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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壹哥
出品 | 壹條電影
引子
作為隔一年就會翻出十季重刷一遍的《老友記》粉絲，昨天這支從去年等到今年的重聚特輯，反倒期待值沒那麼高。
原因也簡單：
一來，訪談節目的形式，讓你對內容能猜個大概。加上開播前曝出的一大堆客串明星，也很擔心有搶戲的嫌疑；
二來，這次所謂的重聚，幕後真正的主角其實還是華納和HBO，流媒體為了給自己引流， IP和情懷就是最大的殺手鐧。
事實上，在點開特輯前，我甚至都想好了《天天「爺青結」，日日「活久見」，煩不煩》的吐槽標題。
當然，100分鐘後，又哭又笑的我抹抹眼淚，邊平復心情邊想：
如果打臉都是這麼痛快，那麼，不妨多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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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記》是不是最好、最偉大的劇集，見仁見智，但它一定是影響力最大、最廣、也最深遠的那個。
尤其對中國觀眾，一年又一年，無數高分新劇看了又忘，或許只有《老友記》，會被最多人，一直一直記在心裡。
這個毫不新鮮的事實，卻讓我感慨萬分。哪怕是過了一個晚上，現在正在打字的我，心跳還是很快，手還是有點抖。
這就是《老友記》的魔力？又或者， 我們在懷念《老友記》時，到底又在懷念些什麼？
1.
理想
先得說，華納和HBO出發點再怎麼雞賊，但有一點必須肯定，就是他們實在 太知道粉絲想要什麼了。
相比強行安排一部大電影，這的確是情懷殺更理想的那個樣子。
開場那個「17年後」字幕一出，估計很多人就已經淚崩了。後面安排六個人依次回到片場，見面、回憶、敘舊，整體就是訪談、原景重現和歷史片段穿插著完成，而真正的嗨點和爆點，則在不經意間拋出 （建議《王牌對王牌》全組集體觀摩學習）。
比如，一些 經典配角挨個驚喜亮相。
每個的出場都出乎意料，但也點到即止，沒有搶了六位主角的風頭；
比如海量的 片場花絮。
對於「這六個人只要坐在那裡哪怕一句話不說也滿足」的粉絲，片場花絮的殺傷力是巨大的。每一段——真的是每一段——都能讓大家或笑或哭的。
並且，這些花絮不止是有趣，更讓大家看到這是多麼可愛、專業、難能可貴的六人集體。而這只會讓粉絲的笑淚來得更加猛烈。
再比如，那些埋藏了20多年的 秘密。
Joey曾經肩膀脫臼只是餐前甜點，R&R真的曾經互有好感這個猛料一出，對粉絲的震撼程度，就是原子彈級別的。
不過，我今天不打算花太多篇幅來講這支特輯有多好，或者去回憶《老友記》有多少難忘的瞬間，這些角色有多麼可愛——這無需多言。
我在想的是：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老友記》，有這樣讓全世界無數粉絲念念不忘的 魔力？
2.
理想主義
94年到04年，《老友記》播出十季，平心而論，在中國，應該沒有幾個人是真正陪《老友記》走過那十年的。
對我個人，要說陪伴，05年到13年的九季《老爸老媽的浪漫史》，才是實打實陪伴著走過9年的劇集。我甚至可以說，對它的熱愛，還要超過《老友記》。
所以，其實一直有這樣的聲音：
說我們對《老友記》的情結根本沒那麼深，要麼是文青裝逼，要麼就是跟風湊熱鬧，就像後知後覺的《大話西遊》，都是被互聯網加持並神化的案例。
對此，我好像也想不出，下面之外更好的回答了。
好吧好吧，嚴肅回來。 為什麼是《老友記》？
真要回答，我想也簡單：
大概就是，從戲裡到戲外， 《老友記》向我們展示了平凡人生可能達成的，那個最極致的理想狀態。
或者說，這 整部劇，都可以被視為理想主義的映照，甚至理想主義本身。
這裡有理想主義的友情，理想主義的愛情，理想主義的親情，包括理想主義的個人成長。
不止一個人在看劇時會這麼想吧：
我能不能也擁有這樣幾個死黨？我能不能也像他們一樣活得簡單快樂？我能不能也像他們那樣，隨著時間的推移，仿佛自然而然地，經歷、收獲、最終成長。
而現實生活越是疲累，這樣的理想主義就更加清澈。
不管你是幾個月、或者幾周追完十季《老友記》，都很難不被那份理想主義基調包圍，繼而沉浸其中。
當我們如今懷念《老友記》，也會發現，這部劇本身，就在無時無刻帶著我們懷念著：
Ross懷念自己對Rachel的暗戀，Monica懷念與Richard的舊情，Joey懷念與Chandler玩桌上足球的合住時光，直到最後，六人各有歸宿，一個階段宣告終結。
當對生活的懷念成為無所不在的日常，這不光是一個儀式感的建立，更代表了一種極致的敏感與信念。
我們敏感的，不是那些熟悉的片段，哪怕再頻繁地回看，橋段總會在記憶中消散，最終留下來的，是被這份理想主義浸潤過的，對生活最單純、也最美好的期許與熱盼；
至於信念，就簡單多了。
就像片頭曲的歌詞裡唱的，兩個字，陪伴。
不管人生順遂還是坎坷， 我會陪在你身邊。
這世界從來都沒有什麼天長地久，我們的生活，隨時都可能發生改變，而最後的結局，永遠是曲終人散。
但這一點也不可惜。
因為最好的時光裡，我們在一起。
3.
理想主義的消逝
大概，不會再有下一部《老友記》了。
這不光是因為「劇集制作環境徹底變天」、「觀眾口味不同以往」這麼簡單，更大程度上，是 我們再也找不回種植理想主義的土壤了。
「情景喜劇已死」？不如說，是理想主義徹底消逝了。
這兩年，我開始有計劃地重看老劇。一個感慨是：
時代環境對藝術創作的影響，實在比我們想像的要深刻得多。
兩個例子是：
回看第一季《白宮風雲》（ 1999），911之前的美國，還沒有後來的憤怒、猜忌與無能，而那時虛構的美國總統形象，還是英明睿智的存在；
回看第一季《傲骨賢妻》（ 2009），那是歐巴馬剛剛上臺的蜜月期，呈現在劇中，就是一種如今完全不可想像的樂觀基調。所有人都在規則內行事，所有人也相信，這個體制會帶給我們正義，會帶領我們向前。
這背後的理想主義，和《老友記》何嘗不是異曲同工。
而這些樂觀、正向、相信一切會變好的情緒，大概就在過去的十年，一點一點，煙消雲散。
我不想說這樣的變化就是絕對的壞事，畢竟，現在就去下判斷還為時過早。
只是有一個感受：
這幾年的追劇生活，在看了太多深刻、精致、宏大之後，想要再體驗一下那種單純美好、相信一切的理想主義，著實有點難了。
這也是我們如此懷念《老友記》的原因吧。
結語
而現實是什麼呢？
現實是， 即便是《老友記》，這支重聚特輯在國內的官方正版，也遭遇了幾分鐘的刪減。
現實是，當《老友記》在20年前就大喇喇地拍了一場女同性戀婚禮，20年後的重聚特輯中出鏡的男同畫面，還是會被平臺以安全第一的理由，自我審查地閹割刪除。
所以，就是這樣吧。
理想、美好和單純，終究只能被封存在那個特定的十季劇集中，但它總會成為支撐很多普通人走過難關的力量。
不管你我何時回頭，他們一直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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