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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讀過很多文學大師的傳記,就會發現有一種姑娘常常成為大師愛情故事里的女主角,那就是他永遠都得不到的姑娘。
有一個人,讓金庸不惜筆墨去讚美,讓他在書中寫盡了自己的一腔癡纏幽怨和追逐,這個人,就是小龍女的原型:夏夢。
即使金庸前後娶了三任妻子,也不能磨滅她在金庸心中的地位,可以說,金庸的小說,黃蓉的嬌俏靈氣,小龍女的清冷幽怨,王語嫣的冷艷逼人,到處都是夏夢的影子。
金庸說:西施怎樣美麗誰也沒見過,我想她應該長得像夏夢才名不虛傳。
李翰祥也說:「夏夢是中國電影有史以來最漂亮的女演員,氣質不凡,令人沉醉。」
夏夢出生在上海一個富有的家庭里,家里世代經商。而且文化氛圍隆重。祖父嗜讀書,寫得一首好詩,幾個姑姑都跟程硯秋學過戲,這種氛圍下長大的夏夢,出落得外美如花,內秀如竹,比普通姑娘更多了一份清雅脫俗之美。
1947年,夏夢隨家人移居香港,考入瑪利諾修院學校,那時的她就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風姿動人,被導演看中,當上了演員。
相遇夏夢,還是在金庸的第二次婚姻之前,那時他三十出頭,而妍麗逼人,氣質優雅的夏夢讓金庸一眼難忘。
為了能常常見到女神,他辭職去了夏夢所在的長城影視公司做編劇。
他取筆名「林歡」,為博得夏夢的歡心,他在工作上極其賣力。
為了給她量身定做劇本經常夜不能寐,1952年終於創作出曠世傑作《絕代佳人》。一年後搬到螢幕反響強烈,此劇終於捧紅了心上人。
隨後他廢寢忘食,不舍晝夜,寫出了一部又一部大紅的劇本,把夏夢捧成了當紅新人。
在金庸的傾力幫助下,很快,夏夢就成了香港左翼國語電影公司的台柱,與石慧、陳思思並稱「長城三公主」。並被譽為「東方的奧黛麗·赫本」。
金庸對夏夢的一腔赤誠,聰慧如夏夢,不可能一直沒讀懂。
對於他的追逐,夏夢只說:「今生今世難償此願,也許來生來世還有機會。」
用今天的話來說,夏夢是個情商很高的女孩。
對金庸的仰慕,她採取的態度是:不接受,不拒絕,不表態,維持曖昧。
一方面,她早早就洞察了金庸性格中的弱點,比如性格優柔寡斷,再者好面子,大男子主義嚴重。
夏夢如果選擇了金庸,男弱女強的局面,勢必就要處處遷就他的自尊心。
金庸受不了老婆比自己強,他的第二段婚姻,就證明了這一點證明了這一點。而夏夢的老公林葆誠,一生都在背後默默支持夏夢。
但另一方面,金庸確實才華橫溢,能寫出優秀的劇本,幫助她走紅。
所以,她又不願意傷害金庸。但是,她對金庸,只在工作上進行必要的接觸,其他時候便維持了一份尊重,適當保持安全距離。
夏夢後來在她事業最輝煌的時候,嫁給了商人林葆誠,與他攜手共度半個多世紀,歷經風雨,恩愛如初。
《教父》里面說,花幾分鐘就能洞察事情真相的人,和花幾十年都無法了解真相的人,命運是截然不同的。
誠然如此,你不得不佩服夏夢的智慧,一個在年輕時,就能看清自己想要什麼的人,她的人生,必定比一般人順暢得多。
後來,金庸辦了報紙,但仍無法對夏夢忘情,他在自己的報紙上為夏夢開辟遊記專欄,專門記錄夏夢的點滴。
後來夏夢移居國外,金庸一連十幾天,不間斷地在報紙上發關於夏夢移民的消息,他心中,大約始終是放不下的。
以至於到了《天龍八部》火遍中國,還有記者問金庸:「您心中最愛的那個女子是不是您筆下王語嫣的原型?」金庸微笑著說道:「她比王語嫣聰明。」
晚年時,夏夢再度回到上海,有人提起她和金庸,她只淡淡地回答:「我和金庸,其實不如不說。」
這真是個風骨清雅的女子,夏夢人生最負盛名的頭銜就是「金庸的暗戀對象」。但她從不拿這些虛虛實實的東西來博眼球,為了利益而虛情假意,虛與委蛇。
她有這樣的智慧,根本不需要這樣的美貌;而她有這樣的美貌,根本不需要這樣的智慧。可她偏偏兩頭都占盡了。
就連我這樣一個女生,都快要被她迷住了。
