羅大陸》等同類型作品陸續進入市場。雖觀眾已經對該題材審美疲勞，但資本市場依然熱衷於玄幻IP。
不過，當下不少從業人員顯然也意識到了玄幻IP的諸多弊病，《新射雕英雄傳》的導演郭靖宇就曾表達過對玄幻作品的不滿，他道：「在前幾年，古裝玄幻之風驟起，有很多作品，我是真的看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飛，這些人為什麼要白毛，這些人為什麼要愛，這些人的愛恨情仇是怎麼回事，我看不明白，超乎了我對社會和藝術的認識。在那段時間里，我實在是太懷念我少年時看到的83版《射雕英雄傳》。郭靖剛開始出來的時候是很笨的，而不是碰到一個怪物，馬上就成了什麼仙，一伸手整個世界都被他改變了，這些虛無縹緲的劇情，我實在看不下去。」
玄幻也有武俠夢
但只有「武」而沒有「俠」
玄幻小說雖說是在完整的世界觀基礎上進行幻想創作的，但近幾年市面上流行的玄幻小說，通常包含了兩大角度的元素，一是武俠，二是修仙，其中修仙元素相對更為濃厚一點。其實，在現在的玄幻小說中往往能看到傳統武俠小說的影子，比如從人設來說，主角多天賦異稟或者後天習得某種武功/功法，從故事設定來說，都構建了一個龐大的江湖或者大陸等，只是武俠小說大多歷史背景並未架空。
雖有不少的共同點，但是經典武俠小說和其改編的影視作品在業內的地位還是更高，生命力也更為長久。以金庸小說為例，從1980年開始，金庸筆下的武俠小說就被源源不斷地翻拍，包括家喻戶曉的《天龍八部》《射雕英雄傳》《笑傲江湖》《倚天屠龍記》等，至今翻拍未止，而早年經典如今也有很多觀眾追捧。相比之下，當下被資本看好的一些玄幻IP更像是時代的快餐品，熱度一過就很少再被提及。
從內容上來看，玄幻IP缺乏生命力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精神高度不足。當下市面上熱門的玄幻IP，在故事大綱上總是「廢柴逆襲」的常見套路，主角多出身低微或壯志未酬，最終通過不斷打怪升級，中途也可能命遇貴人，來做到能力與地位的逆轉和提升，《鬥破蒼穹》《武動乾坤》等莫不如此。而在影視化的過程中，這些作品主旨也並未得到質的升華。
從愛情元素來講，這些作品中也不乏兒女情長，《鬥破蒼穹》中的主人公蕭炎成長過程中就一路美女如雲，包括蕭薰兒、美杜莎、小醫仙、雲韻等各具風情的女性角色。但是這些女性角色多是為服務大男主光環而存在，少有自己的獨立性格，比如血統高貴的大小姐蕭薰兒在故事中就是一往情深的癡情角色，「多廢都對你不離不棄」，這其實也是一種意淫式的愛情關係。
這種廢柴逆襲文，本質上來說仍是爽文模式。《鬥破蒼穹》中最經典的一段「被退婚」場面中，蕭炎曾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這種熱血台詞很容易引起年輕男性讀者的共鳴，有《鬥破蒼穹》的書粉表示：「當初看小說的時候也正值青春年少，男孩子誰心里沒有出人頭地的野心和一個英雄夢，但後來就體會不到當時的心勁了。」
畢竟玄幻IP的故事到底還是單薄，除了撩妹、復仇、出人頭地外，基本沒有太多的主題，除了爽很難讓觀眾產生其他的情緒共鳴，故事也經不起推敲。其實，不管是從人設、故事、立意各個層面來說，這種玄幻IP改編的作品之所以很難成為經典，是因為其雖帶有武俠色彩，但是說到底只有「武」而沒有「俠」，「武」是外在之物，為的是滿足人的欲望，而「俠」，才是一種境界和精神。
相比之下，經典武俠IP改編作品之所以經典，是因為勝在了格局宏大，也勝在了故事的複雜多面和對人性的深度刻畫，以及一份永遠不會過時的俠義，就像江南七怪為一句承諾遠赴大漠十幾年，令狐沖明知實力不敵田伯光，還是要救依琳，都是靠一份俠義支撐。在經典武俠作品中，人物都是有血有肉的，雖「絕世武功」也是手到擒來，但主角並不是萬能的，很多時候在時代大潮流面前往往也無能為力。
《射雕英雄傳》中傻小子郭靖後來悟出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一理，與黃蓉死守襄陽，但郭靖最終也未能阻止元朝的鐵騎，落得城破人亡。《天龍八部》中蕭峰英雄一世，曾豪言「蕭某大好男兒，竟和你這種人齊名」，但為了避免宋遼兩軍交戰最終自殺於雁門關的遼軍陣前。正是這種真實歷史背景下的悲劇色彩和宿命色彩，才方顯「王霸雄圖、血海深恨、盡歸塵土」的蕩氣回腸。
古龍曾稱：「這些偉大的作家們，因他們敏銳的觀察力和豐富的想像力，有力地刻畫出了人性，表達了他們的主題，使讀者在為他們書中的人物悲歡感動之餘，還能對這世上的人和事看得更深、更遠些」。也可見有了深度，才能成為經典。但當下大多玄幻小說故事先天不足，在當下的影視市場，IP改編也只是快餐化和流水化的製作，最終導致作品後天畸形。
