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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於結果,我不敢設想更沒有意難平
李星文:大家好,歡迎來到《四味毒叔》,今天我們請到了一個藝術家,一個新聞人物,也是剛剛在白玉蘭獎的頒獎典禮上,獲得了最佳導演獎的張永新導演,請導演先跟大家打聲招呼。
張永新:朋友們好。
李星文:這屆白玉蘭獎可謂是神仙打架,入圍的作品都很優秀,像《覺醒年代》、《山海情》、《跨過鴨綠江》,《裝臺》,在一起同臺競技。尤其是《覺醒年代》,可以說是表現非常出色,攬獲了三項大獎,包括龍平平老師的最佳編劇獎,張永新導演的最佳導演獎,還有於和偉老師的最佳男主角,這可以說是一個很輝煌的戰績了。我想知道導演當初在參加白玉蘭獎頒獎典禮之前,對自己得這個獎項有幾分把握?
張永新:沒把握。
李星文:沒有在心裡去設想一下結果嗎?
張永新:不敢設想,就像您剛才所說的,這屆的白玉蘭獎就是神仙打架,今年的優質作品特別多,我們也是潛心地去學習了,所以說很忐忑。我當時的感覺就有點像考試之前,等待考試成就一樣,一點把握都沒有。
李星文:就像高考之後,等待揭榜的那個感覺。
張永新:對,對,對,是那樣一種狀態。
李星文:在公布獎項之前,很多媒體也在預測,包括最佳編劇獎、最佳導演獎、最佳男主角獎,大家都覺得《覺醒年代》獲獎的把握非常大。事實上,當天晚上發展的事態也證明了這一點。但與此同時,也有幾個獎,大家覺得可能花落這家,也可能花落那家,最終也確實呈現了另外一個分布。那麼對於導演來說,《覺醒年代》其他幾位也入圍了最佳的一些獎項,但是最終卻沒有獲得,這其中你有沒有覺得哪個獎項是意難平的?
張永新:我跟星文兄是老朋友了,我給您實話實說,這其中我確實沒有任何意難平,我覺得這個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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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文:但是我們可以探討一下,因為畢竟除了已經得了獎的這三位之外,其他人的表現也是各有特色的,否則也不可能入圍這個提名,我覺得您也可以在《四味毒叔》給大家講講。
張永新:我覺得今年的情形就像剛才您所說的,高質量的劇特別多,各有特點,而且反映的時代都不一樣,我們講的是1915~1921這六年時間也就是民國初年的故事。《裝臺》講的是當下,《山海情》講的是扶貧的階段。可以說各有特點,每一個作品也都比較好的完成了那樣一個時代的折射。從這一點上來說,我認為每一部劇都有它自己非常成熟的藝術呈現,而且有著非常好的藝術實現,這一點特別的難能可貴。包括《山海情》、《裝臺》、《跨過鴨綠江》、《在一起》,我們也是在學習和觀摩。看了《鴨綠江》那部劇中的幾場戲也是熱淚盈眶,《在一起》則是走紀實路線去拍,我看了以後也是非常感佩。包括《山海情》裡也有一些比較經典的段落,看了以後也是非常的震撼。我作為一個導演,一個影視工作者,我真的是潛心的向同行們去學習,也學到了很多東西,因為每一個時代都非常的璀璨,非常的華彩。我們在整個這一輪入圍的作品當中,能夠呈現出來這麼豐富多彩的一個時代,以及不同樣式的作品,真的是受益匪淺。
李星文:你也認為每一個得獎的作品都有它得獎的理由,對自己同行致以非常衷心的祝賀。
張永新:沒錯,是這樣的。
二、獲獎背後,每一個人的表現都是可圈可點的
李星文:那麼咱們再說回這個《覺醒年代》,除了你們三位得獎者之外,馬少驊老師也入圍了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劉琳老師入圍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還有張文傑老師也是入圍了最佳攝影的提名。我也想請您談一談,雖然他們最終沒能得獎,但是我想他們的表現都是可圈可點的。給您一個機會,說說他們的特點。
張永新:作為這個劇的導演,我對這幾位老師的付出,以及最終的呈現,致以最衷心的感謝,我在頒獎典禮上也向他們表達了感謝,這個感謝是由衷的。像張文傑老師,我們倆既是同事,又是好兄弟,從《軍師聯盟》的時候就在一起,所以說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在現場的時候我們兩個工種之間真的很少有交流,走戲的時候,我跟演員老師在現場去對詞,對完了以後我們把調度走一遍。最後我會問文傑我說行嗎?文傑就在那邊打一個手勢就行了。等到我這邊再回到監視器的時候,文傑就開始布機位了,所以我們這個工作流程是非常嫻熟的。
李星文:一個無聲的工作現場。
張永新:對對對,我們兩人之間的交流是非常默契的。我覺得這個默契得益於幾個方面,一個是大家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了,再有一個,我們在審美上的一些判斷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李星文:您隨著他,還是他隨著您?
