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李子柒的人設與人格:鏡頭裡有多仙,鏡頭外就有多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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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黃小星 陳曦 綜合報導

  李子柒的體重只有39.3公斤,她形容自己「常年只剩一把骨頭」。這個不到80斤的「90後」四川女生,最近結結實實地紅了。

  如果說,此前即使在微博、抖音等平台坐擁超過五千萬粉絲,甚至「出海」後引得近千萬「歪果仁」膜拜,「頂流」李子柒還沒做到完全意義上的「出圈」;但近來,李子柒頻獲央媒蓋章肯定。

  昨晚(12月11日),央視主播海霞點讚:「讓世界認識美好中國的,還有位視頻博主李子柒。有人問,為什麼沒有翻譯,李子柒的作品還能火遍全球?我覺得她的作品里,每一幀畫面都有她對家鄉的熱愛,看懂這種熱愛不需要翻譯。展現文化之美,這個小姑娘做到了,這背後透著的就是文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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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微博頭像,一襲紅衣、輕紗遮面,李子柒鮮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接受媒體採訪。「超級網紅」李子柒更像是一種人設:山水田園中遺世獨立、卻又無所不能的國風美女。她的真實人格,隱匿在一個叫「李子柒」的人設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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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所不能李子柒

  李子柒的強大毋庸置疑。

  最新的一條視頻,一粒黃豆,從播種到發芽、收割、到碾磨、發酵,最終變成「絕味傳統手工釀造醬油」。

  有人總結出李子柒的十八般武藝:種菜栽花,摘果釀酒,這些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日常;想要仙氣飄飄的紗裙,就自己用葡萄皮染;想蕩秋千,就自己砍樹;拍完書香氣的文房四寶,轉身又煮起氣味不可描述的柳州螺螄粉;她不止熟稔一粒黃豆的一生,也精通一棵水稻的一生、一只蠶寶寶的一生、一塊生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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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柒騎馬去采花,並用它做出5種美食

  也毋庸置疑這些短視頻的影響力,點擊高的視頻數以億計。一個皮膚白嫩的弱女子,做起農活如同開掛,這種反差令網友嘖嘖稱奇。他們更認為,李子柒是網紅中的一股清流,那些唯美、悠遠的畫面,代表了詩和遠方真實的田野,能讓城市人在水泥森林之外,心靈得到放飛與洗禮,「誰不想過上這樣不染塵俗的生活呢?」

  李子柒開拍古風美食的短視頻,是在2016年。因為弟弟慫恿,她想給自己生意毫無起色的淘寶網店拉動銷量,「能支撐我回來陪老人家的生活開銷」。

  為此,她買了人生中第一台單反,對著說明書認識按鈕的功能。憑借旋轉屏和一個120元的三腳架,她完成了前期所有拍攝,「剪輯都是在一個內存16G的手機上完成的」。

  為了拍蘭州牛肉面,她自己一個人,拍完這個鏡頭,洗手、調好三腳架、取好景再拍下一個鏡頭,「拉面對時間要求很準確,通常鏡頭調好之後面團就廢掉了。」來來回回拍了20多次,拍廢的面團,她奶奶做成馕吃了半個月,每天都是各種湯泡馕,導致現在李子柒看著馕都覺得很飽……

  為了拍松鼠魚,她在零下15攝氏度的雪地里來回折騰,直到自己發起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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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火了之後,李子柒的淘寶店沒時間顧店,反而關張大吉。

  受資助上學的童年

  在網友送上的一眾標籤——「小仙女」、「娶妻當如李子柒」等中,似乎另一枚標籤更適合她:「柒哥」。她在接受新榜採訪時透露,「6歲時候的我,被繼母拽著頭髮往水溝里按,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都生生的沒掉過一滴淚。」

  挨打似乎是常態。小時候,李子柒的叔叔跟她說,只要一直在腿上綁沙袋,不斷加重,平時就這樣走路、跑步,幾年後取下來就可以身輕如燕。李子柒綁了,隨即被大人打了兩次。

  她的童年很難說得上快樂:「在那種環境下,你必須要去做(農活)。你總不能大夏天的爺爺奶奶在外面做了一天的事情,回到家連口熱飯都沒得吃。」

  她將自己的「十八般武藝」稱為「求生本能」:「你眼中的生活技能,或許只是別人的求生本能」。

  從有限的報導里,可以拼湊出李子柒的生活軌跡。在李子柒很小的時候,父母離婚,後來父親早逝,李子柒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上到小學五年級,做鄉廚的爺爺去世,奶奶就成了李子柒在這世上的至親之人。「我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就不止一次地上過我們這里的報紙,但不是因為富二代,恰恰相反。後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有城里面的好心人資助我繼續念書。」李子柒說。

