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參軍來到了英雄的部隊「老五團」

我參軍來到了英雄的部隊「老五團」

                                    文/楊甲午

我1972年12月27日走進解放軍這所大學校，所在部隊是六十三軍一八七師五五九團，部隊駐地：山西省祁縣。

在新兵連的傳統教育中，使我了解了六十三軍，認識了一八七師和五五九團。

五五九團是一支有著光榮歷史和光輝戰績的英雄團隊。她的前身是葉挺獨立團「模範八連」，後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第三十一團二連，參加了八一南昌起義、井岡山鬥爭和二萬五千里長征。抗日戰爭結束後，在紅二連的基礎上，逐漸擴編為晉察冀軍區第四軍分區第五團，先後轉戰晉察冀，堅持抗日和遊擊戰爭。

老五團，即八路軍晉察冀軍區第四分區第五團。因其主力骨幹來自於井岡山時期的紅軍戰士，於是，平山人民便尊稱其為「井岡山來的紅五團」或「老五團」。    五團於1939年3月26日在平山縣東黃泥村由四分區司令員熊伯濤、政委劉道生宣布成立。全團5000人，團長陳祖林，政委肖鋒。團部設在平山南甸區閻莊村。五團從1939年3月組建到1944年2月離開平山，整整5年，一直堅守滹沱河畔，擔負著守衛晉察冀邊區南大門的重任，以生命和鮮血的代價，建立了卓越的戰功。

    1939年8月13日的「東回舍殲滅戰」，是五團建團以來的首次成功的「漂亮仗」。8月中，初秋時令，玉米秀頂，高粱挺拔，谷穗始彎，草木葳蕤，一片天然青紗帳。8月13日，日本「東京慰問團」帶著大批槍支彈藥、被服食品，從石家莊出發，經平山縣城到城西40里的溫塘據點進行慰問。得知消息，五團連夜部署戰鬥，在東回舍村東的鐵牛山上，利用青紗帳設伏，僅用15分鐘，全殲了鬼子板治大庫中隊及其護送的「東京慰問團」共150多人。擊斃日軍駐平山城司令春谷憑四郎，繳獲全部槍械、車輛及被服食品。全殲「東京慰問團」充分體現了五團將士的智慧和英勇，而血戰陳莊，是五團在陳莊戰役中立下的又一戰功。

