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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騰訊新綜藝《一本好書》口碑爆棚,豆瓣評分達9.3。
一眾背負「知識分子」人設的演技派,將名著搬演到環形舞台上,後方又有諸多學者、作家坐鎮。
大家歡呼雀躍:騰訊發力啦!
多年前的讀書節目,可能無聊多了,遠沒有今天好看。
如今,節目是精彩了,可它真讓我們離書更近了嗎?
我們對讀書類節目最早的了解,可能來自《子午書簡》。
2001年7月9日,隨著暑假到來,中央10套科教頻道開播,《子午書簡》也同時面世。
此前,央視唯一的同類型欄目,是1996年開播的《讀書時間》。
不同於訪談類的《讀書時間》,《子午書簡》當時的面目,十分樸素。
它是一檔每期僅十多分鐘的朗讀類節目,體量很小。所針對的觀眾,顯然限於學生、教師,以及文學、朗誦愛好者。
每期選取的篇目,多為名家名篇,當年的朗讀者,如任志宏等主持人,也都是央視的「金嗓子」。
播出時段在12:05,是許多家庭的午餐時間,也就是當時中央一套《新聞30分》開始後五分鐘。
雖然注定影響不大,但依然「圈」下了一批固定觀眾。
今天的豆瓣短評里,還能看到許多人共同的回憶:
放學之後,撒腿就往家跑,就為了聽他們讀書。一會兒都不能耽誤,因為節目太短了。
也有不少觀眾,在節目中了解到名著片段後,轉頭去翻書,書與人都有緣法。
當然,形式的樸素頂不住收視率的壓力。
之後的《子午書簡》幾經改版,形式日漸「多元」。
一段時間,它集中播出演藝明星的文章,如張學友、周迅的自述。
後來,又請來名人明星朗讀,比如2007年《士兵突擊》熱播期間,主演張譯就被請上節目,朗讀原著段落。
小太爺的朗誦足夠播音員水準
2010年暑假,它又請來專家學者,做系列節目,解讀中小學生早戀。
幾經轉型,終於沒能挽回命運。
2011年,《子午書簡》改名《讀書》,被掩埋在晚23:20的時段中,再無聲息。
此時,另一檔讀書節目早已火了好幾年。
至今,它可能都是中國擁有過的最佳讀書節目:鳳凰衛視《開卷八分鐘》。
這檔節目連朗讀都沒有,幹說,一聊八分鐘。
主持人梁文道自個兒都開玩笑,下午17:05分,不是黃金時段,什麼欄目都插不進去,沒收視率,沒廣告費,垃圾時間留著幹嘛?搞書評吧。
《開卷八分鐘》的觀眾群細分,遠比《子午書簡》要細,帶來的影響力,卻可能遠較《子》為多。
它的使命之一聽起來特簡單:找書。
一次,梁文道講辛豐年的《處處有音樂》,一本小冊子。
開腔就說:想了解古典音樂的讀者,找書並不容易。
找到的,要麼滿是術語,和弦賦格,聽得人頭大;要麼就只能找到西洋音樂史,打古希臘講到二十世紀,厚厚一本。
有這樣困難的人,該讀讀辛豐年。
大家一聽,就塌下心來:找書人的苦樂,「梁道長」太清楚了。
講的書,一聽就是七尋八找,千挑萬選出來的。
八分鐘,講一部書未必夠,推薦一部書剛好。
薦書當然不能把書講透,把觀眾讀書的興趣勾起即可,剩下的部分,交給觀眾自己去讀。
是以到了有聲書、碎片化閱讀時代,《開卷八分鐘》依然有著不少受眾。
朗讀類節目給你一幅畫,「為書找讀者」。談話類節目開的是一扇窗,「為讀者找書」。
到後來,《開卷八分鐘》停播,觀眾跟道長轉到網綜《一千零一夜》,仍然是薦書,卻已經是另一回事了:
優酷的播放列表里,以每期介紹的書名為目錄,以往看電視節目,每期如拆禮物般未知的驚喜,不在了。
一期的時長,擴展到20到30分鐘,一本書可以連講幾期。
2015年的梁文道已是明星,點開節目的人,為的不是看「今天梁文道會推薦什麼書」,而是「梁文道怎麼看這本書」。
