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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光間隙,黃聖依總是自己在一旁琢磨拍攝動作,時而露出猶疑的神色,在快門按下之前會和攝影師交流幾句。接受採訪時的她卻不太一樣,回答利落果斷,沒什麼語氣詞的過渡,幾乎是一氣呵成的敘述。結束當天的工作,延續忙碌了兩個月沒有停過的她終於能迎來短暫的休憩,調節好自己,「有收有放」,充好電再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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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與被選擇
2020年夏天,黃聖依以「姐姐」的身份完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回歸」。
多年來大家對黃聖依的印象在「演員」上根深蒂固,以至於多數人在看到她穿著長裙在臺上彈琴唱歌會有種陌生感,殊不知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經發過不止一張專輯,開過個人演唱會。當時在確定要參加《乘風破浪的姐姐》後,黃聖依就希望能在初舞臺時彈唱自己寫的歌。盡管在此之前,她從未彈過鋼琴,那會兒只能照著老師的指法視訊每日練習,一個月後完成了自彈自唱的表演。
沒在公眾面前曝光的時間裡,她並沒有停止規劃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一直在試圖嘗試一些沒有嘗試過的東西。「因為社會在改變,你要接受新鮮的事物,要去了解娛樂行業的新變化——如果你要繼續在這個行業做下去的話,就必須不斷學習。」
黃聖依看到了那些閃閃發光的「姐姐」們還可以恣意的活著、認真的工作。她也看到了差距,原本想像的是在」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團跳一個漂漂亮亮的舞「,結果跳完《艾瑞巴蒂》之後,一直在危險組的她就沒了選擇權。於是她悟到了,要正視不甘,這或許才是藝人應有的態度。「不甘,更能點燃心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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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中黃聖依或許總是沒得選,但不可否認的是,「出來」後她的選擇更多了。
綜藝錄制、雜誌拍攝、接連不斷的採訪……「下船」後的兩個月黃聖依一直在忙,剛剛殺青了電影《下一站愛情》。這部戲對她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情愫,一方面源於故事的三分之二都在海上發生,殺青也在海上,與「乘風破浪」不謀而合。另一方面,劇中黃聖依的角色是一個患有憂鬱症的女孩,她覺得很貼近自己的生活。家裡有人曾經有相同的經歷,她能感同身受。
「這類題材是我很喜歡的,因為憂鬱症是當下普遍存在的心理問題,但實際上並沒有被大家所理解和接受,而這部戲從另一個角度切入,希望可以讓更多人去關註這一人群,關心他們,讓他們不要覺得自己是異類。」
唱歌、跳舞,在舞臺上她可以自由表達黃聖依自己,說黃聖依想說的話,而演戲是需要「變成」別人的,但她逐漸在其中找到了一種責任感。「虛構卻又在某種意義上真實存在,我覺得這是演員的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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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演員,在職業生涯初期黃聖依就已經擁有了聲名響亮的代表作,但她仍舊希望,無論哪一階段呈現出來的自己,都能得到認可。「對每個角色都會都有這樣的期望,因為每個階段我都會呈現出不同的狀態,包括這次的《下一站愛情》,也希望它成為我的下一個代表作。」
從《功夫》到《乘風破浪的姐姐》,黃聖依把所謂的「波瀾」視為一種自然規律。「我並不認為只有演員這個行業,其實無論身處哪個行業都會經歷高低起伏的。從慢慢積累到被大家認可,然後又回到積累的過程,這是一個自然規律。」
她並沒有想要刻意制造波瀾,也不害怕恢復平靜。「好的時候不需要問太過於在意,不好的時候也不用妄自菲薄,就平常心吧!當然心中還是要有夢想的,有自己的理想和想做的事,其他就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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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戲、出戲
錄制《乘風破浪的姐姐》的那個夏天,黃聖依比以往都要更加「入戲」。揮汗如雨,拼盡一切去做一件事,久違的能把許多雜念和事情暫時放在一邊,集中思想,專註在可以做黃聖依的時間裡。「在這個階段能夠重新找到自己年少時候的那股沖勁和義無反顧,說實話我蠻感動的。」
她身邊不乏為年齡焦慮,在與衰老抗爭,擔心被時代的淘汰的女性:朋友、同行,包括家人。節目播出後,黃聖依或多或少收獲了一些反饋——這種「感動」蔓延到了那些她曾經熟悉或者不太熟悉的人身上。「她們會覺得不再怕‘摔’了,不再怕以前害怕的東西,無論什麼年紀都可以去拼,也還是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同樣也是我的感受。」
「戲」外作為兩個孩子母親的黃聖依某種程度上可以作為正為工作和家庭如何平衡而困擾的女性的范例。她會盡量讓自己在一個基本框架中做到平衡,半年、一年,給家庭多少時間,給工作多少時間,規劃清楚。今年的前五個月,她一直在家裡和孩子待在一起,陪孩子上網課,下半年才回歸工作。
「因為我從事的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你不可能做到那麼平均,把每天都掰成一半一半的,只能在一個大框架下盡量做到平衡,我覺得這是作為事業型的女人一輩子都要去思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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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黃聖依也是極其自律的。送小孩去學校,早晨起來做運動,飲食也十分注意控制。她的體重常年都控制在90斤左右,不會有太大懸殊,一旦有「超重」跡象就會去鍛煉,不讓自己「失控」。「這樣不會很累嗎?」我問。「不會。」答案是否定的,對黃聖依而言,這是自己對自己的要求,除了自然的衰老之外,一定要約束自己,不能太過舒服,避免放縱。
