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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就是街舞》第二季的決賽舞臺上,總導演陸偉如上季一樣,向觀眾們介紹評委席。大眾評委一一自我介紹,每個人介紹完,陸偉都會向ta鞠一躬。151位大眾評委,他鞠了151個躬。
導演陸偉。圖@東藝-藝教醬
「我其實想法也很簡單,因為這個投票結果對我們的舞者是很重要的,我們了解他們一路走來的汗水和心血。大家審美不一樣,這個沒關係,但我希望評委都能夠按照自己的真實感受來投票。」這一季節目裡,評委有51位街舞聯盟的專家評委,選手裡有一些過往的資歷比較深,「我希望大家不會因為這種資歷或人際關係而影響投票,希望大家是單純地憑對一個作品的喜好來投。」
「對導演來講,我能做的就是把充分的尊重給到評委們,人和人之間這種東西是能感知到的,他們感知到我們的尊重,那我想他們也會相應地更尊重這個舞臺和舞者們。」
在這場決賽前,團隊裡已經有工作人員四個晚上沒睡覺了,大家都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中。決賽的場地是在上海閔行一個五千人的體育場館。從下午一點開始進場,座無虛席。這是節目組第一次在這麼大的場地錄制,陸偉對此壓力很大,他擔心觀眾們的觀看體驗:側面臺的觀眾觀看體驗會不會比較差?錄制十幾個小時,觀眾能不能堅持下來?看臺離舞臺距離這麼遠,觀眾會不會覺得現場看起來不如看視訊?「最後會不會讓人覺得你們好大喜功,搞這麼大個場子,結果東西拿出來大家不認。」
決賽時,葉音和Franklin在battle互動。
「說實話,當時誰是冠軍對我不重要,就是把這個沒什麼把握的場子扛下來就好了。」決賽現場,跪在地上數毛巾的陸偉,是最早知道結果的,但那根繃緊的弦還松不下來,滿腦子還在想後面的流程,儀式啊,宣布之後的慶祝啊,大家的發言啊。「我還有點擔心葉音說話比較慢嘛,因為當時太晚了,有點著急。」陸偉笑說。
等到羅志祥開始發言,流程差不多結束了,陸偉整個人開始軟下來,從臺上下來,一瞬間腦子裡是空白的,只有一個念頭:終於把這場打破街舞歷史的演出做完了。「錄制結束後兩天都沒恢復過來,渾身酸痛。像是做高強度的運動,當天人是沒感覺的,到了第二天整個人廢掉了。」
羅志祥的修樓梯戰隊大合照
《這!就是街舞》第一季豆瓣評分8.6,第二季9.0。網路綜藝常有「第二季口碑下滑」魔咒,《這街》沒掉進這坑裡。普通觀眾,大部分對節目給出了較高評價。而街舞圈人士也給予了高度認可,第一季後,來參加第二季的舞者數量和質量猛增,便是例證。陸偉記得,一位第二季的舞者跟他說:「如果這個節目一直辦下去,有一天我會送我兒子來參加。」
時間回溯到兩年多之前,陸偉剛做完《蒙面唱將》,燦星副總裁徐向東拉著陸偉吃了頓火鍋,說優酷想做檔街舞節目。當時,另一平臺自制的街舞節目已經先行一步,從平臺戰略來講,優酷需要有一檔青年文化領域的節目。徐向東希望陸偉來做這檔節目的總導演。
徐向東的考慮是,陸偉在燦星做了很長時間宣傳方面的工作,對網路傳播屬性比較了解。而街舞這類節目本身沒有模式的,陸偉個人特別喜歡賽制研發,要做個全新的街舞賽制,可能陸偉是最合適的人選。
然而,陸偉當時對街舞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作為一個有鑽研精神的「學霸」,陸偉去網上買了各種和街舞有關的電子書,一本本地看下來,了解「街舞文化,街舞在中國的發展,舞種的發展和起源、理論。「然後去看各種街舞賽事,找到在中國街舞發展歷史中起了重要作用的賽事主辦人,跟他們聊天。陸偉認為,在選出選手、確定才藝之前,他首先要了解街舞圈裡共同認可的文化是什麼。「一圈聊下來,他們幾乎所有人都跟我聊到和平、尊重與愛。那我覺得,我找到了這個節目的核心,這個核心奠定了兩季的賽制模式和想要表達的基礎。」
《這!就是街舞》第一季開始籌備時,競品節目已經簽約了大部分國內知名街舞團體,能來《這街》的頂尖舞者,數量相比之下不占優勢。但憑借獨特的賽制設計,明確的節目定位,對選手個性和成長線的清晰展現,《這街》戲劇性地在業界不太看好的情況下,取得了點擊率和口碑的勝利。
