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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代聽歌,我最迷的 Suede 專輯是《Sci-Fi Lullabies》。這部雙 CD 合集裡的曲子雖然沒《So Young》那麼風騷,也不及《Beautiful Ones》華美,但總有一種百聽不厭的魔力;一首短小的《The Living Dead》,沒有打擊樂,人聲和原聲吉他的聲音那麼輕,一放起來就不知道要循環多少次;又或者說到《The Big Time》,我一定忍不住 「吹噓」 Bernard Butler 無敵的吉他編排和合成器、小號共同交織出的暮靄般的情緒……
直到前些年有了點唱片常識後,我才逐漸意識到這些歌不一樣的地方,甚至還發現了自己聽歌的某種規律——有一些歌在應市之日起就會被歸為 「B-side」 ,而我對它們往往情有獨鐘。
圖註:《Sci-fi Lullabies》收錄了 Suede 發行於 1992 至 1997 年間的 B-side 歌曲。
B-side,B 面,指的是黑膠單曲相對於 A-side 存在的一面。在音樂傳播靠電臺播放,7 英寸 45 轉黑膠單曲大行其道的上個世紀 60、70 年代,掌握唱片灌制技術因而也掌握大眾收聽習慣的主流唱片公司對雙面播放的內容做了刻意的 A、B 面區分——大多數情況,A 面意在贏得電臺 DJ 的青睞,會安排一首「主打金曲」;而 B 面考慮到消費者圖實惠的心態,會額外收錄一首在唱片公司看來不夠突顯藝人風格、不具備大紅大紫要素的 「添頭」 。簡單講,A 面請你細品、點讚、大方安利;B 面無所謂,聽個響兒就好!
圖註:唱片公司 RCA Victor 於 1949 年發明了日後最常用於承載單曲(single)的 7 寸 45 轉 唱盤。
視線回到當下,光是 CD 和磁帶這些錄音時間更長的 「古早」 介質就已經讓單曲和 A、B 面的概念不再重要,而數字發行更是根本性地改變了唱片銷售的模式。獨立發行和在線播放的普及讓聽眾的選擇與唱片公司的銷售策略松綁,這自然是好事。但與此同時,資本和流媒體的介入又我們身邊越來越多音樂場景內外的人正齊刷刷望向綜藝閃亮的舞臺,想搭上這個時代的 A-side 主旋律。娛樂、傳媒和流量一同打造的金曲唱得響亮,我們的個體抒發淪為了反應,和對更多反應的反應。怎麼辦,要反對所有的 A 面麼?沒那麼簡單—— A 面和商業化可能有一葉障目的效果,讓人忽視旁枝末節;但當它構成了我們所處的現實,你又怎麼把自己從生活中連根拔起。
我想,不妨站定腳步目送永遠不停的潮流超過自己;然後向下,背離山呼海嘯的媒體回授,拾起落伍的 B-side 情結,進入更廣闊的 「未發表」 「未播出」 「未收錄」 的世界裡。興許你會發現:A、B 兩面因對方而存在,卻不僅僅是對立的;它們互為映襯、延展,也是理解對方的線索——沒有《Hello, Goodbye》這樣的打榜 A 面, The Beatles 不足以引發熱潮,名流千古;被作為陪襯的 B 面《I Am The Walrus》則作曲質量更高,在音樂風格上實打實地影響了幾代搖滾音樂人;二者在當年的商業考量中被分了高下,卻在今天擁有同等重要的地位。Lennon、McCartney 兩位主創對於創作和選曲的不同方向以及兩人的動態關係,在小小一張 7 寸盤的 A、B 兩面得到極盡描摹的展現,史上最偉大樂隊的形象也才能顯得如此豐滿。
圖註:《Hello, Goodbye / I Am The Walrus》的 A 面是成功霸榜的流行金曲,B 面是氣質截然不同的迷幻經典。
就像年輕時候喜歡一個樂隊,就會把他們看做整個世界,我想要了解這個世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盛景,更不願意錯過它鮮為人知的角落。一個人的形象不隻照鏡子時的順眼模樣,更多自己看不到的、別人眼中的滑稽醜態或是不經意的表情反而是重點;音樂世界有眾人唱和的風景,也離不開沒浮上臺前的軼聞。故事之所以能成為故事,有時在於它耳熟能詳的部分有個容得下更多詮釋與想像的背面。
這種 「粉絲心態」 驅使人探索 「正傳」 的 「背面」,去尋求建立與這個世界更私密也更穩固的聯繫。BIE別的 想和大家一起,輕輕翻轉靚麗的 A 面:「年輕校園樂隊現狀」、「樂評人的粉絲身份」、「女性音樂人有話說」、「唱片收藏市場的沉浮」。從各種外延角度出發,我們來看看音樂更有故事的 Bie-side。
《別的月刊》第五期,「Bie-side」專題,今日開啟。
