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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靖之
「大概是兩年前一件事,是我寫《廉政風雲》劇本的原因。當時他們(香港廉政公署)有一天打電話給我。當然不是因為我有問題,是因為他們大概每兩年批准拿一些已經破了的案子,去拿給影視這邊參考。可以把它們拍出來,當做警示的作用。」
這就是麥兆輝導演在螢幕年夜飯桌上奉送的一道小菜―《廉政風雲》。它夾在一眾油膩的賀歲檔喜劇中間,看似「不合時宜」,但不可或缺。麥導當然清楚時下的行情:身處物欲橫流的時代,又正逢腦滿腸肥的季節。面對滿桌誘惑,一旦欲念占了上風,「貪口一開」,吃相難看不說,免不了諸病纏身。索性,就試一筷素口的《廉政風雲》,消脂解膩,清心養人,最好不過。
一、千頭萬緒:誰的苦果,誰的奶酪。
電影的開篇,總是充滿著無限可能的。就像劉青雲那副經典的疑問式表情,總能勾起粉絲們的無限遐想。劉青雲飾演的陳敬慈,第一印象可謂是「對上不敬,對下不慈」,活脫脫一副懷才不遇而「憋出內傷」的開放式人設:人到中年,中產收入,在香港廉政公署偏偏又是中層人員,一切都處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尷尬境地。一顆正義而火熱的心怎麼能甘於平凡呢?所以說,會計師許植堯的舉報來的恰到好處,這就叫無巧不成書。
不過嘛,只要是「麥莊組合」的電影情節,哪會如此順利。所謂好事多磨:一樁天大的煙草內銷行賄案,一定要讓主人公陳敬慈抓心撓肺,脫他個幾層皮,才好收場。於是,就在開庭的當天,陳敬慈信心滿滿的這一天,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第一被告人陳超群跑了,原告許植堯也跑了。
一切的已知又變成了未知:許植堯在害怕什麼?他當初的舉報又是為了什麼?陳超群的背後是誰?這個利益集團牽涉到底有多廣?開場,一切清零,再開局,這才是港片常見的標準套路。
不僅如此,「倒霉主人公」的定位,往往是觀眾們所喜聞樂見的。事業與愛情的「雙欠收」,更給陳敬慈這個衰中帶剛的老男人形象加了不少同情分:曾經恩愛的妻子江雪兒,由於性格衝突和工作的疏離,竟然走到了分居的地步。妻子和同事的雙重身份,同時在工作和生活兩方面給陳敬慈施加著不小的壓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說的大概就是陳sir了吧。
二、蛛絲馬跡:財富的信號,權力的味道。
麥兆輝導演對偵緝類的電影,總有著特殊的情懷。麥導的父兄都是警察。所以出身警察世家的他對刑事題材自然多了一份敏感。也正是這份情懷和敏感塑造了多元化的陳敬慈:在業務上靈活,在人事上木訥。用今天的話來講,就是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
然而這種特質並不能完全歸結於性格缺陷,其很大程度上源於這個職業的特殊性。作為公務人員,尤其是身處廉政公署這樣一個保證純潔度的敏感單位,「情商太高」往往並非好事。香港的人情社會是一個大染缸,水不僅深,而且渾。陳敬慈和許植堯都清楚,如此龐大的黑煙內銷案件,絕不是陳超群一介商賈所能統籌的。海關、稅務甚至廉政公署本身都可能卷入其中。港英時代殘留下的弊政雖已清除,但風氣的改良卻不是一朝一夕可為的。面對職場和道義的雙重壓力,許植堯已經逃了,所以陳敬慈不能再躲。
這是一個需要英雄的時代,做英雄當然要承擔風險。不僅是許植堯,就連證人鐘嘉玲的律師也不止一次在私下會面時暗示過陳,不要再深究。鐘嘉玲本人甚至無奈的直言:會有人死的。陳敬慈浸染官場多年,基本的政治嗅覺不可能沒有。海量的黑煙內銷,能避開海關和稅務的偵查,其後的官僚勢力不言而喻。聞到了權力的味道,陳敬慈還是沒有妥協。因為廉政之路,沒有妥協。
三、霧里看花: 自由與枷鎖,坦誠與迷惑
案情線是主線,感情線為副線。彼此穿插,又不越界,麥導只有把握這個分寸,才能把故事講好。陳敬慈在內,江雪兒在外。一動一靜之中,會計師、理達公司、年代投資之間的蹊蹺逐步浮現。做假帳、洗黑錢、行賄,讓一切案情走向了正軌。
