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的白盒化之路：傳統利益的打破與再分配

IT架構隨著互聯網行業的發展迅速成為主流的雲架構，為5G網路豐富的應用場景帶來支撐，同時也為電信經營商和互聯網企業帶來對產業主導權的重新理解和改變期望。對於一直以來憑借出眾的洞察眼光占據行業引導地位的AT&T迅速抓住機遇，通過像Domain2.0項目、OCP項目、CORD、針對虛擬網路環境的白盒服務器的操作系統項目DANOS進行了大量嘗試。

通過實施白盒計劃，AT&T期望虛擬化和雲化帶來靈活部署能力、快速構建網路服務能力，以及網路功能快速迭代升級能力。除此之外，AT&T更期望能夠帶來對行業價值鏈的重新整合，掌控更多行業價值。

白盒將打破傳統利益分配

白盒項目在一定程度上是經營商在雲時代不得不跨出去的腳步。從傳統IT及互聯網市場的實踐觀察可以看到，「雲化」趨勢使提供雲服務的角色（或是能夠將資源集中整合後，將能力銷售給客戶的角色）成為了新信息行業發展中最大的受益者。

傳統的層次模型發生了很大變化，一方面，原先的價值鏈參與者需要重新在遊戲規則中尋求利益點，而不僅將眼光關注於利益的競爭分配。如果原先的角色不做改變就會面臨生意全盤喪失的可能，而具備雲服務基礎架構服務提供者（包括類似Amazon、Google、阿里雲等互聯網企業）、雲服務軟件產品提供商等則獲得了大量的新增商業機會。另一方面，傳統的電信行業生態中，OEM廠商（原始設備製造商）通過軟硬件一體的整體解決方案，控制了行業主要的價值來源。對經營商而言，無論是部署成本、升級更替成本乃至於運維成本，都很難有較強的話語權。白盒計劃的實施就是為了破解這樣的局面，將OEM廠商的壟斷力量削弱，同時通過軟硬件的解耦形成快速的業務能力。

AT&T實驗室首席技術官兼首席技術官Andre Fuetsch曾經說過：「（借助白盒計劃）我們將不再被傳統設備供應商所擁有的能力和功能演進所局限，我們可以為這些白盒設備編制開放硬件說明書，並通過編制開放軟件來驅動它們。」白盒是一個品牌中立的硬件設備，借助硬件和軟件的解耦，可以在其上布屬靈活的軟件應用，經營商能夠有機會進入垂直行業市場，並掌握相對的控制權。

開源是推動白盒項目的重要手段

「開源」從最早低成本、鼓勵開放式創新的手段演變成為白盒項目的重要手段，互聯網企業也在積極推進對軟硬件解耦，通過開源軟件的快速迭代形成產品能力。其中Open Compute Project（OCP）項目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該項目由Facebook在2011年發起，旨在把「開源」概念引入數據中心硬件，為大數據中心建立更快、更便宜、用料更少的硬件。這個項目的開放性體現在免費提供設計和標準，任何企業都可以使用項目的標準，並根據自身實際需要對其進行調整。這就意味著，設備供應商通過產品設計做到的利潤壟斷倍打破，客戶能夠通過介入這個高利潤環節大大降低數據中心硬件的投資。

這個項目得到了主流經營商的大力推崇，重要的原因之一在於這個項目能夠幫助經營商做到獨立，不再為設備商所綁定，從而更靈活快速地拓展業務等，這也正是白盒項目重要的出發點。

在這種指導思想下，互聯網企業的數據中心借助自身需求形成了業務基礎，再加上開展互聯網業務本身積累了廣泛而深入的IT能力，互聯網企業開始嘗試自己制定標準，甚至加上各種符合開放標準的組件，企業可以構建起一個軟硬件集成優化設計系統。這樣一來，從標準到開源的軟硬件技術都做到了在互聯網企業自身的掌控之中，效率做到最優的同時，做到了對設備製造商的「解綁」。

AT&T多層面推動白盒項目，做先行者

在第五屆OCP峰會上，Mark Zuckerberg和Facebook工程副總裁Jay Parikh就曾經宣布，OCP項目啟動三年來，開源硬件方案幫助Facebook節約了12億美元，互聯網企業可以借助自身的業務規模和需求構建生態。對經營商而言，白盒項目的推動並不容易，這涉及到一個白盒生態系統的構建的問題，白盒需要在通用硬件上開啟接口、操作系統、控制、管理以及數據平面協議軟件等。硬件和軟件必須來自可靠的供應商，且硬件和軟件的接口必須是開放且明確的，而新的生態系統必須足夠強大、穩定和能夠做到自我維持。2017年4月AT&T官方首次公開白盒交換試驗最新進展，宣稱完成了業界首個來自多家供應商的開源白盒交換現場試驗，證明了該方案的可行性。