先別急著走開。說了半天 B-side,我們也來實打實聽幾首。
10首來自 B 面的歌配上小故事,給大家在專題開啟之際找找感覺。你熟悉的樂隊,你不一定熟悉的歌曲和故事;這些是我們 「聽歌就得聽 B 面」 的理由。
The Cure – The Exploding Boy
單曲《In Between Days》的 B-side,1985
《The Exploding Boy》歌詞雖然一如既往地憂鬱,但歡快的吉他掃弦夾雜著隨性的薩克斯吹奏、Robert Smith 「站在肺葉尖兒上」 高唱的 「not this way, not today」 ,給人一種 The Cure 罕見的陽光感覺。這首歌原本是打算作為《The Head on the Door》的專輯主打歌推出,但被安排在了後者作為主打的單曲 B-side。哥特妝裡帶著彩妝的美感——稀少的情緒如此美妙。
Bauhaus – Boys
單曲《Bela Lugosi’s Dead》,1979
誰都聽過哥特搖滾聖歌《Bela Lugosi’s Dead》,但聖歌的背面還藏著一首洗練的《Boys》。兩首歌都是樂隊早期創作成果,也都曾在樂隊第一次進棚時就有過錄制版本;超過 9 分鐘的黑暗鴻篇《Bela Lugosi’s Dead》一槌定音被確認使用在專輯中;而這首 3 分鐘的小品卻並沒在當時完全成型,經過後來的重錄後才最終成為前者的 B 面。有著更多經典搖滾元素的《Boys》與同期錄制的雷鬼曲風的《Harry》一起見證了 Bauhaus 早期的風格嘗試。包括《Boys》原版在內的樂隊首次錄音在 2018 年的《The Bela Session》得以重見天日。
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 – Cocks ‘N’Asses (‘The B-side Song’)
單曲《Weeping Song》的 B-side,1990
伴隨著淺淺的吟唱和推進力十足的鋼琴回復段,雞鳴聲與驢叫聲在《Cocks ‘N’ Asses》裡此起彼伏。Nick Cave 極其惡趣味地開了一個雙關的玩笑,讓所有被惡俗名字吸引進來的粉絲悻悻而歸,也讓認真聽歌的樂迷收獲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作為 1990 年超熱門單曲《The Weeping Song》的 B 面,它同 A 面一起完整記錄了吉他手 Blixa 在任時期的壞種子風格。在美國,這首歌為發行更名為《The B-Side Song》。
Siouxsie and the Banshees – Tattoo
單曲《Dear Prudence》的 B-side,1983
A 面放藝人的原創主打,B 面塞一首翻唱歌曲是較為常見的做法。但偶爾出於不同原因,這樣的安排也會對調。Siouxsie And The Banshees 風格化的 The Beatles 翻唱是這張單曲的主打,背面則是實驗性很強的《Tattoo》。除了羸弱的人聲、嗡鳴的低音和稀松的鼓點,樂隊把調音臺也作為一件樂器,成功制造出一種獨特的陰冷氛圍。這裡對風格的描述讓你想起 trip-hop?13 年後,布裡斯托音樂人 Tricky 在個人第二張專輯的開篇翻唱的正是這首《Tattoo》。
Massive Attack – Euro Zero Zero
單曲《Tear Drop》的 B-side,1998
《Euro Zero Zero》是 Massive Attack 《Eurochild》的重制版本,最早以《Eurochild Ninety 6》的名字收錄在 1996 英國歐洲杯合集《The Beautiful Game》中。同原曲相比,新版本加入了 Horace Andy 的人聲和 Angelo Bruschini 的吉他,並對編曲進行了調整。更簡潔的配器尤為突顯 dub 的律動沖擊,配合 Horace 深沉的人聲讓歌曲有了不一樣的縱深感。一首已經發表過的舊作,因為樂隊演出風格的變化在 B 面這片自由的土壤中完成了一次新生。
Talk Talk -John Cope
單曲《I Believe In You》的 B-side,1988
