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一個水濃於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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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頭,看似父子檔的倆人在超市偷東西,偷的那叫一個從容淡定,輕車熟路。

之後的劇情很緩,演員們的演技給了我足夠的耐心和信心。電影中沒有大量的對白,展現著一個家庭能有的最美好的樣子。

我個人比較喜歡這種空間留白,密集快速的對話或旁白給人窒息感。尤其是外語片,需要時間看字幕,話太多很影響觀影感受。

隨著劇情的展開,只言片語,複雜的人物關係開始明朗。原來這同一屋簷下的三代六口完全沒有血緣關係。

日本導演很擅長渲染氣氛,即使不用音樂,也許一個眼神,一個稱呼,就能讓你隱隱覺得哪里不對。當初看《為了N》的時候 我原本是不喜歡那種故弄玄虛,欲言又止的戲碼,但胃口被吊到剛剛好,就不會不耐煩了。

電影的前半段,家庭氛圍溫馨濃烈,感覺是去了老友家,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的日常。

有幾個印象特別深的場景:

燒衣服,賦予小女孩新的身份「凜」並與過去告別。「媽媽」抱著凜,告訴她,愛是要深深地抱緊。當時她越抱越緊,像得到了一個大寶貝,很喜歡很喜歡,又怕這寶貝丟了的那種疼惜。

老爺爺給男孩兩個棒冰,並告訴他不要讓「妹妹」做小偷小摸的事情。沒有要求孩子歸還或者付錢,反而給了吃的。輕描淡寫,卻給男孩上了一課。

日本的無人販賣機無處不在,但還是保留著傳統的小賣鋪,因為那里是最有人情味的地方。日本的影視劇里經常會出現那種善良,看破不說破的智者小鋪老板。

「媽媽」被工友威脅,如果不放棄職位競爭,就舉報她拐帶小孩。那里的表情非常輕微隱忍,或者說片刻,但那里演的真的太好了,想說的能說的都在表情里。

喝完汽水打嗝,我也跟著樂。我們都會這麼做吧,跟喜歡的人做無聊的事。喝完汽水來個打嗝大賽,誰的響,誰的多,誰的長。

奶奶帶著亞紀吃東西,把年糕放在亞紀碗里,自然又溫暖。沒有特意煽情,沒有「油膩」的凝望,沒有「多吃點」的老套。電影里的處理讓我很舒服。

奶奶是最硬核的,去柏青哥店,去前夫兒子那里吃蛋糕拿錢,跟孫女討論怎麼利用身體賺更多的錢。

這個孤獨的酷奶奶角色,是樹木希林塑造的最後的銀幕形象。她於2018年9月15日去世。

這一切平靜在男孩偷東西被抓後被打破,每個人的命運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當初男孩把「妹妹」留在超市外面,自己進去偷東西。可是「妹妹」突然跟進來,「哥哥」情急之下拿著一袋橙子跑了出去。最後被超市工作人員包抄,無路可逃,只能跳橋。

當時看到這里的時候,以為他是為了掩護「妹妹」才搶了那包橙子。還不理解,他為什麼不乾脆喝止妹妹,甚至命令她不要偷拿。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覺得不能用一個成年人的思維去考慮一個孩子的行為。

當他告訴「爸爸」,他是故意被抓的,才恍然大悟。

他應該是一直記著小賣鋪老爺爺的話。當初他把這件事告訴「爸爸」的時候,「爸爸」卻說,她的確太小了,等大一點再偷。當時他已經預見了「妹妹」的未來,就是今天的自己。我的理解是他不想「妹妹」重蹈他的覆轍,或者他也渴望做個普通的小孩。

男孩要被政府送往寄宿學校,跟其他同齡孩子在一起。他跟爸爸過了最後一夜,算是告別吧。

男孩問起,他偷東西受傷住院那天,一家人是要跑路嗎?

「爸爸」坦誠承認,並道歉。男孩只說了「嗯」。

「爸爸」說:這回「爸爸」要變回大叔了,小男孩也說了句「嗯」。

我想那一刻,這個男人是極度渴望聽一次男孩叫他爸爸的,那里真的很心酸。

「媽媽」與政府工作人員的對談也非常犀利。

「媽媽」質疑:生了孩子就是媽媽?

工作人員則答,沒生孩子就一定不是媽媽。

致命一擊是工作人員問她,「孩子平時都怎麼稱呼你」。

是啊,她從不勉強孩子,但在被抓到之前,那句「媽媽」她也沒能聽到。

最後對事情的發展,真相,原因沒有進行深究,因為人性太複雜,誰也不說清楚,乾脆就留給觀眾自己體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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