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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上映的文藝電影《寶貝兒》，女主角楊冪的外表蛻變得很徹底——大銀幕上的她，膚色暗啞，滿臉雀斑，頭髮枯燥，堪稱「毀容」級扮醜。然而，影片沒有得到預想中的票房和口碑，觀眾對楊冪的演技並不買帳。既然扮醜有風險，流量明星們為什麼還要前仆後繼呢？
01
最近上映的電影《寶貝兒》，自預告片曝光後一直備受關注。
一是因為這部難得的紀實風格文藝電影，由侯孝賢監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主演之一楊冪。
在電影片場，楊冪發過兩次火。雖然一離開片場，她馬上清醒了，給導演劉傑發信息道歉，但當時就是崩潰了。
「剛來片場時演10條，一模一樣」，這就是導演對楊冪最初的表演評價。
這應該是楊冪壓力最大的一部戲吧。片子拍了9個月，導演變著法兒地挫磨她。
他經常故意給她白眼，同時大聲讚美她身邊那個農村來的助理小姑娘；務必讓她的心氣，變成像她身上那些戲服一樣，皺巴巴，灰撲撲。
畢竟楊冪演的是一個底層的殘疾棄兒，而且走的不是漂亮盲妹啞女的詩意套路。先天無肛症，怎麼說也跟「浪漫」毫無關係，反而真實得殘酷。
所以，導演希望楊冪能夠草根到「從容地坐在馬路牙子上吃包子」，對來往人流視而不見。
楊冪的外表蛻變得確實很徹底——大銀幕上的她，膚色暗啞，滿臉雀斑，頭髮枯燥，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還要把鞋油抹在臉上，堪稱「毀容」級扮醜。
努力表演了，用力扮醜了，回報又怎樣呢？
這部戲的豆瓣評分是5.6，首映當日在排片第一的情況下，票房堪堪1000萬，僅排名第三，是第一名的一半。
楊冪的表演，並沒有因為「醜」贏得了安慰分，反而導致了更多的詬病。
「我以為楊冪年過30演技終於開竅了，沒想到預告就是巔峰。」
「簡直是行刑現場。」
在點映後的見面會上，導演劉傑分享了這麼兩句玩笑話。
劉傑：「這會是你票房最低的一部電影。」
楊冪：「這也會是你評分最低的一部電影。」
到目前為止，都不幸言中。
雪上加霜的是，官媒點名批評，「票房口碑雙輸，給流量明星敲響警鐘。」
導演劉傑霸氣回應，強調影片的社會意義。
影片的社會意義毋庸置疑。
正因為這是一個如此重大的主題，它更值得擁有相得益彰的表演和製作。大多數影迷掏錢買票，並不僅僅為了坐在電影院里接受思想教育。
啟用楊冪這樣的流量紅人，本來是一個順理成章的雙贏決定，結果卻差強人意。
這一點，劉傑表述得很清楚，「比如說這回，很多人在問我，導演對楊冪滿意嗎？我已經深深感受到了給我帶來的壓力。她給我帶來關注度的同時，同時帶來了鋪天蓋地的負評。」
影片沒有得到預想中的票房和口碑，楊冪沒有給觀眾帶來演技蛻變的驚喜。
這個「醜」一扮，「賠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扮醜有風險，流量明星們為什麼還要前仆後繼呢？
02
當中年女演員們的現實是無戲可拍，我們不得不承認，影視娛樂圈還是一個吃青春飯吃得最厲害的行業。
流量明星們既然享受過顏值巔峰時的一呼百應，就要面對後來人老珠黃，門庭冷落的淒涼「晚」景。
幾乎無人可以幸免這種落差，特別是那些個演技不在線的流量小花們。
她們憑人氣輕易地獲得擔綱大戲的機會，專業本事卻沒隨著票房水漲船高；眼看年華老去，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都沒有，這輩子的職業生涯，拿什麼交代？
楊冪今年32歲，時不我待。扮醜，就是一條最快捷的轉型突破路徑。
《扶搖》中的楊冪
確實有不少前輩，用這個法子迎來了表演巔峰。
大眼睛趙薇，憑《親愛的》里面目浮腫，留著不修邊幅的短髮，正是靠著這個邋遢農村婦人的形象，她贏得了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的獎杯。
譚卓在《暴裂無聲》里飾演一個因為環境污染而體弱多病的村姑，臉色蠟黃，讓大家完全忘記她的美，跟《延禧攻略》里千嬌百媚的高貴妃更是判若兩人。
還有最近上映的《找到你》，影片中馬伊俐是一個走投無路的憔悴保姆和媽媽，輕易就賺來觀眾一掬同情之淚。