禪門講:心安樂處,即是身安樂處。依我看,許植堯在香港沒有安生,即便逃到了澳洲仍然是不得解脫。理達公司不願意放過這個舉報人,江雪兒不願意放過這個知情人。案子里走不通,戲劇性的巧合再一次出現:感情生活的不幸,讓他們在案情外找到了共同語言。心所皈依,是身所皈依。許植堯的心靈寄托,是他口中已經逝世的女兒。江雪兒念念不忘的,是嘴里不斷咒罵的丈夫。對這兩個不幸的人而言,婚姻和家庭是枷鎖,又是難以割捨的羈絆。在澳洲的相處中,其實二人都心不在焉,卻又彼此默契。這段警察與原告之間十分勉強的「友誼」成為了全篇的黏合劑,直到這種平靜被打破。
無獨有偶,陳敬慈發現了年代投資的不尋常,江雪兒也覺察到了許植堯關注股票的異動,如此「夫唱婦隨」的偵緝過程,讓主線和副線又結合到一起。江雪兒的口是心非不能長久,還是會向真愛妥協,最終是「夫妻雙雙把家還」。二人同心,其利斷金。而許植堯自導自演的一段「比慘大會」,掩飾不了自己的虛偽和懦弱。當他們利用股市洗錢而變相行賄的突破口被打開,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四、撥雲見日:心隨境轉,人鬼殊途
對於許植堯和陳敬慈的關係,電影一直是採用倒敘和插敘結合的方式展開的。因此,對於許植堯的舉報案件,在觀影過程中總會覺得有些突兀。直到最後,了解二人的少年、青年經歷,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很少有人會料到,許植堯竟會是陳敬慈要找的敵人:他一面早已參與了理達的黑煙內銷活動,一面又扮演著臥底的角色,用廉政公署的線人身份麻痹著陳敬慈。一次看上去大義凜然的舉報,不過是利用廉政公署的力量,算計了理達的財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在大家頭破血流的時刻,許植堯在國外優哉遊哉的玩著高山滑雪,這種諷刺堪稱絕妙。
真正的敵人,往往也就是宿命。二人在醫院里相遇,在校園里相知,在社會上相別,像兩輛同一起點的馬車,最終駛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想來,陳敬慈一定很孤獨:妻子的離別、上司的厭惡、同事的譏笑,最可怕的還是人心的漸行漸遠。
誠然,我們相信許植堯還是保留了一些初衷的,至少他還捐了幾個億給醫院,以做到兒時的承諾。他一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沒考上廉政公署(說隨隨便便考個會計師也是醉了)。於是,他把自己當成了「替天行道」的廉政公署。就這層意思而言,許植堯心中,是存有些許正義的。南華煙草的大太子栽了,理達公司和年代投資也倒了。一步步走來才發現,許植堯早已從打工仔蛻變為整個案件的莊家。他清算了一切,只不過,唯獨沒清算自己。
五、大道行思:開放式的結局,不露的天網
這部電影的收尾,很有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因果味道。中國人的老理兒:人不收你,天收你。冥冥之中這一套,也是「麥莊組合」的慣用伎倆。雖說有些玄學嫌疑,在評分上打了折扣,但善惡到頭終有報的結局,總歸是透著正氣,觀眾們應當給予一些寬容。
當初,許植堯利用女兒去世的謊言博取了江雪兒的信任和同情,沒想到最後卻折在了女兒手里。從陳敬慈的一句「葉永強要死了」,觀眾大概也能猜出來兩套滑雪衣的把戲,許植堯再一次找到了「替身」:陳敬慈是他在廉政公署的「替罪羊」,而葉永強則是他在滑雪場的「替死鬼」。兩次轉手,坑的都是自己的發小,如此「仗義」,也必然不得善終。
似乎大局已定:陳敬慈收獲了妻子的諒解,許植堯遭到了「天譴」。可南華煙草的幕後事卻是草草帶過。所以說,這個結局又是開放式的,也就是山水畫講的「留白」:海關和稅務部門的黑手是誰,廉政公署內部是否存在奸細,更有甚者,許植堯的死是否確實,這樣大的一個案件是否還有後續……一切都只能留給觀眾和影評來解決。
兩小時的驚心動魄,幾位大咖的辛勤汗水。這樣一部反腐電影,為的就是宣傳一些事,影響一些人:有些「老虎」,已經落網。還有些黑手,尚屬未知。打鐵還需自身硬,反腐永遠在路上。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所求為何?廉以為己任。何其遠兮?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