    北鄰平山的河北省靈壽縣陳莊，曾是晉察冀邊區主管機關駐地。1939年9月24日，石家莊日軍第八混成旅團長水源義重少將，親率第31大隊及偽軍共1500餘人，奔襲150多里，企圖偷襲陳莊。接到情報，我軍立即部署，邊區主管機關及部隊撤出陳莊，等敵人占領陳莊後，再來一個反包圍，殲滅敵人。但是敵人進犯迅速而兇猛，部隊撤出沒有足夠的時間，情況萬分危急！此刻五團接到軍區命令，陳團長和肖政委急令五團二營，火速尾追！追至營里，乾淨利落地將殿後的40多名日偽軍一舉殲滅，這樣就迫使日軍主力不得不回過頭對付五團，從而為我晉察冀主管機關轉移到慈溪以北贏得了寶貴時間。9月28日晨，日軍進占陳莊，卻撲了個空。水源義重氣急敗壞，放火焚燒了陳莊，之後帶領大隊人馬回撤石家莊老巢。得知消息，賀龍師長和聶榮臻司令員下令一二0師，迅即在慈溪以北設伏布網，以殲滅回撤之敵。   9月28日10時許，待日軍全部進入八路軍伏擊圈，戰鬥打響了！敵人慌了手腳，要突破坡門口，涉過慈水河，退回石家莊。而我五團正全力堅守坡門口，死死關緊了水源南逃的大門。因而五團陣地受到敵寇輪番猛烈的攻擊。七祖院二營陣地，戰鬥異常激烈。在二營長的指揮下，一顆顆手榴彈在敵群開花，機槍、步槍子彈雨點般射向鬼子，敵人5次沖鋒接連失敗。其間，肖政委冒著槍彈，進入戰場，親臨指揮。晚20時左右，七祖院陣地的敵軍被全部殲滅，黑田治大佐也被俘獲。坡門口至南莊、青楊山方向，五團一營、三營也在與日軍血戰，當陣地被日軍突破時，一營長和三營長奮勇沖出壕塹，帶領兩營戰士，同日本鬼子拼起了刺刀。大片刀卷刃了，刺刀紮彎了，子彈打光了，戰士就用石頭砸，拖住鬼子用牙咬。鬼子終難支持，丟下300多具屍體，退縮了回去。但午夜時分，部分鬼子又匆匆沿蘆葦叢下河，企圖逃跑。他們鋼盔的亮光成了五團射擊的目標。頓時蘆葦蕩炮聲大作，火光沖天，成了鬼子葬身的火海。    第二天，9月29日上午8時，晉察冀軍區四分區劉道生政委來到五團陣地，緊握陳祖林和肖峰的手說：「賀師長表揚你們團真了不起！」並布置了更艱巨的任務：「一兩天內把鬼子壓縮在橫山嶺，全殲水源旅團！」一小時後，水源在6架飛機掩護下，親自指揮日偽軍約500人，開始攻擊我軍陣地，爆炸聲、拼殺聲響成一片。戰鬥霎時進入白熱化。我軍從俘虜的水源的翻譯官口中得知了水源的指揮位置和外貌特徵。下午3時許，正當水源聲嘶力竭地揮舞長刀，指揮部隊突圍時，肖政委來到了一營陣地前，死死盯住水源，指揮重機槍手，「噠噠噠······」一陣猛射，這個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少將指揮官終於命喪陳莊！     陳莊戰役是抗戰初期的一次著名戰役，我軍激戰五晝夜，全殲日偽軍1500餘人，在當時是一次「了不起」的勝利。此次戰役中，五團立下了不朽的功勛！    五團戰士越打越勇，越戰越強。

    當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後，國民黨頑固派卻在日本帝國主義政治誘降下，逐漸走上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的道路。在河北的國民黨頑固派乘日軍「掃蕩」抗日根據地之機，卻在襲擊抗日部隊，殺害八路軍戰士。為打擊國民黨頑固派反共投降活動，保衛抗日根據地，晉察冀軍區決定抽調五個主力團組織南下挺進支隊，打擊國民黨冀察豫戰區朱懷冰、石友三、閻錫山等部。     五團於1940年正月初二從閻莊出發南征。出發時，老鄉們烙的蕎麥面餅、高粱面餅、豆渣餅，把發給每個戰士的幹糧袋裝得滿滿的。須知，這在當時是上好的幹糧！五團戰士步行一天一夜，整整走了240里！許多戰士走得腳也不會邁了，常常走成「麻花步」,時常兩腳交叉，摔倒在地。摔倒了爬起來繼續走！五團戰士就是這樣頑強。

