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華全裸上陣，怎麼就沒引起《人潮洶湧》？

文 | 帕丁頓

　　由人間頂流劉德華主演，黑馬導演饒曉志執導的黑色幽默電影《人潮洶湧》，票房敗北，盡管在片方和主創的呼籲下近期票房略有起色，但是翻盤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人潮洶湧》講述了一次意外事件，由劉德華飾演的頂級殺手和肖央飾演的落魄群演互換身份的故事，由於意外發生在浴室，片中還上演了一大群老爺們肉搏的戲碼，60歲的天王劉德華都無私奉獻了。

　　話說大過年的，一家老小一起看這個不覺得尷尬？

　　這是一部塞滿了導演私貨的影片，可惜春節檔絕大多數的觀眾根本不認識饒曉志是誰，讓該片看起來耍梗有餘，大眾共識度不足；而較為小眾的影迷群體假期在家忙著陪親朋好友嘮嗑，誰有功夫跟導演玩找彩蛋的遊戲呢？

　　於是尷尬的事情就來了。

　　（以下內容劇透）

大過年的，真不想跟導演一起數彩蛋

　　要說《人潮洶湧》最大的特點，就是從頭到尾的致敬和彩蛋，看得出來導演饒曉志是一位十足的影迷。

　　影片開頭「變成」有錢人的肖央西裝革履帶著錢去見前女友，哭著轉身離開時，《喜劇之王》的音樂響起，當初那個哭到模糊的柳飄飄在這裡換成了肖央。

　　大概非常難得請來劉德華主演，劉德華又是饒曉志本人非常喜歡的演員，所以該片致敬劉德華過往作品的地方不要太多。他在家裡練習甩槍的動作，是致敬其早期電影《五虎將之決裂》，肖央在劉德華豪宅裡發現的假髮套，與《暗戰》中劉德華男扮女裝用的道具一摸一樣。

　　劉德華騎著摩托車去救人的橋段，致敬了他主演的經典影片《天若有情》，在那部戲裡劉德華帶的是美女吳倩蓮，在這裡換成了一臉憨慫的肖央。

　　其中最經典，也最可能引起關註的是劉德華假裝香港警察跟女大佬黃小蕾對決，劉天佐突然誤闖進來，兩人隨機應變演了一出戲試圖騙過黃小蕾，這時劉天佐拍著劉德華的肩膀說「重案組的咖啡也很好喝」，致敬《無間道》裡的經典臺詞。

　　不光致敬別人，饒曉志還多次致敬自己，黃小蕾唱歌時，電視裡的MV畫面是他上一部作品《無名之輩》；劉德華和萬茜一起去看的話劇，是他執導的話劇作品《你好，打劫》。

　　而且他還把另外兩位青年導演和作品也亂入《人潮洶湧》，路陽的《刺殺小說家》和郭帆的《流浪地球》。

　　這些梗導演玩的很嗨，可惜九成的觀眾一點也get不到啊，這跟《你好，李煥英》裡的梗還不一樣，《你好，李煥英》裡媽媽球隊隊員的名字，都是該片主創的媽媽們真實的名字，片尾賈玲帶媽媽兜風開的車，車商標碼實際上是她媽媽的忌日。這些觀眾不知道絲毫不影響劇情，知道了會更覺得貼心感動。

　　《人潮洶湧》的彩蛋既難以觸達觀眾的情緒，又對劇情沒什麼推進作用，就算塞滿又能引起什麼觀影樂趣呢？

是電影還是舞台劇？

　　饒曉志出身話劇舞臺，他正式做電影至今也不過才五年時間，這才是他的第三部長片作品。都說今年春節檔大贏家賈玲的《你好，李煥英》小品化，那麼，饒曉志的《人潮洶湧》也確實過於舞臺化了。

　　電影作品舞臺化帶來的一個致命問題，就是合理化的問題。

　　影片圍繞劉德華和肖央身份的問題展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一個對人生絕望打算自殺的失敗者，一個是從前作案，一個是接下來不得不延續殺手的身份繼續作案，那麼，警察在幹嘛？

　　舞台劇可以在整個過程中不考慮警察對犯罪販子的威脅，但是放到電影中就很難規避這一點，你可以不安排警察的戲份，但是殺手總不能毫無顧忌的什麼都敢幹吧？

　　劉德華這個人物的設定也很不合理，片中他是一個沒有殺過人的頂級殺手，這邊收甲方的滅口費，那邊收目標的保命錢，自己實際上只做中間商賺差價，這個設定是很黑色幽默，放在舞臺上成立，放在電影裡就太胡鬧了，當每個甲方都是傻子嗎？這是看不起誰呢？

　　而他在片場雷雨中突然恢復記憶的橋段，就更舞臺化到令人無力吐槽。

　　萬茜飾演的女一號演技很精彩，可是作為一個媽媽，導演竟然讓她在自己兒子被綁架的情況下，僅憑一通電話就放下兒子去救結識不久的情人，知道華哥魅力大，也不能連親兒子都不管了呀。

　　黃小蕾飾演的女大佬很有看點，表演也很出彩，只是導演在她這個人物呈現又上犯了一個電影大忌，靠臺詞講故事背景。

　　黃小蕾在片中又狠又二，行為一驚一乍，她是個不明團夥的頭目，曾經也是個容易受傷的女人，她的故事在觀眾已經看暈的時候，通過一段自白講了出來。

　　這種操作，通常是劇情不知道該咋圓的一個下策。

　　劇情舞臺化也就算了，影片的最後還真的來了一出「舞台劇」，劉德華、肖央、萬茜、黃小蕾團夥齊聚廢棄劇場，上演一出怪誕「終局」，這難道也是致敬自己的方式之一嗎？

　　五年三部作品了，怎麼也算是個10億俱樂部導演了，下次能不能就好好拍個電影呢？

用錯了劉德華

　　這麼說可能導演和很多人都不服，但是《人潮洶湧》費心把劉德華請來是個錯誤。

　　饒曉志多次表達對劉德華的喜歡，他表示《人潮洶湧》裡的殺手是一個非常專業、自律的人，縱觀娛樂圈，這麼多年能做到一以貫之的自律也就是劉德華了，不選他選誰呢？

　　但是為什麼說對於影片來說，劉德華其實不是最佳選擇呢？

　　首先，試想一個頂級殺手該有的樣子，自律、低調、不合群、沒朋友，他的眼睛和身體一定在長期訓練和克制中，變得冷酷鋒利，簡直能殺人於無形。這裡除了自律哪一條符合劉德華的氣質？

　　劉德華出道至今口碑好、人緣好，萬人迷，老少通吃，他的正面形象過於深入人心並且大眾基礎太好了，他出演這個角色的可信度實在太低，電影又不是要上演一出頂級殺手愛上我。

　　當然這不是劉德華的問題，是角色設定和演員匹配度的問題，他們之間存在難以彌補的差距，優秀的演員會賦能角色，但真的不是說好演員就能拯救一切，不然還要選角導演幹嘛呢？

　　當年陳凱歌籌備《霸王別姬》的時候，姜文還去試過程蝶衣的角色，你能說姜文的演技不好嗎？但他和角色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也只有張國榮可以把程蝶衣對待京劇和人生「不瘋魔不成活」的極致情感準確表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