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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向來以「打不死的小強」聞名於世,其生命力之頑強令人怎麼舌。即使在面對毒藥和重靴踩踏時,也往往能找到一線生機。然而,就是這個幾乎無法被滅絕的物種,卻是翡翠蟑螂黃蜂的獵物,且會被以令人難以想像的方式殺死。
圖:在翡翠蟑螂黃蜂即將發動攻擊的瞬間,蟑螂突然出腿將其踢飛
翡翠蟑螂黃蜂是一種十分漂亮的生物,其身體呈現金屬藍綠色,大腿則是亮橙色。這種黃蜂也屬於寄生物種,蟑螂就是它的宿主。當雌性翡翠蟑螂黃蜂發現獵物時,它會用下顎抓住蟑螂的前背板,也就是覆蓋著蟑螂「脖子」的片狀結構。然後,黃蜂會對蟑螂發動兩次刺擊。
翡翠蟑螂黃蜂的第一次刺擊會幫助控制蟑螂前腿的神經,然後用毒液暫時麻痹它們的身體。第二次刺擊則會直接將毒液送入蟑螂的大腦,以「安撫」蟑螂。此時,如果蟑螂願意,它依然可以逃跑,但事實上,蟑螂從來沒有做出過這樣的選擇,因為黃蜂的毒液有效地剝奪了它的自由意志。
隨後,翡翠蟑螂黃蜂就可以用它的觸角把這只溫順的蟑螂帶回到它的地下巢穴,就像用皮帶牽著狗一樣。到達目的後,黃蜂會在蟑螂體內產卵,幼蟲會慢慢的進入依然活著的蟑螂體內,從里到外將其吃掉。翡翠蟑螂黃蜂採取這樣的策略自有其道理,因為它不夠強壯,無法把成年蟑螂帶到自己的巢穴。
黃蜂需要將蟑螂溫柔地帶回巢穴,所以它們進化出了一種令人不安的精確毒液。這種毒液不會殺死或固定獵物,而是把獵物變成了沒有意識的僵屍。弗里德里克·利伯薩特(Frederic Libersat)和其他人通過研究揭示了翡翠蟑螂黃蜂的神奇能力。
然而,正如范德比爾特大學神經生物學家肯·卡塔尼亞(Ken Catania)所意識到的那樣,情況並非總是如此,蟑螂也並非每次都束手就擒。卡塔尼亞總是喜歡研究不同尋常的動物,包括星鼻鼴鼠、觸手蛇、裸鼴鼠、電鰻、鱷魚,甚至還有人類。他說:「我喜歡親身體驗所發現的最有趣動物,我教授學生有關翡翠蟑螂黃蜂的知識。」
卡塔尼亞高速拍攝的視頻顯示,翡翠蟑螂黃蜂攻擊的目標都是蟑螂前背板。他說,如果黃蜂的顎咬住這個地方,並發出第一次刺擊,遊戲就結束了。這種情況發生的幾率大約有50%,結果通常是黃蜂在不知不覺中吃掉了蟑螂。但通常情況下,蟑螂會發動反擊。
首先,蟑螂會把它的側翼轉向黃蜂,伸展它的腿,並傾斜它的頭。這不僅使蟑螂脆弱的前背板無法被觸及到,而且還使蟑螂能用鋒利的腿刺攻擊黃蜂。這些腿刺會造成嚴重的傷害,而且上面還布滿了敏感的神經。這些神經與蟑螂的觸角相連,可以追蹤黃蜂的活動,並警告它們可能會出現的突然襲擊。實際上,蟑螂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帶刺鐵絲網柵欄,上面還掛著「探照燈」。
這種姿勢還有另一個好處,它能讓蟑螂踢腿。卡塔尼亞說:「蟋蟀和蚱蜢都會用踢腿的方式進行防禦,但它們的腿並非是為防守而生的。而蟑螂除外,它踢腿的方式截然不同。」蟋蟀會迅速伸展彎曲的腿向外踢,但蟑螂會充分伸展一條腿,把它收攏回去,然後像棒球棒一樣擺動整個伸展的肢體。卡塔尼亞說:「蟑螂每次踢腿幾乎都會落到黃蜂的頭上,在遭受五次這樣的打擊後,它就會放棄。」
即使這些抗爭都失敗了,翡翠蟑螂黃蜂抓住了蟑螂的前背板,蟑螂仍然有逃生的機會。它可以用腿上的刺把寄生蟲耙掉,避開它的毒刺,甚至是反刺擊。如果蟑螂的反擊成功了,結果對黃蜂來說是致命的。當卡塔尼亞第一次得到他的黃蜂時,他犯了一個錯誤,把它與一只大蟑螂單獨留下。幾個小時後,他回來發現黃蜂已經死了,而且很可能死於刺傷。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蟑螂的勝算實在不大。當被黃蜂咬中後,蟑螂就很難擺脫掉它。蟑螂就像牛仔競技會上的公牛一樣到處晃來晃去,但它擊敗黃蜂的幾率只有七分之一。卡塔尼亞說,這個幾率雖然很小,但「如果蟑螂不想成為僵屍,總比束手就縛好得多。」
雷根斯堡大學的古德龍·赫茨納(Gudrun Herzner)說,其他科學家也曾注意到這些行為,但卡塔尼亞是第一個對它們進行全面研究的科學家。赫茨納說,蟑螂的防禦系統「大概是隨著各種不同的捕食者而進化的,而黃蜂經歷了非常強大的進化壓力來克服這些防禦,而且顯然適應得很好。」
卡塔尼亞對此表示讚同。當人類醫生把藥物送入病人的大腦時,他們會使用醫療掃描儀來引導這個過程。但黃蜂沒有這樣的幫助,它必須在黑暗中進行神經外科手術,用尖端的感覺細胞引導它的刺。這需要時間,在此期間,蟑螂很可能擺脫它的控制。
卡塔尼亞認為,這就是為什麼黃蜂會發動兩次刺擊的原因,用第一次刺擊麻痹離它最近的兩條蟑螂腿。他還說:「我想要告訴人們,這是唯一能讓你為蟑螂感到難過的事情。它被翡翠蟑螂黃蜂捕捉到時可能還沒有死,但它正在變成僵屍,之後將慢慢地被活活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