換句話說,看的不是書,是聊書的人。
很多事情,也是從這里開始的。
那年,英國BBC推出了一檔綜藝節目《見信如晤》,由演員們上台朗讀歷史人物信件。
每期不長,幾分鐘,就讀完一封信的時間。
第二年,國產綜藝《見字如面》開播,同樣由演員讀信,一期五十多分鐘,每期讀四封信,連帶幕後專家解讀。
其後央視的《朗讀者》,也採取了類似模式。
最終,節目火了,何冰、趙立新、許淵沖,幾個名字都火了。
《見字如面》導演關正文,把這種模式帶到了今年的《一本好書》里。
這次對文本的詮釋,不再局限於朗誦,而是話劇表演。
每期介紹一本書,以演員帶妝表演,復原或重構書中情境為主,夾雜著作家、學者與演員們三言兩語的解讀。
選擇的書目,大致有《月亮與六便士》《萬歷十五年》《三體》《塵埃落定》《暗算》《查令十字街84號》等幾部。
乍一看,活像從過去的「豆瓣讀書TOP250」挨個兒挑出來的。
第一期《月亮與六便士》,由趙立新飾演的毛姆,與黃維德飾演的小說主人公斯特里克蘭德對話。趙立新所演繹的,其實應該是書中第一人稱身份敘事的「我」,而不是毛姆。
那又怎樣?起碼他的演技本身,已夠獲得滿堂彩了。
昨天的第二期《萬歷十五年》,一部視角宏觀的歷史著作,被演繹成萬歷帝的帝王心史。
一期節目60分鐘,直到三分之二,才來到原著的開端之後:萬歷十五年的立儲之爭。
前半部分,用王勁松自己的話說,是萬歷帝在倒心中的苦水。
它對原書敘述方式的顛倒,將原書中最重要的史觀呈現,放在了一邊。
作為帝王傳記,王勁松的演繹足夠精彩。
可這還是《萬歷十五年》嗎?已經不太像了。
畢竟,要把一部學術著作改編成情節劇,天然的溝壑怎麼也不可能輕易填平。
那《月亮與六便士》呢?雖說毛姆不像毛姆,可起碼情節符合原著吧?
問題就在於,太符合了。
讀書類節目的終極目的,是引導觀眾去讀書。
而第一期的編排里,大約集中了全書約三分之二的戲劇性情節。
看完一期節目,觀眾心滿意足,不了解原著的,可以自認為對《月亮與六便士》乃至毛姆了然於胸。
對情節的著重演繹,去掉了作家的視角與文筆,也斷絕了觀眾對原著故事的需求。
最終,收獲了讚譽的是節目、導演和演員,一小時(自以為)讀完一本書,因而大喜的是觀眾。
書的原貌是什麼?會不會有觀眾會受影響去讀書?沒人管。
本來應當有人管的。
節目的另兩個環節是,作家、學者與演員的解讀。
他們完全可以在談話當中,試著把戲劇情境為觀眾造成的印象,做出適當修正。
可這兩個環節,在節目中被壓縮到了極限。
在《見字如面》里,他們的解讀之重要,不亞於演員的詮釋。
到了《一本好書》,談話內容被壓縮到幾分鐘,所有人都說不出幾句話。
節目的重點,成為對書的呈現,而非書本身。
如此,觀眾距離「讀書」這件事,有了一條捷徑,距離書卻越來越遠。
《一本好書》對於讀書類節目應有的方向,目前是有些偏離的:
它更應該把觀眾從螢幕前送到書中,而非讓觀眾在節目中沉浸,驚嘆於編排與演技的精彩,最終提前耗盡對書的興趣。
這檔反「碎片化閱讀」的節目本身,很可能變為一塊巨大的碎片。
但慶幸的是,《一本好書》畢竟為讀書類節目的求新求變,找到了一個新方向。
甚至可以說,它將完成不少原著書迷的夙願:
讓書中的人物活起來,讓自己心中最適合的演員,不必經歷漫長的戲劇影視製作周期,就能夠呈現書中人。
因此我們對它的要求,也不由自主苛刻起來。
從朗誦,到介紹,再到搬演,它為讀書類節目吹來了新風,帶來了經驗,但也產生了教訓。
能以舞台劇方式演繹,固然很好,但不應當讓演繹的比重,大於書籍本身。
爭議|周迅的「少女臉」,怎麼不靈了?
觀察類綜藝的春天,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