  14歲,她輟學出去打工。在一檔電視節目里,她說起自己早年討生活的經歷:300塊薪水起步,睡過公園長椅,做過各種各樣的工作,洗盤子、在夜場做DJ,「當時也沒有說喜歡音樂,就是為了活下去,覺得它薪水高。」

  在網友曝出的李子柒早年圖片里,她畫著濃妝、穿著前衛,與今日的國風美女、田園牧歌形象相距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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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你想像得更「剛」

  鏡頭外的李子柒,可能比你想像得更「剛」。

  她在接受採訪時說,一個鏡頭有一點瑕疵,她就會重拍幾十次直到滿意為止。來幫忙的攝影師曾直接告訴李子柒:「你這樣無法找到私人攝影師。」李子柒承認,攝影師比她更專業,但她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報導里說,「無論是對視頻拍攝還是對生活,李子柒都渴望一種‘萬事出於我心’的掌控感。」

  上個月,李子柒的品牌快閃店開到前門大街。她的天貓店擁有277萬粉絲,最暢銷的一款螺螄粉,在「雙12」的今天已售出超出10萬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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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柒曾回憶,剛成名時,廣告和代言接踵而至,但她偏偏選擇了最難的那條路,做品牌,「後來一步步把自己推進深坑里。這麼些年,我這臭脾氣還是一點沒變,就像當初2012年奶奶生病,我決定要回農村陪我奶奶,立馬就收拾東西滾回來了,不會去想後果,不會想回來以後要怎麼維持生計。」

  創業不易。李子柒在微博上說,她在無數個坑里摸爬滾打,跟經營夥伴吵過多少次也記不清了。為了一款醬料,差點把人折騰瘋,在品牌的收尾工作,近一個月,沒有哪一天的睡眠是超過5小時的。因此,體重從2017年的94斤,掉到了現在的不足80斤,「這麼折騰的路,不論傻也好、犟也好,這件事我認定了是對的,那就去做了!」

  只有奶奶是她的軟肋。她曾經發布長微博宣布停更,是因為她奶奶聽到網上的言論,割豬草時走神弄傷了手。她認為,網路暴力傷害的,是自己「用命護著的那個人」。因此,自己腫著眼睛、花著臉,宣布微博停更。

  不到一周,她找了攝影師,參加了微博紅人節,「我難過的時候,就跑到我爸墳前哭一場,就又好了。」

  這也被網友直指「炒作」。有多大的讚美,就伴隨多大的詆毀。李子柒遭遇的第一場危機,源自知識問答社區知乎。甚至「李子柒第一次吃麥當勞狼吞虎咽」,都成為知乎網友的笑柄。

  質疑首先集中在她「擺拍」。有人不相信,如此專業的拍攝手法及背景,是李子柒一個人所為。更有人審視她視頻里的每一個細節:不戴手套幹農活、肩上擦汗的毛巾雪白、穿著紗裙下地……

  李子柒首先曬出自己多次NG的鏡頭與狼狽的工作照回擊: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她把相機墊在石頭上、架在板凳上,甚至掛在樹上,調好鏡頭,準備采摘用具,再來回調試鏡頭……

  但網友並不買帳,還有人認為,李子柒的山水田園,並不能代表真實的鄉村,在一些論壇,甚至封她為「污點網紅」。

  而李子柒的選擇,是在過後官宣組建團隊,加入MCN,與質疑她的人「賭氣」,正面硬剛。她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非要說三個(形容詞)的話,可能是:固執、神經病、能吃苦。」

  她向往的生活是:「院子里面有種各種各樣的瓜果蔬菜和奇花異草,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奔到地里面幹活。然後,摘夠一天要吃的蔬菜瓜果,再剪一些應季的鮮花插在房間里面,就可以一天都不出門了。在家宅上一天,可以做好吃的,可以追追劇,做手工,陪著老人家」——恰如她的短視頻里展現的那樣。

  但真實的「李子柒」,與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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