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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天在電話里,我想說的是,如果有一天,或許一年後,或許三年,如果你開始喜歡男生,你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藍色大門》
2002年上映的《藍色大門》,距今已過去十六年。
藍 色 大 門Blue Gate Crossing2002導演:易智言主演:陳柏霖 / 桂綸鎂 / 梁又琳*海報為日本修復版BD封面
之所以選擇這句台詞作為開場白,是因為這部片稱得上為最初同性議題的討論,溫柔地開啟了一扇窗。
而這句台詞,是點睛之筆。
影片中孟克柔(桂綸鎂 飾)因為喜歡上了同性好友林月珍(梁又琳 飾)而痛苦不已;而林月珍因為暗戀叫張士豪(陳柏霖 飾)的男生飽受煎熬;可陰差陽錯,張士豪卻對孟克柔動了心……
原本俗套的三角戀愛,因為性取向的微妙張力,得以重新立意。
這麼多年以後,盡管許多情節已經忘懷,但電影深處那些深情的關於愛的討論,依然沒有停止生長。
台灣也已成為亞洲性少數平權之光。
回頭審慎看待,《藍色大門》應該是我們這一代人最早的「致青春」,而將《藍色大門》故事線推開的台北師大附中泳池即將面臨拆遷。
在那里,17歲的孟克柔曾用一雙不諳世事的眼睛追問過陽光少年張士豪:
我有朋友想認識你,你有沒有馬子?
那樣的藍色夜晚,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應台北師大附中校友的邀請,導演易智言以及當年的男女主角桂綸鎂、陳柏霖於10月27日晚,同台北師大附中全體師生共赴了那個十六年前的夏天。
陳柏霖和桂綸鎂的ins上無數影迷留言
時光的年輪往前撥轉,電影的膠片一幀幀倒帶。
喂,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到。
那是一片關於未來的黑域。
里面有風聲,以及夏日的蟬鳴;一整個操場的體育課,口哨、腳步、人們的心跳,全都砸在地上,最後跟心臟共鳴出旋渦狀的鈍痛。
「我看到了」,月珍說,「我看到十年,又好像八年,我帶著我的女兒,很乖很漂亮的那一種,和幾個貴婦在喝下午茶,太陽很亮,很溫暖。後來,後來我老公他就推門走進來。他是那種……他是那種……」
孟克柔倔強著一張側臉,嘴巴抿成了一道傷疤。月珍說話的聲音真好聽。月珍閉上眼睛的樣子真好看。月珍的酒窩好深好甜。
她大概這樣想。
很久以後,當我們回憶起這些,這片夏日的沉寂里關於未來的設想。桂綸鎂,像是一個少年代表,毫無準備地站在這個操場上,被強行拉入了一場無解的命題。
她到底哪里好看?好像很多人都這麼問過。
假小子的頭髮刺棱棱地豎著,被風拂逆出肝膽相照的形狀。膚白,白的羸弱。體瘦,瘦的貧瘠。可就是那麼淡薄的眼耳鼻唇,換多少個花季少年不老的舊夢。
誰沒迷過她?
但她就是倔在那里,合著一雙眼目,在無盡的黑暗里執拗地搖頭。
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什麼都看不到……
我叫張士豪,天蠍座,O型,遊泳隊吉他社,我還不錯哦。
「張士豪他每天晚上都會偷偷來遊泳,他是遊泳隊的。」「看什麼啊,什麼都看不到啊?」「你可以聽他遊泳的聲音啊。」「你真的很喜歡他啊?」
林月珍總是在拼湊想像中的形狀:張士豪喝過的寶特瓶,張士豪的籃球,張士豪丟棄的舊球鞋,張士豪的周記本……
似乎就那麼一點一點,拼出了暗戀的肝腸寸斷。
三個人的故事里,能有多少可能性?無非是她愛上了他,他卻愛著她。這點毫無新意的矛盾,到底應該怎樣擺放,才不那麼捉襟見肘?
