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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梭,光陰似箭。
眨眼間,嶽父已離我們而去已兩年多了,心里充滿了對嶽父無盡的思念,回想起嶽父生前的點點滴滴,經常感動的我淚流滿面。
嶽父的一生,命運多舛,充滿了憂傷。
幼年喪母,在大伯和姑媽的照顧下,姊妹幾個相依為命,艱難度日。
那個年代,糧食短缺,為了混口飯吃,嶽父在親人的推薦下,進入一家秦腔劇團學藝。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在劇團勤快好學。
因自小聰慧,加之學習認真,好鑽研,曲藝長進很快。
角色演繹得活靈活現,入木三分,尺度拿捏得很準確,深得師傅的欣賞和厚愛,不久便被推薦上台演出。
跟隨劇團在山西演出時,遇上了失散多年的小姨,在小姨母親般的照顧下,結識了我的嶽母。
嶽母是孤兒,為人心地善良,賢惠能幹,最後美滿的結合在一起,婚後育有三女一兒。
嶽父常年在外演出,嶽母即當爹又當娘,還要下地幹農活,日子過的非常辛苦艱難。
直到嶽父在興平工作穩定後,嶽母帶子女舉家搬到興平,結束了多年的兩城生活。
嶽父最後就職於興平市人民劇團,勤奮好學,肯下功夫,好鑽研揣摩角色心里。
生角,旦角,醜角,樣樣精通,人物演繹得活靈活現,特別以醜角出名,主攻醜角。
以貧醜,方巾醜,袍帶醜見長,他演的《十五貫》中的婁阿鼠,《竇娥冤》中的張驢兒,將人物的內心演繹得淋漓盡致,惟妙惟肖。
看的戲迷們恨得咬牙切齒,贏得同行的高度認可。
因善交際,勤外交,為人誠實厚道,德藝雙馨,在劇團威望極高,被上級任命為劇團業務股長。
在他擔任業務股長期間,劇團演出走遍了西北五省。
因精湛的演藝,紮實的功底,字正腔圓,餘音繞梁,給群眾帶來了美輪美奐的精神盛宴,場場爆滿,贏得當地群眾讚不絕口的表揚和高度評價。
離別時, 群眾依依不舍,一再挽留,流淚將劇團目送很遠。
劇團是一個複雜群體,藝人的性格脾氣比較獨特,管理起來難度很大。
一些大腕因名氣大,耍大牌,對排好的劇目,借口各種原因,開演前,臨陣故意不上場,要挾劇團主管,滿足自己不合理要求。
嶽父講到他們主管層對這類事處理辦法,深感他們藝高人多智。
嶽父退休了,和嶽母經一家小賣部,日子過得休閒舒適。
天有不測風雲,2005年4月下旬,嶽母身患腦溢血,經過全力搶救,命是保住了但人卻偏癱了。
出院後,一大家子輪換照顧嶽母,嶽父晝夜守在床前,細心照顧嶽母。
他不放心其他人照顧,不厭其煩,想法設法的滿足嶽母各種「無理」要求。
各種當下時令水果,從來沒斷過,各種小食品,床前放了一大包,嶽母想吃什麼,嶽父隨時滿足嶽母。
患病久了的嶽母,思想有些扭曲,有時候故意折磨嶽父,嶽父晚上經常被嶽母以各種借口折磨的睡不好覺。
導致嶽父身體每況愈下,肺心病越來越重,經常感冒氣短,呼吸困難。
2008年5月12日下午,汶川地震,家里房子搖晃的特別厲害,嶽母催促嶽父出門逃命。
當我們趕到急救嶽父母時,發現嶽父用他駝背的身軀,掩護住嶽母的頭部,嶽母流淚勸嶽父趕快走,還來得及。
嶽父哭泣的說:「老伴,我不能撇下你,你跟我這麼多年,受盡了苦,我虧欠你太多,真要是房屋塌了,我們一塊死,我就能好好的照顧你。」
嶽父病了,因患肺結核住進了省結核病醫院。
住院期間,還時常關心嶽母在家生活和身體情況,吩咐我們好好伺候嶽母。
說嶽母一生命苦,自己對老伴心中有愧,如今生活好了,她卻生病了,我讓他安心養病,嶽母我們會照顧好的。
出院後,嶽父不顧自己身體,又體貼入微的照顧嶽母。
嶽母後來手不方便,拿不了筷子,嶽父一口一口的給嶽母喂飯,用紙巾擦嘴,細心照料嶽母衣食起居。
2015年3月3日,兒子學校要求寒假必須採訪一位當地名人,寫成稿子收假後上交,我向兒子推薦了嶽父,說你姥爺是咱當地有名的老藝人,你可深度採訪。
嶽父得知後,積極熱情配合,不但提醒孩子採訪重點,及如何讓寫作出彩。
2015年7月26日,二姐的兒子收到西安建築科技大學錄取通知書,嶽父欣喜若狂,精神煥發,這是家里第一個大學生,嶽父激動高興了好多天。