     這次離開平山南征，到同年夏天返回平山，歷時半年。五團一路征討國民黨頑固派，連戰連捷，勢如破竹，所向披靡！五團戰士中盛傳著幾句大家自己創作的順口溜：「共軍打頑軍，左右都是贏；頑軍打共軍，橫豎都不行。」這次五團南下，戰果頗豐！不但隊伍得到了壯大，而且所繳獲的物資裝備大大武裝了自己。南下時是三個營，每個連隊僅兩挺輕機槍；回來時卻是四個營，每連擁有輕機槍四挺！五團槍械裝備也得以更新調整：一營清一色「三八大蓋」，二營純粹「漢陽造」，三營全部「捷克式」。真可謂「鳥槍換炮」！   1940年8月，五團奉命參加百團大戰，破襲正太路東段。第一仗便是攻打娘子關。娘子關地勢險要，原來就有國民黨的防禦工事，鬼子占領後，又修了四個大碉堡。其攻克之難，可想而知。20日22時，五團二營的兩個連首先潛入娘子關關隘——大口村，殲滅了駐守的偽軍及便衣隊。接著攀登上陡峭的綿山，向日軍堡壘發起攻擊。二營戰士冒著敵人的炮火，前仆後繼，英勇頑強，激戰三小時，摧毀了日軍碉堡，雙手高舉勝利的紅旗，插上了娘子關城的制高點。   與此同時，五團一營摸黑悄悄渡過綿河，進入中磨河灘村，對娘子關車站和日軍兵營發起攻擊。未料，午夜零時，一列載有800餘名日軍退伍兵的火車駛來，停在磨河灘車站，其後還緊隨一輛裝滿武器彈藥的裝甲車。這些日軍退伍兵見有情況，紛紛拿起裝甲車上的武器向我軍反撲。戰鬥態勢發生了根本性變化。21日拂曉，一營被迫退回了上磨河灘村。根據指示，除留下一連繼續牽制日軍外，其餘部隊迅速破路撤出。

   21日，一營一連連長鄧仕均（後曾被戎冠秀救護）帶領全連145人在上磨河灘村的民房上挖好射擊孔，在房頂上搭好工事掩體，做好反擊日軍的準備。22日上午11時，從陽泉方向來增援的酒井鐵甲車隊，連同武裝的回國退伍軍人，以數倍的兵力向我一營一連反撲。鄧連長臨危不懼，指揮全連依街道、民房反擊日軍，戰鬥異常激烈。這時五團首長又命令重武器對一營一連展開火力支援。歷時5個小時的激戰，打退日軍10多次進攻，日軍傷亡200餘人。下午4時，天降驟雨，溫河暴漲。一營一連處於三面受敵，一面鄰水的危險境地。黃昏時，一連依照團部命令，撤出戰鬥，強渡綿河突圍。由於水深浪大，不少戰士被洪水沖走，一連返回主力部隊時，僅剩17人。娘子關戰鬥後，晉察冀邊區授予鄧仕均連長「特等戰鬥英雄」稱號，一連也獲得了「血戰磨河灘英雄連」的美名。    五團駐守平山的5年間，大多時間馳騁在滹沱河畔五道川的400多個村鎮之間。敵強即避，敵弱即殲。開展麻雀戰、地道戰、襲擾戰等形式多樣的遊擊戰。機動靈活地反「掃蕩，」反蠶食，英勇頑強，無所畏懼。據肖鋒日記統計，五團在平山境內同日寇的大小戰鬥就達500多次！其中鐵牛山伏擊戰、強攻覺石院碉堡、孟家莊突圍戰、智取回舍炮樓、四攻平山城等等，當時就聞名平山。五團英勇善戰，敢打敢拼，聲震敵膽的威名，受到包括平山人民在內的全晉察冀邊區的讚頌，被譽為「日寇咬不動啃不爛的鐵軍」、「滹沱河畔的鋼鐵部隊」。

   鄧仕鈞是全國知名的戰鬥英雄，我軍優秀的軍事指揮員、模範共產黨員。鄧仕鈞自1950年1月擔任五五九團團長，1952年6月22日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中光榮犧牲，年僅35歲。

    蔡金同，一位普通士兵的名字，抗美援朝時期是五五九團特務連偵察排戰士。他是五五九團的驕傲。更是六十三軍的一面英雄的旗幟，經久不衰，凡是六十三軍的人都以他為自豪，以他為楷模。

朝鮮的阿谷里就是英雄血戰成名的地方。阿谷里是鐵原以西的一個小村莊，南面是美軍的防禦前沿，北面是一條公路和一條小河，河北面是六十三軍的防禦陣地。阿谷里當時是敵我陣地之間的緩沖地帶，我方偵察兵發現，經常有小股美軍進村活動。一八七師五五九團偵察排在密切註視美軍的一舉一動，在充分掌握敵人活動規律的基礎上，一場伏擊戰醞釀成熟。