「文似看山不喜平」，影視改編作品也同樣如此，模式單一化和固定化的玄幻作品會被觀眾拋棄並不奇怪。《鬥破蒼穹》《武動乾坤》等並不一定是網路玄幻小說中成就最高的，但是市面上IP價值較高的玄幻IP，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沒有繼承到武俠小說的精髓之處，同時在市場化的過程中，也沒有跟上時代。
跟上時代的步伐
才是玄幻題材崛起的機會
2000年左右，網路小說開始揚帆起航，2003年左右，玄幻小說鼻祖《誅仙》誕生，玄幻小說的讀者，大多是80後和90後兩代人，如今網路小說改編成市場風潮，但是當初陪伴網路小說成長的一代人，早已邁入更加成熟的人生階段，當初看玄幻爽文那種「鮮衣怒馬少年時」的憧憬早已淡去，對男性讀者來說，這種低智的改編故事顯然很難再引爆荷爾蒙。
如今的玄幻IP改編，也早已走進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以為「IP+鮮肉」就可以在市場橫行無阻，曾經確實如此，如《青雲志》《蜀山戰紀》等都是以此取勝，但玄幻IP改編熱潮剛興起時贏在了一份新鮮感，當下這種劇恐怕只有粉絲才會買單，但是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面向的都是大眾，而粉絲畢竟代表不了大眾，吸引不了大眾，就沒有市場。
對資本方來說，還是切莫低估當下觀眾的審美能力，他們不僅拒絕為《武動乾坤》《鬥破蒼穹》這種樣板化的故事買單，就連國師張藝謀的《影》，大多觀眾也能一針見血指出劇本薄弱，故事難以站穩腳跟等問題，可見當下的觀眾並不好糊弄。觀眾的審美不可同日而語，「IP+流量」這種缺乏誠意的快餐作品市場只會越來越小。
誠然，IP在一段時間內仍將會是影視市場的主流，畢竟其擁有著龐大的粉絲和受眾群體，但是如何高質量改編IP，就非常考驗導演和編劇的功力了。近幾年來，以翻拍IP中較為成功《新射雕英雄傳》為例，在金庸翻拍作品「十翻九砸」的情況下，《新射雕英雄傳》在豆瓣拿到了7.9的評分，除了大膽啟用新人演員外，這部劇勝在十分遵循原著，這也是被很多粉絲認可的一點。
但是對玄幻IP來說，高度遵循小說不一定會取得很好的效果，比如《鬥破蒼穹》中男主蕭炎在小說中就較為濫情，部分情節中三觀引書粉吐槽，所以對先天質量缺陷較大的網路IP來說，在改編上得投入較大功力。但在改編中，最主要的還是避免陷入原著「廢柴逆襲」的固有模式，要豐富人物形象和故事深度，讓作品更加有靈魂，避免一再講述這種單薄的復仇、出人頭地的故事。
對部分玄幻IP來說，在改編時也應該「因地制宜」，避免過度的商業化。以《悟空傳》為例，這部小說被奉為網路小說中為數不多的經典之作，但是在改編時過於向商業化看齊，最終能拿出的賣點只有特效，而拋開拿錢砸出來的視覺盛宴，這部電影在故事高度上，沒有提煉出來原著的十分之一，被眾多書粉譴責。可見有時候過度追求商業化並不一定會取得好的市場回報。
在玄幻IP影視化中，最重要的其實仍是與時俱進，雖較經典武俠影視作品有所差距，但一味照搬武俠套路也不見得會有市場，畢竟當下的時代，武俠也已經走向了末路，對影視作品來說，能把握住時代的脈搏，才能贏得觀眾的喜歡。以今年的《延禧攻略》為例，該劇的故事雖然還是鑲嵌在清宮戲的模板中，但是它是在以一個相對現代的「女權」思維去講述令妃的後宮職場奮鬥史，而且該劇的快節奏也更為符合當下互聯網用戶的觀劇習慣。
其次，《延禧攻略》與《金枝欲孽》《甄嬛傳》等宮鬥劇相比，顯然更加「逗逼」、「輕鬆」，這對觀眾來說其實很新鮮。大家看慣了後宮你死我活，紅顏薄命，癡心錯付的故事，《延禧攻略》這種更為溫情的反而能讓觀眾耳目一新，仍然講述深宮哀怨的《如懿傳》最終就暗淡收官。這個道理對玄幻IP同樣適用，「廢柴逆襲」的故事觀眾自己都能寫好劇本，沒有新鮮感是很難吸引住觀眾的。
玄幻IP市場儲量豐富，除了《鬥破蒼穹》《武動乾坤》《誅仙》《擇天記》這種單一模式的故事，勢必也不乏其他類型的作品存在，資本更應該去挖掘一些更為符合當下年輕人口味的故事，和一些較為新穎的內容，即便不如這種「廢柴逆襲」的IP價值高，但如果能做到高質量、符合時代的改編，未必沒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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