故事從孟克柔開始,有了輾轉來回的一筆,一點性別的模糊,成了《藍色大門》里單純而纖細的元素。
無法表達,那就默不作聲;如果一定要說,那就開始倔強。
沒什麼情節的故事,變的莫名地緊張——
小心地拉扯,防止它繃斷;再彈回去,讓它碰撞。
於是那個下午,成了戲謔的諷刺。孟克柔戴上張士豪的面具,扮演月珍的戀人,擁她在陽光下起舞。
看著她一字一痛、看著她的肩胛骨在陽光下起伏成會呼吸的刺:
「喜歡他那麼久,卻只能收集他丟棄的垃圾,我這樣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電影的膠片倒帶成一片忙碌和含混不清的話語,回到那個藍色的夜——
「我有朋友想認識你。」
「是你想要認識我對不對?」
少年意氣,劍拔弩張,換來孟克柔一個倔強的背影。
而他只是笑笑的,唇角歪在一邊,一寸得意遇上半寸柔腸,舒展出個痞帥至極的少年。
有意思的女生,有意思地來,又有意思地去。
「喂!我叫張士豪,天蠍座,O型,遊泳隊,吉他社,我還不錯哦!」
如果我用他的原子筆,一直寫他的名字,把水寫幹了,他就會愛上我。
張士豪你好:
我是你的同學,常常在學校看到你,總會忍不住多看你幾眼。也會期待每一天上學可以在學校看到你,總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男孩子,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提筆寫信給你……
——孟克柔
一封因怯懦而落錯了款的情書,像是昭示某種結局一樣昭示了錯愕的出場,被堂而皇之地貼在了訓導處的過道里。
「975班張士豪,968班孟克柔,到訓導處報導。」
「975班張士豪,968班孟克柔,到訓導處報導。」
……
「你幹嘛用我的名字寫信啊!」
少女間種下固執的種子,它很沉默,一言不發地離間了以愛之名的宿敵。
鏡頭躲閃、退縮,直退到林月珍要將一場暗戀化為灰燼,張士豪的寶特瓶,張士豪的舊球鞋,張士豪的周記本……所有,關於張士豪的一切。
可末了,她又反悔,只一絲小女兒的幻想 ,就讓她踩滅要燃盡的火焰,撈出那只被燙的卷曲的原子筆。
在那個交換秘密的夜晚,孟克柔對張士豪說:「我真的對月珍很好,幫她到泳池找你,幫她送信,幫她背黑鍋。其實我一直幫她,是因為……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她。」
哽咽。
於是她將哽咽刻下來,像是用刺刀在雕刻心臟,孟克柔用力把那句話寫到心里去:「我是女生,我愛男生……」
依戀著母親成長起來的少女,父親的缺失昭然若揭。她像是在混沌里摸索方向一樣辨別她的歸屬。
她想,大概需要一個男性的吻;於是癡纏,向體育老師討一個危險的吻;
或者,向張士豪討一個試探的吻。
夜晚的一頭,一個要確定什麼的吻最終悄然發生。
而另一頭,林月珍握著的那只卷曲的原子筆依舊沙沙書寫。
「張士豪」、「張士豪」,一整個日記本的「張士豪」。
她停頓,再下筆卻成了「木村拓哉」,原子筆卷曲的發痛,她也痛,痛得哭了。
她知道,再寫下去,也是徒勞。整個夏天都快過完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做。
很多年以後,當我們回憶起來,那個夏天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卻沒有一個人記得了。於是我們回頭,推開那扇藍色大門,想一些清澈的往事。
下午三點的陽光里,微微瞇上眼睛,或許還能看到逆光下的他們和我們重合的剪影。
藍色大門里,成排的座椅,已被兩頭爭執的幼獸打亂,青春期的陣痛撕開最原始的傷口。
誰也不知道那個吻到底確定了什麼,誰也不知道那個結局到底確定了什麼。
只是記得那個少年,每晚去一個水餃攤,吃一碗水餃 ,然後對著不開的門,說一句聽不見的道別。
只是記得那個少年,固執站在操場上,重復著重復了很多遍的自我介紹。
只是陽光一寸寸蓋過來,自行車的競賽一直未停,每個人都跑來跑去,好像什麼都沒做,又好像什麼都做了。
時光,怎麼退的混亂了,怎麼重新定格了電影的開場?
孟克柔從夏天開始的黑暗中醒來,蟬鳴、微風,一切照舊。
只是那個猝不及防的吻,因為太過用力,而扯碎了一切。
它醞釀了整個夏天,又結束了整個夏天。
幼獸們的廝打結束了,青春帶著它特有的苦味開始對望。
可是三年、五年、八年、十年……
都過去了。
那個夏天給我們留下過什麼?
這又是誰的藍色大門?
一場85分鐘的露天電影,一代人的青春。落幕了。
只有下午三點的陽光,依舊亮的那麼和煦;只有記憶中的白色校服,還在灼灼生輝。
於是,笑談起那些,總忘不了那個夏天說過的話:
「如果你十七歲,你想的只是能不能上大學,尿尿可以尿直線,你該是多麼幸福的小朋友啊。」
……
而今十六年過去,你變成了什麼樣的大人呢?
我想,無論你喜歡男生還是喜歡女生,都一樣的幸福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