  1951年11月10日，天還沒亮，偵察排便在阿谷里設下了埋伏，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狡猾的敵人仍沒有動靜。但戰士們一動也不動，堅持著、等待著。時近中午，美軍終於出現了。一個班的美國兵從陣地向阿谷里竄來。嚴陣以待的偵察排將一個個烏黑的槍口對準了美國兵，敵人越來越近，終於進了埋伏圈。頓時，猛烈的槍聲響起，美軍還蒙在鼓里，便全部見了閻王，整個戰鬥僅用了四分鐘。正在偵察排準備凱旋的時候，戰場情況發生變化。美軍一個連的兵力像閃電一樣分兩路飛奔阿谷里，一路從南山直撲村里。我設伏小分隊以猛烈的火力擊退敵人後，按約定計劃向小河北邊撤回。誰知，另一路陰險的美軍從東面向阿谷里迂回，企圖截斷我小分隊退路，形成兩面夾擊，全殲我小分隊，情況十分危急。

   此時，在小山頭擔任警戒的戰士蔡金同，看出了敵人這一險惡企圖。他大膽地暴露了自己，孤軍奮戰，與迂回之敵展開了激烈戰鬥。戰場情況形成了15比1。蔡金同毫不示弱，將敵人死死纏住。美軍多路進攻，蔡金同防不勝防，身上6處負傷，腸子流了出來，美軍蜂擁而上。生死關頭，英雄的壯舉出現了。蔡金同以驚人的毅力，將腸子塞進肚內，美軍被眼前的這一壯舉嚇呆了。蔡金同猛然端槍向敵人猛掃，美國兵抱頭鼠竄，使我小分隊安全轉移。此戰，蔡金同斃敵、傷敵14名。戰後，兵團給他記一等功，志願軍政治部授予他「二級英雄」、「鋼鐵戰士」的榮譽稱號。

1996年部隊改編，陸軍第63集團軍編制取消，步兵第187師改隸武警部隊機動師，改稱武警第一八七師，559團隨187事正式編入武警序列。

和平時期五五九團走出了《十五的月亮》的歌詞作者、著名的軍旅歌詞作家石祥。聽一曲優美動聽的《十五的月亮》，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一壺水》、《老房東查鋪》、《望星空》等一首首感人肺腑、優美動聽的軍旅歌曲。他的每一次激情創作，總能掀起了一次次傾倒億萬歌迷的群眾性歌曲演唱的高潮。石祥的抒情散文水平，已在《鋼鐵長城》解說詞、《中國革命之歌》的文稿中以及反映紅軍時代火熱鬥爭生活的《遙遠的回響》中得到充分體現。他的詩作《周總理辦公室的的燈光》也在全國引起強烈的反響。

我聽一位戰友講過，當問起他的創作成就時，他誠懇地說：「月亮本身不會發光，月亮的光輝來自太陽。」這充滿哲理的語言是他的心聲，他總是把成功歸於黨，歸於組織，歸於支持他的戰友和主管。他絲毫沒有為自己這樣一個深受廣大人民群眾所喜愛，到處飛來讚譽的作品所陶醉。他多次談道：「創作激情，來自於邊防戰士深沉的愛；創作激情，來自於軍人家屬金子般的心靈；是他們廣闊胸中有祖國、有民族、有親人之深邃的情，感動著我。」這對我們從事文字工作的人來說，應當有所啟迪和警示！

   五五九團這只英雄的部隊堪稱是將軍的搖籃。和平時期，我的13名戰友成為共和國的將軍。其中上將1名，中將1名，少將11名。這在一個團級單位是不多見的。我雖然離開部隊多年，但始終和我的這些將軍戰友們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和往來，我為我的戰友們的成長進步感到由衷的驕傲和自豪。

>【原】我參軍來到了英雄的部隊「老五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