他和她之間雖留佳話,但卻透明澄澈,纖塵不染。
再說前塵,夏夢結婚後,金庸離開了長城公司,懷著深深的失落,他完成了武俠名著《神雕俠侶》
有句話怎麼說,當一個人痛苦時,也就是他最為才華橫溢的時候。
這部小說,第一次將金庸推向了武俠小說的巔峰。然而,細心的讀者發現:《神雕俠侶》中「小龍女」的一顰一笑,似乎跟夏夢很相似。
這也是金庸最抑鬱的一部作品。但卻寫得極其動情入骨,這是金庸最感人的一部小說。
隨後的《笑傲江湖》是金庸的創作巔峰之作,語言及寫作技巧都趨於成熟。然而,這部書中,也同樣充溢著愛而不得的幽怨。
令狐沖天資聰穎,灑脫不羈,贏得了全天下人的心,卻被小師妹傷的體無完膚。書中前大半都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知乎上有一個熱門問題:金庸小說中有哪些不易發現卻很打動人的小細節?其中有一個答案獲得了高讚:
突然之間,四下里萬籟無聲。
少林寺寺內寺外聚集豪士數千之眾,少室山自山腰以至山腳,正教中人至少也有二三千人,竟不約而同的誰都沒有出聲,便有人想說話的,也為這寂靜的氣氛所懾,話到嘴邊都縮了回去。
似乎只聽到雪花落在樹葉和叢草之上,發出輕柔異常的聲音。
令狐沖心中忽想:「小師妹這時候不知在幹什麼?」
這時令狐沖正率眾去少林寺營救任盈盈,大戰在即,數萬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卻沒來由地想起了小師妹。
所有看過《笑傲江湖》的人都心知肚明,縱然令狐沖最後娶了任盈盈,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始終只有一個小師妹。
其中有個叫唐棣的知乎網友對令狐沖的心情註解最傳神:
我想做一百件事留住你,但其實我做一千件也留不住你。
更讓我難過的是,我連一件事也做不了,只能在平淡無味的生活的間隙里,想一想,你此時在做什麼呢。
夏夢移民加拿大後,金庸是否也像令狐沖一樣,時不時會想起:她這時候不知在做些什麼。
所以,連三毛都說:」金庸小說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它寫出一個人類至今仍捉摸不透的、既可讓人上天堂又可讓人下地的‘情’字。而不了解金庸與夏夢的這一段情,就不會讀懂他在小說中情緣的描寫。「
金庸為她癡迷一生,而我們則為金庸筆下的暗戀而癡迷。
令狐沖對小師妹的暗戀,甚至不以小師妹的結婚為轉移,也不以小師妹的死亡而轉移。
餘魚同愛上駱冰,為她百轉千回,牽腸掛肚。
何紅藥愛上夏雪宜,甘願為他偷盜教中三寶,背負滔天重罪,最後容顏被毀,而夏雪宜始亂終棄,她卻癡心不改。
程靈素就不用說了,明明知道胡斐不愛自己,可還是心甘情願為他送了這條命。
所有的金庸迷們都要感謝夏夢的拒絕,感謝這段愛而不得的單戀。正因為如此,才有了金庸筆下那些絕美的單戀。
金庸把他的失戀轉換成筆下一個個動人心扉的故事,轉換成一筆筆豐厚的稿酬。
可以說,他的文學傳奇,固然有自己的天分和勤奮存在,但也有這段暗戀的滋養。
古人有語,禍福本就相依。所以你看,失戀也沒什麼可怕的,搞不好就能讓你發動心中的小宇宙,一舉達到事業的高峰。
葉芝這輩子,最好的情詩都是為愛而不得的茅德·岡寫的。金庸這輩子,刻畫得最完美的女性形象,都是以夏夢為原型的。寫得最入骨的情愫,就是暗戀。
同樣想像一下,假如夏夢真的嫁給了金庸,兩個人開始雞毛蒜皮地過上了普通夫妻的日子,恐怕不多久,也一樣,白月光變成飯黏子,紅玫瑰淪為蚊子血。
那份刻骨的愛戀,說不動也在時間的洪流中所剩無幾。也就不會有書中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了。
從這個角度來講,無論金庸,還是金庸迷們,都應該感謝女神的不嫁之恩!
(作者:嬰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