到了第二季,陸偉已經對街舞文化和街舞圈相當熟悉了,隨著第一季的成功,第二季在各方面所能調動的資源也有了顯著提升,但陸偉壓力更大了。「比第一季困難的點在於,第一季沒有參照物,那是個新東西,第二季大家會情不自禁去跟第一季比,我也會去比,什麼地方不如第一季,怎麼改進,而且這個改進觀眾認不認你不知道。」
他用「煎熬」這個詞來形容他有段時間的狀態。「我自己其實是個挺能扛的人,精力比較旺盛,但有段時間整晚睡不著,睜著眼睛看天亮,又不敢吃安眠藥,我怕錄制的時候腦子變遲鈍。」
在《這街》節目錄制現場,陸偉看上去非常高效理性,凡事親力親為。但他自己說,其實每次錄制他都會挺感性的,「我不會因為某個選手人氣和知名度有多高而投入更大感情,我會因為他們在舞臺上非常真誠的表達自我時,特別感動。但我會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沖動,還在錄制。」葉音和小海是他挺欣賞的兩位選手,但作為總導演,他在錄制中往往不怎麼和選手交流,不想讓別人因為他對某些選手的欣賞,而有所區別待遇。直到比賽結束後慶功,他才去跟選手們挨個走心喝酒。
葉音和陸偉
小海
他說起自己「眼淚快繃不住」的瞬間,決賽在郊區錄制到了凌晨,舞臺重新布置,節目組告訴觀眾們要花兩個小時拆臺,大家可以坐節目組安排的大型巴士先行回家。結果等到陸偉返回舞臺,場館裡的人,基本還是滿的,「那一刻我是很感動的,被觀眾感動了。」
他說「熱愛能抵消疲憊」,「尤其當節目得到很好的口碑和觀眾認可,這種認可感和成績感,會讓我覺得之前所有的都是值得的。」
陸偉畢業於復旦大學新聞系,還在上小學就想做記者,後來卻幹起了綜藝制作。他說他依然堅持著他所信仰的新聞人的價值與原則。
「我也常被跟我有不同價值觀的人打擊到,他們會說:你不要以為這些舞者都很單純,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利益訴求。但我堅持認為,我們節目不是要把人性赤裸裸撕開給人看,誰沒有點自私的想法,人之常情。但我驕傲的地方是,這個節目激發了大家最拼博、最正能量的一面。大家看到節目,會覺得我身邊是這樣一群溫暖的人,因此覺得幸福。新聞人不管曝光多少負面,目的是讓社會變得更好。做綜藝,我們記錄和激發的是這代人身上最美好的一面,我希望大家看到這個節目後,也想要成為這樣美好的人。」
【對話】
「街舞要走向大眾,情感表達是很重要的」
澎湃新聞:第二季相比第一季,選手們的水平或者特質是否有不同?
陸偉:從專業領域講,這一季選手整體能力比上一季更強。正是因為他們綜合能力強,給我們賽制研發創造了一些突然性的空間。比如我們100進49那場同舞種齊舞battle,放在上一季,我們不一定敢做,這對舞者要求非常高,我們當時除了urban是事先定好音樂,讓大家自己去排,其他舞種都是讓他們自己去排連招,排完十幾個組合,到了現場聽音樂,給你五分鐘自己去想怎麼表演。
另外比上一季,這季舞者間人際關係會更龐雜。上一季單打獨鬥的舞者更多一些,上一季我們開始的比較晚,所以該簽約的廠牌,基本已經被別的節目簽掉了。但這一季很多都是同廠牌舞者組團來的,人物關係會更錯綜龐雜。而且我們最終要打造的是一個團隊與團隊之間互相對抗的關係,這一季我們不斷在打破和重組團隊的概念,海選的時候可能是「上海街」「北京街」,這樣街道團隊的概念,到了49強,可能又變成同舞種的團隊概念,到了後面24小時,再打破,變成由組長自己選人構成的團隊概念。你可以看到在分戰隊之前,看到三種團隊關係。我們希望舞者在不同團隊中去接觸,成隊時,他們人物關係的發展會有更多可能性。
易烊千璽的「北京街」
還有這一季大家編舞能力普遍更強,這有好的一面,基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最後出來的作品基本也是OK的;但也有麻煩的一面,跟上季相比,協商討論的空間大了,每個人編舞想法有差別,這對排練過程來說,其實挺痛苦的,可能每天都有截然不同的東西出來。但大家的集體智慧對作品最終呈現是好的。 另外我覺得這是對街舞文化的促進有利的,urban
battle的時候,三個不同廠牌的最強編舞師,出現在同一個團隊裡,他們一起出一個作品。那在以前的街舞比賽中,他們是最經常互相比賽的,是相互競爭的關係。但在這個節目裡面,他們是相互合作的關係。這我覺得也是他們編舞風格的碰撞和相互間的了解。