張永新:實際上是雙方的共同進步吧。
李星文:雙向走近。
張永新:彼此靠近的一個過程。包括你也能注意到在《軍師聯盟》裡,我跟文傑有幾場戲,我們自己還是挺滿意的。在《覺醒年代》裡,也有一些戲我們也以為拍的不錯,比方說一些被網友們稱之為名場面的一些戲,實際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包括我在導演的構思設計上,文傑在鏡頭的語言把握上都是有些設計的。有個網友對於我們這個戲影像上的設計,給了文傑一個很好的評價,說文傑是一個可以讓鏡頭說話的攝影指導,我覺得這個對於一個攝影指導來說,是一個非常高的評價。
李星文:那我覺得文傑老師離當導演也不遠了。
張永新:是的,是的。
李星文:其他幾位入圍者您還有要說的嗎?
張永新:像馬老師和劉琳老師,都是我第一次合作。但是我覺得馬老師所扮演的蔡元培先生,我是非常滿意的,就是從角色的把握上,包括這個角色的豐富度,深度與厚度,煙火氣的質感,乃至於思想的深邃性這些層面。馬老師真的是抽絲撥繭似的,一層一層的。
李星文:這個評價很高。
張永新:我覺得作為表演者對角色的把握要有層次感,在每一個角度和維度上,要有一種全新的認知。要做到結實的、接地氣的、鮮活的表演,這是是非常難得的。這也是得益於馬老師這麼多年勤奮的耕耘吧。他演了這麼多的角色,而且各個不同,既扮演過國家領導人,也扮演過歷史上的偉大人物,還有草根階層的民工,乃至於農民,就是他所扮演的角色特別的豐富多彩。我特別感佩的是馬老師每一個角色都會去下很大的功夫,比如蔡元培這個角色,老師曾經給我講過,確定了請他來演之後,他自己自費跑到了蔡先生的故宅。他去了以後,他跟故宅的管理人員一起交流,他還去看了先生的書房、灶間。那天我跟馬老師聊天的時候,他告訴我,他走出來的時候,已經閉館了,他圍著蔡先生的古跡在外面轉,非常虔誠的一種態度,他說那一刻他能感覺到和先生之間的距離走得更近了。
李星文:他是湖北人,但是他去了浙江,然後實地踏訪了以後就找到感覺了。他有一個非常外化的一個表現形式,就算是一個民國架式,見面鞠一躬。其實這部劇裡好多人物都有這個特點,但我感覺他鞠的這一躬,好像特別地道似的。
張永新:架式很正。
李星文:而且他把見面鞠一躬這個儀式感很強的東西。帶到他後來的劇裡了。甚至在其他劇中他延用下去了例如《我們的西南聯大》。
張永新:對。我覺得星文兄,你這點看的非常仔細。其實這個禮儀設計是我們在劇組籌備的時候,就探討過這個方向,就是如何表達民國初年禮儀上的一個呈現。我們也查證過歷史資料,就是清朝政府覆亡以後,徹底廢除了這個滿清的那套跪拜禮。
李星文:不能隨便下跪了。
張永新:對,廢除跪拜禮,全部改鞠躬禮。像清朝的時候,咱們能看到一些影視劇,女性在滿清末年的時候要實行屈膝禮的。
李星文:對的。
張永新:但是在這部劇裡,男女通用鞠躬禮。包括他們鞠躬的尺度,以及著什麼裝的時候去鞠躬,還有更明確的一些條例。我們當時也是商量了以後,覺著用鞠躬禮來表現北大先生們和學生們之間,乃至於和官員之間他們的這個互動,這些都是真實的,都是經過我們的歷史顧問和禮儀去考證過的。而且馬老師之所以鞠躬鞠得好,是因為他在我們拍戲現場的時候,以及在生活中都是堅持鞠躬的。
李星文:他練的多。
張永新:文傑跟我講過,馬老師在現場遠遠的看到了文傑,都會先鞠一躬。然後文傑砰就趕緊坐起來,向馬老師回一個禮。結果帶動了我們全組拍到後半程的時候,見面都是鞠躬禮。
李星文:必須得鞠躬了,不鞠還不習慣了。
張永新:其實挺好的,就是通過這個鞠躬與還禮,那一刻,我的感受就是特別平和,而且也能感受到他們真正地尊重對方。
李星文:對。
張永新:可能在現實生活中,握手禮會相對普遍一些。
李星文:馬老師在這個劇組的管理上還給您幫了大忙了,帶頭掀起了互相鞠躬的良好作風。
張永新:對對對,特別有意思。而且不僅僅是我們的攝影部門、包括燈光部門、場務部門,在現場彼此見面的時候,不鞠躬也得微微欠個身,那種感覺好極了。整個劇組的創作狀態,我覺得就是平和吧,少一些戾氣,多了一些優雅。
三、戲份少與好表演不沖突
李星文:劉琳老師也入圍了白玉蘭獎最佳女配角獎的名單之中,實際上她跟其他入圍者相比的話,她在戲中的戲份可以說是少的可憐的,一共只有四場戲。
張永新:對。
李星文:然後還分布在這個全劇的開頭結尾,撒得很開。那您作為導演跟她合作過的,您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張永新:雖然劉琳老師只有四場戲,但是我覺得她的那種樸素特別好。生活中劉琳老師,也比扮演大釗先生的張桐大了六歲,所以說他們倆的這個年齡感,恰恰就是趙紉蘭女士和大釗先生真實的年齡感,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再因為劇中有這樣的臺詞設計,見面以後第一次喊姐,然後自稱憨坨,所以他倆的見面乃至於後面的幾場戲,要有年齡上的一個所謂的真實感,而他們真實的生活年齡和劇中的年齡又那麼接近,在表演上就卸了一些包袱。另外一個雖然只是短短的四場戲,但是我們仔細看,這四場戲感情的遞進。