嶽母看到外孫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心里很高興,表情扭曲的憨笑。
嶽父空閒時,愛好寫作,喜琢磨文字,經常寫有關戲曲方面的文章。
讓我幫其給《秦之聲》投稿,及在網上發表,為秦腔事業發揮自己的餘熱。
因寫作內容親民接地氣,意見中肯,贏得了戲友和同行高度讚譽。
2015年8月下旬,家里發生了一件傷心大事。
遠在山西的大姐因車禍不幸離世,給嶽父心理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大女兒,是老人的一塊心病,嶽父把其他子女都帶出了農村,唯獨大女兒在農村安家立戶。
當年曾經把大兒女帶出,在劇團呆了一段時間,嶽父因覺悟高,不願為難主管,導致大姐沒有工作,所以在經濟和物質大力幫扶大女兒。
如今更是白髮人送黑發人,心里難受到了極點,怕嶽母知道大姐的噩耗而導致病情加重,向嶽母隱瞞了大姐去世的消息。
奇怪了,母子連心,嶽母那段時間老是念叨自己想大女兒,非要見大女兒,大家以各種理由哄騙嶽母。
嶽父背著嶽母時常偷偷流淚,思想上包袱太重太重。
我與嶽父是忘年交,為了緩解老人的悲傷,我時常陪伴老人,開導老人,理性面對突發事件。
聊一些嶽父感興趣的話題,及網上一些新奇古怪的事,以轉移嶽父的注意力,讓嶽父從痛苦的深淵里盡早走出,撇下沉痛的包袱。
2016年1月初,嶽父由於長期勞累,晚年失女,心理壓力巨大,因一場感冒住院了,入院後,病情不斷加重,最後轉院到鹹陽215。
病入膏肓時,在重症監護室探視時,看見虛弱的嶽父,全身上下插滿了各種儀器,嘴里插著呼吸機,呼吸困難,全身水腫。
我強忍著淚水,握住嶽父水腫的手,不斷的安慰他,嶽父用微弱的聲音,詢問嶽母近況,讓我對嶽母隱瞞其病情,叮囑我照顧好嶽母,自己可能時間不多了,說著不斷的流淚。
喉嚨里插的呼吸管子讓他很難受,他想拔了它。
我不斷地安慰他,讓他好好配合醫生治療,現在醫療科技很發達,病很快就可治愈,嶽母在家我們照顧的很好,讓他放心。
出了監護室,我在廁所失聲痛哭。
2016年1月26日深夜,突然接到嶽父去世的噩耗。
我懷著悲痛的心情,急忙聯繫興華醫院殯儀館,嶽父遺體抵達後,小舅子眼睛紅腫,滿臉是淚,悲痛欲絕,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大家等會兒,他關上車門,獨自與嶽父做最後的告別。
那一刻,是小舅子一生中最為悲傷的時刻,父愛如山,從此深愛他的父親沒有了,他的大山倒了,一無所依,心如刀割,痛心疾首,撕心裂肺,千百次的呼喊,得不到一句回聲。
嶽父的葬禮莊嚴隆重,當地文化界主管以各種不同形式前來吊唁,生前好友一一前來送行,悲傷的親戚擠滿了殯儀館。
出殯當天,北風嘯嘯,天寒地凍,天氣異常嚴寒,在親人們極度悲傷中,將嶽父安葬於茂陵故園。
2016年10月26日早上,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患病臥床12年的嶽母撒手人寰,苦命的一生畫上了休止符。
在親朋好友的傷痛中,與嶽父合葬在一起,恩愛夫妻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願他們比翼雙飛,相親相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清明節快到了,最近時常夢見已故親人,與親人一起的日子,一幕一幕在腦海中回放,願在夢中不醒,與親人多呆一會兒。
可總是哭醒,枕巾濕了一大片。
祝願親人在另一個世界里一切安好,我們應擦乾眼淚,振作起來,認真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走出痛苦,生活的精彩充實些,才是對親人極大的安慰。
作者:軒乃強,陜西興平人,愛好寫作,來源:小蝦米吊打魚
感謝好友:王芬娟,對此文的大力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