另一方面,黃聖依希望在有限的空間內,她的自律能給孩子一些啟示,言傳身教,讓他們也能耳濡目染這樣的學習方法和生活方式,從而形成自己的規律。「我覺得對他們一生都會有影響,所以我蠻注重去培養他們自律性和學習能力的,現在我大兒子就特別有計劃性。」
話題自然轉向了黃聖依也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成擅長一個傳統的知識分子家庭中,在父母的安排下生活,兩歲開始就學習舞蹈、鋼琴、繪畫,被寄予過上朝九晚五的、平穩的生活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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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到林徽因、宋美齡,那個年代的女性知識分子身上有許多黃聖依向往的東西——氣質獨特,有才情,受到良好的教育,能夠很早就去留洋,看到很多西方的文化。包括後來遇到困境時的處理方式,面對命運轉折的態度,或多或少都感染著她,甚至直言想體驗一回她們的人生。
結果我們也都看到了,黃聖依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因此,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做他們喜歡的事,過自己想過的人生,而她所能做的是為孩子們打下一個好的基礎,擁有自由的生長空間,讓他們可以到世界各地去看不一樣的風景,去和不同的人交流。畢竟,有更多選擇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什麼才是未來真正想做的。
問,如果他們也想做演員、歌手呢?「如果真的想也會支持。」她頓了頓很快又說:「但我大兒子肯定不想,他的性格就是不太喜歡出鏡,也不喜歡去表現自己或者吸引別人注意,算比較低調的那種。所以我覺得跟性格也有關係吧,有些小孩就適合順其自然,按照他們的性格去發展。」
與多數對家庭生活諱莫如深的藝人不同,談到孩子黃聖依的語氣反而更加輕松。她說,忙碌了那麼久終於可以暫時好好休息一陣,休個假,打算帶家人去北京近郊爬爬山。採訪結束,與工作人員道別,她便背起包飛快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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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MEN:現在去學校開孩子家長會的時候,大家會更多的注意到你嗎?
黃聖依:我因為去的比較少,去的時候有些人會認出來,但大家不會去特別關註,因為很多演員的子女都在那個學校,都習慣了。而且大家都在學習上比較重視,所以即便是知道也都還是很正常的交流。我也會跟媽媽們請教一些學校的事情,有幾個比較好的家長會給我一些幫助。
ELLEMEN:大家很容易忽略你其實也是歌手的身份,黃聖依平時喜歡什麼樣的音樂?
黃聖依:我喜歡一些輕快的民謠,輕音樂,很解壓。EDM我之前很喜歡,其實我喜歡的風格還蠻多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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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MEN:你一般獲取新事物、接受新資訊的渠道是什麼?
黃聖依:我覺得你受到的打擊,受到的挫折,這些經歷都是渠道,是會讓你去思考的一個動力。只有當你有了思考、有思想,才會會前進。當然也會來自身邊的朋友,因為人與人交流的過程中,你在跟大家分享的時候,看到他們的互動方式,其實也是一種學習,會產生新的想法。
ELLEMEN:你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嗎?
黃聖依:不是,我說比較喜歡自己思考的人,非常喜歡獨處。看看書,看看電視,然後做冥想,喜歡安靜地去感受。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刻我會非常愜意,因為我最近真的非常缺覺,很希望可以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
ELLEMEN:迄今為止覺得哪個決定對自己來說意義比較重大,或者說哪個決定是留有遺憾的?
黃聖依:沒有什麼遺憾,我覺得選擇就往前走,沒有太多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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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MEN:現階段如果有時間的話,還想學點什麼新技能嗎?
黃聖依:我可能後面會去拍一部電影,在長白山,所以我需要去學一些比如救援的技能,因為一直都沒有做過這件事情。最近我還想去學潛水。
ELLEMEN: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黃聖依:今年想好好休息一下了,之後有一部電影會在明年11月拍,現在上一個綜藝叫《希望的田野》,是到邊遠山區去幫他們帶貨、扶貧的這樣一個節目。我也希望用自己的力量,能夠身體力地到這些偏遠的地方去幫助那裡的人,讓那裡的農副產品能夠走出去,因為確實當地的交通非常不便利,他們很難把他們的東西帶出去賣,但他們的產品都是非常原始、原生態、很健康的,總之希望能夠盡到自己的一點點微薄之力去幫助他們吧。我們之前去了四川的藏區,後面還會去汶川,然後還會去雲南,都是一些很偏遠的地方,我已經做好吃苦的準備了。
監制:森蝶
攝影:劉健安
造型:Z.Y
藝人統籌:瑤瑤
妝發:卜柯文
撰文:莫蘭
時裝助理:鮮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