John Cope 是誰?—— Mark Hollis 創作時會用到的化名,具體出處不明;這首歌的起源?—— demo 錄音初見於 1985 年,是 Hollis 為全長專輯《Colour Of Spring》準備的作品;之後發生了什麼?——沒能被收錄在《Colour of Spring》中,推後至專輯《Spirit Of Eden》使用又遭棄用,最後作為《Spirit Of Eden》中的名曲《I Believe In You》的 B-side 單曲發布;這是又一個傷心的 B 面故事麼?——完全不是。這首混雜藍調和爵士元素的歌有著不輸任何 Talk Talk 出品的質量和自身崇高的意義;它用飄渺的人聲旋律,灑脫的吉他回復段完美填補了《Colour Of Spring》轉型到《Spirit Of Eden》的真空帶。
Sonic Youth – The Destroyed Room
單曲《Youth Against Fascism》的 B-side,1992
《The Destroyed Room》的 demo 錄制於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一開始名為《Can Song》,後來由 Kim 加了人聲,更名為《The Destroyed Room》。它最初作為《Youth Against Fascism》的 B-side 發布,在1990年《Goo》的巡演中多次出現在表演曲目中。在這間「一團糟的房間」裡,Kim Gordon 扮演的女性角色時而是母親,時而是女友,對屋子的亂況表現得歇斯底裡。這首歌受到 Sonic Youth 偏愛,後來成為樂隊第一張,也是最後一張 B-side 合輯的標題(盡管合輯中並未收錄這首歌)。
The Smashing Pumpkins – Starla
單曲《I Am One》的 B-side,1992
《Starla》也屬於讓人驚訝「這竟然不是 A-side 的歌曲」,它自誕生以來就成為了 The Smashing Pumpkins 每次演出的必備曲目。在一段輕慢情歌告一段落後,Billy Corgan 用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過載吉他聲將樂迷們帶離溫暖、沉靜的氛圍,以狂氣的獨奏旋律為主導,在豐富的器樂配奏中奏響轟鳴的情感。或許是高流行度的旋律與前衛實驗的完美融合,才讓這首歌成為了樂迷心中超越 A 面的至愛。
The Smiths – How Soon Is Now
單曲《William It Was Really Nothing》的 B-side,1984
顫音吉他聲效一響起,《How Soon Is Now》的名字便呼之欲出。大概鮮有人知道,這首 The Smiths 最知名的歌、曾被無數人翻唱過的大金曲,最初是作為 B-side 單曲問世的。彼時 Rough Trade 的老板 Geoff Travis(沒錯,就是《Frankly, Mr Shankly》裡遭到 Morrissey 口誅筆伐大肆挖苦的那位)認為《How Soon Is Now》「不是典型的 The Smiths 風格」,隨即將其作為《William It Was Really Nothing》的陪襯發布。事實證明了「香克利先生」的目光短淺——此曲廣受好評,隨後 Rough Trade 又把它作為1985年的 A-side 單曲發售。唱片公司終究是商人。
The Beatles – I Am The Walrus
單曲《Hello, Goodbye》的 B-side,1967
The Beatles 似乎有著用之不竭的靈感,造就無數熱播金曲的同時也在金曲背面留下了諸多時代意義非凡的 B-side 名作,而《I Am The Walrus》是其中最為不朽的傳奇。這首迷幻作品由 Lennon 包辦詞曲,在歌詞、音樂和結構方面都有極其大膽的實驗。在和弦進程上,樂曲用到了 A、B、C、D、E、F、G 所有七個聲調的和弦,在尾奏部分更是讓低音的 bass 與高音的弦樂反向行進,制造出極強的沖突感;在不協和音程反覆出現與解決的飄忽旋律線之上,Lennon (在藥物的刺激下)寫下了 The Beatles 最令人費解的歌詞:豬啊、雞蛋人啊、海象啊、「goo goo g’joob」!——他給有意解讀歌詞的人留下了幽默的挑戰。McCartney 和 Lennon 就是 The Beatles 的正反兩面。
你喜歡哪些 B-side 歌曲,又了解什麼現在大熱音樂話題的 「Bie」 面?留言告訴我們。
//作者:別的音樂
//編輯:Ivan Hrozny
//設計:冬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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