今年跨舞種的部分是我最滿意的。去年我們是兩個跨舞種舞者的合作,其實是兩個單人舞舞者進行個雙人舞表演,是比較初步的嘗試,今年我的要求是說,你們要把所熟悉的舞種和學習的舞種進行動作上的融合銜接。我印象比較深的是,因為中國街舞歷史發展還比較短,而且很多old
school舞者是以打比賽為主,所以他們通常是不大注重作品中情緒和情感的表達,這可能也是街舞不像民族舞、現代舞等舞種那麼快被大眾理解到的一個原因。不同舞蹈作品,情緒表現應該是不同,但我們battle型的街舞舞者,他可能跳什麼都是一個表情。我印象最深是阿k和兔子和古麗米娜,他們跳表現「鬥」的段落,就殺氣很重,表現「愛」的段落,還是殺氣很重,古麗就會很困惑,「你們怎麼不愛我呢,我怎麼感受不到呢」。街舞要從小眾走到大眾,對舞者的表演要求一定是高的。跨舞種合作,這種情緒和情感表達方面,我相信街舞舞者們是有所收獲的。
阿k
「綜藝不能單純消耗明星,而要達成相互成績」
澎湃新聞:在當下,選用明星藝人做綜藝,會時刻面對來自粉絲的審視,稍有不慎就會面對他們的陰謀論猜測和口誅筆伐,這樣的情況,第一、二季你們都經歷過。對此,你是怎麼看的?作為總導演,面對這種情況,往往最擔心的是什麼?
陸偉:首先我覺得,做節目很重要的一點是,你自己內心的原則和立場要很堅定。
第一季和第二季我們都遇到一些情況,粉絲對於現場發生的事件或者剪輯呈現的效果不滿意。我其實和明星經紀團隊一開始會達成共識,或者說我們之間相互理解信任的基礎是在於:做任何節目都不能去單純的消耗明星。
如何你邀請一個明星,是想直接將他的關註和粉絲引流到節目裡來,我認為這是種消耗明星的做法。我在邀請所有明星的時候,一開始就會跟他們講清楚,我們希望達成的效果,是節目和明星之間是相互成績的關係。如果一個新節目展現在觀眾面前,一開始關註的肯定是很多明星的粉絲,但節目做得好,影響力擴大到更大的人群,明星本身的個性和魅力在節目中也得到更充分立體的呈現,甚至出現公眾之前沒有看到過的閃光點,那這就不是單純在消耗明星,節目也賦予了明星更多表達自我價值和主張的機會。
這種相互成績的關係,是我自己要求自己做到的。面對爭議的時候,首先一點,我自己知道我沒有惡意去消費明星,我問心無愧,在這個前提下,我去了解粉絲他們的想法是什麼。我把他們分為三類。第一類是他確實指出了節目的問題,他發現了可能會讓普通觀眾造成誤解的東西。這個情況下我要去反思自己,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們內部會去討論和調整。第二類是他提出的問題,可能是對節目有誤解,但他表達觀點的方式是理性的,是來探討的。但凡我覺得這類表達是理性的,我會去回復,有時候我自己去回復,有時候通過節目微博去澄清這些誤解。第三類呢,你感覺他特別激動,已經沒辦法客觀理性地去接受你給他的資訊了。這種我一般採取冷處理的方式,因為人在情緒非常激動的情況下,沒辦法去接受他人的觀點,也沒有互相溝通交流的氛圍在。
我做節目的出發點不是消費明星,這一點我覺得是時間可以證明的,可能他們過一段時間之後,反過來再看這件事情,他們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看法。
事實上在遇到爭議時,我最大的擔心是會影響到普通觀眾對節目的觀感。不希望因為這些爭議,影響到大眾層面的觀感,讓大家覺得怎麼這麼鬧騰,「明明我只想安靜地看節目」。這是我最擔心的,所以不管去年也好,今年也好,遇到這種情況,我能做的都是努力讓大家看到我作為導演的想法。不管是上一季的四封隊長信,還是這一季的長說明,其實都是希望那些還願意來了解我們節目組想法的人,能看到我們是怎麼想的。
做內容的人,要有足夠堅強的心去面對不同的人對內容不同的看法,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不管他的立場是什麼,你自己要分清哪些意見是你應該聽從的,哪些要堅實捍衛自己的立場,盡管你可能會被質疑。
AC
「剪輯重點放在重點選手,但每個選手的高光瞬間不能放棄」
澎湃新聞:競賽類綜藝在剪輯上選擇重點選手還挺技術活的,這次走到最後的選手,基本在海選就是亮點了。怎麼在節目初期做重點選擇?