在積極參與OCP項目後，AT&T又聯合其他產業方共同發起成立了開源網路項目CORD（Central Office Re-Architected as a Data Center）。CORD項目期望通過使用白盒機硬件、開源軟件、虛擬化技術給規模化數據中心提供服務，希望將經營商傳統端局（交換中心）轉變為類似雲服務提供商的數據中心。在CORD項目中，我們可以看到像SK Telecom、Verizon、中國聯通和NTT等通常對新業務推動和轉型參與較為積極的經營商的參與。

在操作系統層面AT&T也開展了相關的布局工作，2017年6月，AT&T收購了Vyatta網路操作系統及相關資產，隨後於11月推出白盒操作系統，即分解式網路操作系統（dNOS）的開放架構。該操作系統後改名為DANOS，定位為針對虛擬網路環境下白盒服務器的操作系統項目。AT&T實驗室的Andre Fuetsch還曾經這樣表述：「與硬件一樣重要的是，軟件是AT&T網路的未來。我們需要一個開放的寫作模式，在這些白盒設備上，我們將運行DANOS，我們認為DANOS將為所有規模的服務提供商帶來革命性的變化。」

除了這些標準化硬件、機房、操作系統層面搶占標準的項目之外，AT&T也在軟件應用方面進行了激進的嘗試，針對邊緣計算的Akraino Edge Stack 全軟件平台以及和Tech Mahindra給Linux基金會托管的AI和機器學習平台Acumos（在此平台上可以做到微服務的拖拽組合）。AT&T在2013年推出的NetBond產品作為首個商用軟件定義網路（SDN）解決方案做到了對應用支持的展示。該項目的設計初衷是針對雲服務提供商的全面管理的網路和雲基礎設施連接模型。目前NetBond for Cloud計劃現在已經有了超過20個雲服務提供商的125個雲服務，主要的提供商有AWS、IBM、Equinix和Microsoft Azure等。

通過SDN/NFV技術將傳統電信技術架構解耦，建設基於雲架構的開放式網路，從原本以硬件為重逐漸轉為以軟件為中心這些項目為AT&T塑造了一個持續而系統性開展開源、軟件化轉型的努力推動者的形象。在這一過程中，AT&T網路服務和網路基礎架構向雲化演進，做到了其未來軟件化轉型的重要戰略目標。

AT&T堅定轉型之路，直面挑戰

利用開源技術來推進軟件化的進程，AT&T的重要推動貢獻得到了業界廣泛的認可。Linux基金會執行總監Jim Zemlin表示：「AT&T對電信領域的開源成功具有促進作用，並已經成為整個開源生態的關鍵參與者。AT&T在SDN/NFV和開源領域的主管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並且真正改變了行業。」

AT&T的工作推動還沒有完全在業務層面體現出來其價值，但已經有不少企業加入了這一生態中，其中包括類似白盒交換機合作中的Barefoot Networks、博通、Delta Electronics、Edgecore Networks、Intel，以及提供操作系統的SnapRoute等。但這其中並未出現類似思科、Juniper、Arista等大型網路設備廠商的名字，充分體現出這個計劃對原先生態中既有利益者競爭關係的影響。這種情況當然也有風險，既然要挑戰原有的行業翹楚，就給自身的研發能力和產品能力提出了巨大的挑戰。

作為電信經營商主導的演進項目，白盒計劃得到了很多關注。互聯網企業同樣也在整合資源推動類似項目。2016年2月，Facebook宣布發起TIP項目，在該項目首批合作夥伴中包含了像德國電信、EE這樣的歐洲主流經營商。Facebook網路架構技術總監Hans-Juergen Schmidtke就該項目表示，TIP計劃期望能夠將硬件和軟件開源帶給電信網路新的發展機會。德國電信聚合、傳輸、IP和固定接入業務副總裁Axel Clauberg也做出了這樣的表述「電信經營商必須停止在其與設備商的交易中僅作為‘接收者’存在，應該通過參與Facebook的TIP計劃在生態系統中發揮更積極的作用。」Facebook提出的TIP計劃同樣是強調 「標準化、通用性、開源、開放硬件技術」等內容。

與此同時，借助其對互聯網業務和用戶的深刻認識和經驗，Facebook帶來了用戶體驗的關注以及速度，期望借此改變整個電信經營商環境中的創新文化。這個計劃能夠在歐洲獲得一些主流經營商的跟隨，也充分體現了行業發展的趨勢。無論是從人員結構、企業文化、生態上的號召力來說，經營商和互聯網企業都有著巨大的差異，Facebook的推動歷程，也很值得用來作為AT&T的對標對象。

AT&T的一系列項目和表述都充分體現了它對行業生態變化堅定的判斷和有序的推進。配合在2020年轉型成為軟件公司的願景，AT&T的轉型歷程勢必成為全球經營商重要而有益的參考。

作者：特約撰稿人  雲晴

那麼，「白盒化」能否幫助經營商徹底擺脫上遊環節的鎖定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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