李星文:濃度是逐漸加深的。
張永新:從一開始他們在這個樂亭的大黑坨村,一聲姐,憨坨回來第一次的見面,這個時候的劉琳老師手裡拿著搟面杖,戴著圍裙,圍裙上還沾滿了面。
李星文:勞力婦女的感覺。
張永新:對對對對,然後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挑著簾就出來了,因為還沒有看到丈夫嘛,還說不是黃鼠狼是什麼呀?完全是生活常態。但是真正看到丈夫回來的時候,四目交投,那一瞬間其實從表演上來說,是有一定難度的。因為我們要走戲,我們要一遍遍的走,走這個調度,那種臨場感,陌生感、驚喜感,我覺著劉琳老師把握得非常的精準。
李星文:層次很清楚。
張永新:層次很清楚,包括後來,下著大雨,在北大校園的那個亭子裡面,兩個人的那番對話,最後大釗先生在她的胳膊上寫下了李大釗三個字。您能注意到有一個角度是專門刁的她一個近景的,近乎於近特了,當大釗先生的一個手放到趙紉蘭的胳膊上的時候,你看劉琳老師的表演,帶有一絲少女的羞澀感,但是稍縱即逝,一下就過去了。就那一瞬間,我以為這就是一個優秀的演員所呈現出來的那種精準,她不僅僅是把這個規定情境表演出來,她要演的是一個大6歲的妻子,在丈夫面前一絲夫妻之間的羞澀,但是隨後她話鋒一轉,說我多麼想像憨坨你一樣,我也會學寫字,這樣的話我就能夠寫一封信,把我的心裡話說給我的憨坨聽。所以當後面的臺詞在說出來的時候,我自己在現場的感覺真的是很有感觸的。
李星文:你先流淚了。
張永新:是,我相信他們是真正的夫妻,至少他們彼此之間相濡以沫式的認可,我是能夠感受到的。
李星文:對。
張永新:所以那場戲等到她說菜快涼了趕緊吃吧,目的是什麼,就是這兩夫妻之間都不願意讓對方看到自己最悲傷的一面。所以您能夠看到大釗先生嘴裡嚼著火燒,控制不住嘩嘩地流淚。趙紉蘭在脫離了大釗先生的視線以後,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在嘩嘩的流淚,所以一個在後面,一個在前面,彼此都沒有看到對方的流淚,都是把微笑留給了對方,我以為這是我們所理解和所想表達的真正夫妻情。
李星文:據說這場戲當時是她剛來,就讓她拍的這個重頭戲,拍的過程當中您還一直控制她的眼淚,就是不讓她哭得太快了。
張永新:嗯嗯,是這麼一個過程。這是就像您剛才所說,她隻拍了四場戲,這是第一場。
李星文:也不可能放得太后。
張永新:嗯,我本來想給我們統籌老師說,有條件的話把這一場戲往後放,但是確確實實沒辦法,正處於疫情期間,整個橫店的景很難協調出來,我們只能見縫插針,而且那個時候還要協調兩位老師的拍攝時間。所以幾個方面的元素湊在一起,後來我們統籌老師就說,實在沒辦法,只能拿這個重場戲放在第一場。所以我跟劉琳老師在現場見面的時候,我第一句話就先向她道歉。我說實在對不起,這個挑戰藝術家的時刻到了,把一場重場戲變成了頭場戲,就是沒有磨合,直接就上了。但是這場戲就像剛才您所說想讓她控制眼淚就在於,還是想把東方的情感表達做得更克制一些。作為中國人都是深有體會的,往往老派的中國人,更願意把自己的感情,藏得更深一些,更含蓄一些。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也特別希望他們是靜水流深式的感情,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滲出來的,而不是疾風暴雨式的。
李星文:不想搞得跟普通的家庭倫理劇一樣。
張永新:對,其實您能看到這個劇裡面,大釗先生和趙紉蘭女士從頭到尾都沒有過真正的肌膚之親,沒有過擁抱。
李星文:嗯,所以才會有羞澀感嘛。
張永新:對,對,對。所以他們的情感表達是非常克制的,但是這個克制依然不能阻擋他們彼此那種真正的愛情,我覺得恰恰是這種愛情才是真實的、瓷實的、偉大的。
李星文:嗯嗯,好,這個白玉蘭的事呢咱們先告一段落。
節目預告
接下來在6月30日(周三)、7月1日(周四)、7月 5日(周一),四味毒叔將邀請導演張永新和我們繼續聊聊《覺醒年代》創作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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