為什麼有些藝人因為扮醜而登上又一個高峰，而有些卻只讓人記住了她們的「醜」？
因為扮醜不是萬能的。沒有演技的加持，就像一句空話，「看，我豁出去扮醜，多麼肯為藝術犧牲。」
那又怎樣？觀眾就一定要鼓掌嗎？
不以美醜論水平。
張曼玉、林青霞等經典女神，美了一輩子，我們從來不覺得，她們要變「醜」了，才能夠演出好戲來。
美也好，醜也好，我們想看到的是有靈魂的戲，而不是空虛的公式化人設顛覆。
03
其實「扮醜」這件事，應該是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
專業人士，幹起活來不會挑肥揀瘦；一個敬業的演員，就不該把美醜作為挑選角色的標準。
性感尤物莫文蔚，妙齡時就在《食神》里扮演齙牙妹，自在自然，讓我們根本沒想起來她是在扮醜。
國色天香的張柏芝，顏值與實力並重，在《求愛上上簽》里演一個一字眉、雞窩頭兼缺牙的醜女，毫不違和。
她們都是投入表演的專業藝人。
如果大驚小怪，把扮醜作為一件大事來抓，認為是了不得的犧牲，那只能說明這個演員平日里的偶像包袱太重了。
演戲的時候，最緊要的是這個燈光打在臉上夠不夠美顏，這個角度拍出來的側面靚不靚？
即使扮個乞丐，女星還是粉打得膚光勝雪，眼影眼線一絲不茍，堪稱史上最白富美的叫花子。
我們能理解，在這個人設比真我重要的時代，公眾人物都以一種如履薄冰的心態來包裝自己。
是明星們不理解，有鑒賞力的真愛粉，才不會把偶像的一張素顏照、一次真性情流露的瞬間，當做人設的坍陷。
而且，演戲畢竟是演戲，不能夠放開「演」，何來戲？如果觀眾們只想看到一絲不茍的形象，那不如去看寫真集算了。
只要戲演得好，螢幕上再醜，也是醜得充滿魅力。
另一方面，對年齡的執著也是一種偶像包袱。
在近期收宮的《如懿傳》里，周迅低開高走，從一開始因為不再少女的容貌而遭受群嘲，到最後以演技霸氣收回失地。
她告訴我們，當一個偶像放下包袱，她可以走得有多遠多久。
這種心態來之不易。在跟陳可辛的熱點視頻對談中，周迅坦承，有一段時間，「我真的早上起來坐在沙發上就開始哭，陽光再好也會哭。別人總是希望你能停留在一個青春美貌的階段，尤其是女演員，卻忽略衰老是所有人都不可抗拒的事情。」
最終她明白了，衰老就是一個自然的過程，好好地接受自然規律，跟自己和解。
「我其實是想把自己的那些東西‘破’掉，什麼好看不好看吶，其實小時候我是完全不在乎這些的。」
04
只有偶像，才會有偶像包袱嗎？
叔本華說，「人性一個最特別的弱點就是，太在意別人怎麼看待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我意識，都關注自我。
自我意識過剩的時候，人就會過分關注自己的言行舉止。
特別是，當公眾自我意識過剩時，我們就會特別關注自己在公眾眼中的形象，經常擔心「別人怎麼看自己」。
所以，身為甲乙丙丁路人的我們，也可能背著「偶像包袱」，那就是，我們希望在別人眼里的形象，符合心目中理想的自我形象。
外表很重要——
有人從來不會在朋友圈里貼未修圖的照片。
有人甚至不願意把素顏暴露在男朋友面前。
人設不能倒——
為了在工作中表現完美，我們太謹慎，不願擔風險，固步自封。
為了做能乾的妻子和媽媽，我們在工作和家庭之間走鋼絲，不懂得伸手求援。
對自己名聲和形象的愛惜，本是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過份在意卻是自我束縛，最終會變成「太累了」的感嘆。
放下偶像包袱，才能輕鬆上陣。
所以無論楊冪這次的表演怎樣不盡如人意，我們都應該恭喜她邁開了走向專業成熟的重大一步。
希望她能夠不氣餒，再接再勵，繼續打磨自己的演技。下一部戲，美也好，醜也好，會演才是王道。
而我們可以扔掉多餘的負重，學習如何放飛自我，活得更灑脫，更自由。
演員轉型，真的非得靠扮醜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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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清帆川@文化咖孵化工場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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