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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相信有杜嘉班納前車之鑒，漫威絕不敢在電影中公然辱華，滿大人的形象也許會改成最有魅力的反派，傅滿洲的影子甚至可以完全刪除，但倘若真的尊重中國觀眾，在項目啟動之前，大可先發一個官方「改正」聲明，提前做好溝通而商量，而不是抱著蒙混過關的心態，冷不丁放出官宣結果。在漫畫《尚氣》中，尚氣大義滅親消滅了傅滿洲，有觀點認為，這是打破西方對中國還停留在清朝的刻板印象，帶有以新的俠義「功夫」形象取而代之的積極意義。
漫威首部華裔英雄電影要來了，但消息剛一發布，便陷入一片涉嫌辱華的質疑聲中。漫威影業總裁凱文·費奇7月21日在聖地亞哥漫展宣布將於2021年推出電影《尚氣與十戒傳說》（shang-chi and the legend of the ten rings），男主角尚氣由加拿大華裔演員劉思慕出演，中國演員梁朝偉飾演他的父親、大反派滿大人。一時引起軒然大波。相比於漫威在大銀幕上呈現首位華裔英雄，大眾的關注點更多聚焦在「滿大人」是否源自於西方著名辱華形象「傅滿洲」身上。就在同一場發布會上，漫威影業宣布《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以27.892億美元創下全球票房冠軍，其中約6億美元（42.39億元）來自中國。這也讓人猜測，漫威此時拋出《尚氣》是在試探中國觀眾的接受底線，還是在向中國市場示好？
劉思慕（圖片來自漫威影業官博）
梁朝偉（圖片來自漫威影業官博）
「尚氣」初次登場於1973年12月的《漫威特別版》，據傳，他的創造靈感來自於李小龍1973年主演的電影《龍爭虎鬥》。李小龍在1973年7月逝世，同年尚氣誕生，他被設定為「功夫大師」，擅長徒手戰鬥和冷兵器作戰，形象也和李小龍經典裝扮非常相似。不過，尚氣的出身卻耐人尋味。在漫畫中，尚氣的父親為傅滿洲，這一角色來自英國小說家薩克斯洛莫爾創作的《傅滿洲》系列小說中的反派人物。傅滿洲的誕生和19世紀末20世紀初流行於西方的「黃禍論」（黃種人威脅論）有關，他也被視作西方人心中典型的邪惡華人形象。根據小說改編的《傅滿洲》系列電影里，他面目陰險可怕，長著八字胡，身著清朝官服，帶有當時西方對中國的刻板印象，操控毒蛇、會巫術等更是一種歪曲想像。影片中的鴉片煙館、京劇、神像、古怪儀式、吃狗肉等元素看似「中國」，卻是以一種西方的獵奇眼光在審視和玩味這些神秘而落後的古老文明碎片。
傅滿洲電影（圖片來自愛奇藝）
傅滿洲帶有辱華性質無疑，有關電影的流行，也加深了西方對中國的誤解。直到1970年代的漫畫中，仍將有中國血統的反派設定為傅滿洲，足可見其在西方的影響深遠。在漫畫《尚氣》中，尚氣大義滅親消滅了傅滿洲，有觀點認為，這是打破西方對中國還停留在清朝的刻板印象，帶有以新的俠義「功夫」形象取而代之的積極意義。至於梁朝偉飾演的滿大人和傅滿洲是否同一人仍有爭議，有人指出他是傅滿洲由於版權問題改的名字，也有人認為他完全是另外一個角色。但不可否認的是，滿大人這個角色有參考傅滿洲的成分，八字胡、中英混血的出身等設定都與傅滿洲相似，這也許很難完全「洗白」。
傅滿洲（圖片來自愛奇藝）
可以說，無論是尚氣還是傅滿洲，都帶有某個時代的歷史背景和價值取向。隨著時代變遷和歷史格局的重大演變，這樣帶有上世紀烙印的題材和角色還有沒有翻拍的必要，能否契合當下的價值觀和審美是個問題。
不過，相比研究《尚氣》電影會否對中國觀眾友好，我更關注它看待中國文化的視角是否獵奇。即便是「根正苗紅」的中國英雄電影《花木蘭》，從預告片中審美詭異的額黃妝，到充滿符號意味的福建土樓，都能讓人感受到來自西方的獵奇眼光還在。無論是《花木蘭》還是《尚氣》，這些好萊塢中國題材電影的最終目的，也許都是為了拉近不同種族間的距離，更好地了解彼此間的文化，但倘若細節上處理不當，一不小心觸及民族感情，反而會讓誤會再度加深。
外國人做中國題材的文藝作品，往往會有不一樣的視角。最近英國ca公司開發的遊戲《全面戰爭：三國》公布了新資料片「八王之亂」，讓不少中國玩家感到振奮和意外。遊戲的歷史沒有設定在三國時期，而是直接跳到了100年後的晉永平元年（公元291年），這一段晉朝的歷史連許多國內玩家都感到陌生，從未有國產遊戲涉及過。從ca選擇「八王之亂」的理由解釋可見，這段在中國人眼中無法理清、太過混亂的歷史讓他們看到了豐富的遊戲性，異域之眼下對冷門歷史題材的發掘，也給我們以啟發。
《全面戰爭：三國》遊戲剛剛發布時，一度成了三國迷惑行為大賞，比如關羽口中會冒出這樣的台詞，「什麼忠於舊主，還是小命要緊。」 隨著中國玩家的頻繁吐槽，該遊戲在日後的更新中做了如下修復，「為了更準確地反映歷史關係，關羽和張飛不會再背叛他們的結義兄弟劉備。此外，關羽不會背叛任何人。」對於西方玩家來說，無論關羽還是呂布，都只是一個遊戲符號，但這一修改，讓不少國內玩家覺得暖心，也讓西方玩家更準確地認識中國歷史。
相信有杜嘉班納前車之鑒，漫威絕不敢在電影中公然辱華，滿大人的形象也許會改成最有魅力的反派，傅滿洲的影子甚至可以完全刪除，但倘若真的尊重中國觀眾，在項目啟動之前，大可先發一個官方「改正」聲明，提前做好溝通而商量，而不是抱著蒙混過關的心態，冷不丁放出官宣結果。畢竟在信息化時代，藏得再深的「黑歷史」也能被大眾扒得個底兒朝天。
《傅滿洲》作者曾說，自己對中國一無所知，只是憑借想像創造了這一角色。時代在變化，我們需要通過文化的溝通交流加深對彼此的認知。主動認識和了解今天的中國，真正了解中國人當下的興趣和文化，相信可以拍出令中國和西方觀眾都滿意的《尚氣》，這也是唯一的方式和機會。
欄目主編：施晨露
本文作者：鐘菡
文字編輯：施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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