陸偉:因為我們目前真人秀剪輯的方式是先錄後播,之所以會覺得海選時,走到後面的選手已經高光出現了,原因在於播第一期時,其實前六期已經錄完了,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對比較出彩的選手已經有數了,剪輯中我們也會讓他們在節目前期更早地出來,他的成長線就能一直往後延續,這是真人秀一個常規的做法。
真人秀單一時長有限,吸引觀眾的量也有限。我們做過統計,一季真人秀下來,能讓大部分觀眾有深刻印象的選手不會超過12個。是不是有更多的舞者能出來讓觀眾記住,這個從客觀規律上來講真的很難,你希望有30個舞者被記住,不現實。
但是從導演組來講,我們能做的是,既要遵守真人秀節目的客觀規律,相對要把資源聚焦到最容易被人記住的選手身上,但同時,只要選手參加了節目,哪怕不能做成一個成長線,他只要在某一期有高光表現和爆發,我們要把他的爆發做好。最後我比較堅持的是,只要選手進入戰隊了,不管他有沒有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後他離開舞臺時,你得把他整個參加比賽的過程有個相對完整的呈現,他的性格是什麼,他的表達是什麼。
這一塊,其實優酷那邊有數據顯示,每期這類VCR,觀眾最容易快進。但我們也頂住壓力,要保留這個部分。如果這位選手在節目裡享有的資源已經不多了,那麼他離開舞臺的時候,我希望讓大家重新看到他,這是我們對選手的尊重。
澎湃新聞:賽制中,151位評委作用很大。在決賽battle時,廖博曾嚴肅批評評委中有人不認真看比賽。對於這個群體,你們是怎麼做選擇的?有不少街舞聯盟的評委,可能本身就和街舞圈交集很多,和有些選手相熟,他們的身份能保證他們做出公正公平的決定嗎?
陸偉:每一季的評委人選,我們都花了很多時間討論,也是為了找到最合適的配例。比如去年我們是粉絲加學生加媒體,去年街舞圈自媒體不超過20席。今年把粉絲去掉了,51家街舞聯盟的人和100家媒體,這個配比當時我們內部也爭議過,是我拍板的。
街舞聯盟的評委代表的是專業意見,100家媒體代表的是大眾意見,既然想讓街舞文化有更大影響力,專業意見需要占一部分權重,但大眾更喜歡誰,更喜歡什麼風格,它可以為舞者提供一個思路和方向。但這個比例不是完全不能更改的,每年都可以改,但我們節目的核心是:大眾評審比例一定要高於專業評審比例。因為街舞圈已經有很多專業賽事,已經讓舞者能了解圈內更喜歡什麼樣的風格。而在一個大眾平臺上,勢必要更多考慮大眾的審美和感知。
那每個評委是不是在比賽投票中投入了百分百的注意力去發自內心地投出每一票,我只能說我們作為節目組會盡力去營造這樣的氛圍,但沒辦法保證所有評委都是全情投入的,這個過程中一定是存在一些變量的,但這些變量我覺得不會大到影響整個投票結果。所以說我們永遠在變化中調整,我只能去不斷進行調整和優化,最終使我們每年的投票陣容,相對對舞者和作品來說是公平的。
澎湃新聞:才藝類綜藝越做到後面幾季越難,選手資源和質量幾季後會不會跟不上,有這個擔心嗎?
陸偉:第一我在選人時,會有意識做一些保留,其實第二季交上來的選手名單是非常龐大的,因為第一季的成功,很多舞者都願意來參加。在國內高水平舞者裡,我會選擇一部分邀請來參加這一季,剩下的可能會保留到後面;在同舞種裡舞者,水平風格差不多的,我基本上隻選一個進入我們這一季,標準是年齡,年齡大的優先來,年齡小的可以再等一等,可能他們會練得更好嘛。至少一半的境內舞者我有留在後面。
Franklin
另外我們也在拓展海外空間,這個節目在優酷的海外反饋數據很不錯,在澳洲,北美,影響都非常大,所以我們後面也有可能邀請更多像Franklin這樣的華裔背景的世界級舞者,甚至不排除邀請有頂級表演水平的亞洲舞者,不僅僅集中在華人。但可能那樣我們的模式會變,是不是可以做一些類似世界級外援名額的形式。
而且如果到了後面,真的出現國內好舞者變少了的情況,可以從賽制上解決,向全世界尋找資源。我是希望這個節目最起碼辦到第六季以後,中國的街舞比較尷尬的一點,整個90到00年代,特別頂尖的舞者比較少,80到90有很多滿腔熱血的街舞奠基人,90到00年代的舞者成長時期,齊舞剛進內地,大家學街舞很多是去學齊舞,齊舞不太強調基本功方面,大家跟著跳就行了,而且這一代人的父母大多數不算特別支持孩子學街舞。00之後,家庭經濟實力更好了,父母思想更開明,更支持孩子的興趣,我們國內00後一代街舞舞者其實非常出色。我就在幻想,如果能做到第六季,會有很多在國際上拿了少兒組街舞冠軍的舞者來參加我們的節目。
「battle正如青年人期望的競爭環境:用真實能力比拼的機會」
澎湃新聞:現在做青年亞文化的節目,在內容和價值觀上可能需要有很清晰的標準和取舍,因為很多青年亞文化是天然帶了一些離經叛道、攻擊性強的東西的。但同時取舍不當,就會折損這種文化的魅力,使節目失去看點。《這街》在這方面是如何去做衡量和把控的?
陸偉:因為街舞本身的文化內核是來自西方的,它的文化內核和中國的傳統的儒家文明是有差異的。街舞最早的起源是breaking,breaking本來是過去幫派街頭械鬥搶地盤,慢慢從打架變成breaking的比拼,所以battle是街舞文化的核心。
最早接觸這個文化,一個核心文化是battle,一個核心是和平尊重與愛,怎麼去用前者表達後者,並且讓觀眾理解,這個問題也一度困擾過我。讓我想明白的,是因為我是曼聯球迷。曼聯和阿森納打了很多年,我作為球迷可以說是看到阿森納咬牙切齒。有一年阿森納主帥溫格退役了,那時我是情不自禁想發朋友圈微博向他致敬的。雖然我們和阿森納打了很多年,基本是希望他們每場都輸最好早點降級,但當一個這麼強大的對手退役了,又會覺得,生活中好像少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帶入這個情緒我就能理解了。在足球場上,如果兩方實力都很強,遇到一起那是宿敵,是針鋒的敵對關係,但同時也是互相尊重的對手關係。
get到這個點之後,我覺得它和當下青年人所期望的競爭環境是有共通之處:他們想要的是公平競爭的環境,可以接受有人比他們強,但希望一切是靠能力取勝,不是靠關係或者其他的東西。青年人文化裡,battle是給了你機會,面對面用你們真實能力去比拼。我舍去的是battle中可能個人恩怨氣質很強的部分,變成為了集體榮譽而戰,這會把較量中的目的與結果變得純粹,不是那種極端功利心的體現。
而且街舞中能站在臺上一起比拼的對手,他們都互相懂得,他們知道對手付出了多少。舞者練舞都是八年十年起,每天八個小時以上。他們知道,這場我贏了你,不代表我永遠贏你。因為對手的存在,導致自己片刻不敢松懈。我們希望把對手相互之間的尊重和對街舞共同的熱愛展現出來,讓觀眾看到。
澎湃新聞:無論是曾經作為記者還是現在做綜藝,作為媒體人,你心裡有一以貫之的一個準則嗎?
陸偉:其實我很早就想明白這一點,不然我可能也不會做綜藝。我本人一直是個有新聞理想的人,我小學六年級就想當記者。我知道我的理想沒有被改變,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做的綜藝都是素人真人秀。我對自己的原則和定位是:我希望能成為這一代中國人的記錄者之一。新聞本身就是記錄和聚焦的過程,我們做素人真人秀也一樣。
我也常常被跟我有不同價值觀的人打擊到,他們會說:你不要以為這些舞者都很單純,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利益訴求。但是我很堅持認為,我們節目不是要把人性赤裸裸撕開給人看,誰沒有點自私的想法,人之常情。但作為傳播者,我驕傲的地方,是這個節目裡激發了大家最拼博,最正能量的一面,讓大家看到了。大家看到節目為什麼會覺得生活在這個國家感到幸福,因為我身邊是這樣一群溫暖可愛的人,我會覺得幸福。新聞人不管曝光多少負面,目的是讓社會變得更好,做綜藝我們記錄和激發的是這代人身上最美好的一面,我希望大家看到這個節目後,也想要成為這樣美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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