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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短夢長俱是夢,年來年去是何年」,這句湯顯祖在《牡丹亭》裡寫下的慨嘆,或許在2021年的冬天會讓許多互聯網從業者感同身受。而在歲末年初,從愛奇藝到快手、百度,再到字節跳動、騰訊、網易,恍然間也讓人有了重回2018年那個互聯網行業透骨寒冬的感覺。
一位在西二旗某大廠工作的朋友老A在與我們三易生活的溝通中,他說到,「前一天還在準備產品上線的事兒,今天就被HR通知被裁了,簡直***了」。在年底時突然失業,也難怪這位朋友要用「優美的C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憤懣了。
而另一位同樣是在西二旗上班的朋友小B則告訴我們,他們部門雖然暫時還沒有批量裁員,但headcount已經被鎖,現在的情況是離職一人關閉一個headcount,然而KPI卻不降反升。並且他表示,「我感覺還等不到被優化,可能就先扛不住了。時代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在許多人看來,2021年無疑是互聯網行業已經榮光不再的時間節點,並且還可能是這個曾經站在浪潮之巔的行業光環黯淡、魔力不再時代的開端。
事實上縱觀全球,互聯網行業在2021年所面臨的幾乎都是被監管、被「敲打」,從中國到美國、再到歐洲莫不如此,全世界對於互聯網行業都已經不再「寬容」。這也使得在距離發生在上世紀末的互聯網泡沫危機的二十餘年後,互聯網行業再次被陰雲所籠罩。
甚至不僅僅是全球各國反壟斷機構針對互聯網巨頭的調查和稅收紅利消失,曾經作為「寵兒」的互聯網企業創始人,也不再是眾人艷羨的對象,反而還變成了「敵人」。
2021年,反壟斷與國內互聯網行業之間的關聯性,可以說是從未如此之高過。據不完全統計,這一年裡涉及互聯網平臺的反壟斷執法案件達到了92起,從去年船機的阿裡巴巴濫用市場支配地位行實施「二選一」,被處以其2019年中國境內銷售額(4557.12億元)4%的罰款、共計182.28億元,到秋季美團同樣因為實施 「二選一」 被罰34.42億元,而因為存在未依法申報的經營者集中行為被處罰,則更是成為了互聯網大廠的「標配」,凡是在國內互聯網行業中叫得上號的名字,幾乎都榜上有名。
並且不僅僅是反壟斷,互聯網企業習以為常的稅收優惠,也在2021年逐漸與它們告別。在2021財年,阿裡的有效稅率從上一財年的12%上升至18%,繳納稅款從205.62億上漲為292.78億元。而騰訊CFO羅碩瀚也曾坦承,「集團此前擁有四到五家符合重點軟體企業資質的公司,去年一些公司還擁有該資質,但數量減少很多。」
以稅收優惠的門檻越來越高和對並購審查的越來越嚴格為標誌,顯然互聯網已經被監管機構作為了一個成熟行業。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全球互聯網行業都採取的是「先發展後治理」的模式,前所有為的寬鬆市場環境也帶來了互聯網行業的野蠻生長。而如今,成熟就意味著互聯網行業不再被視為是「孩子」,已經沒有了肆意犯錯的權力。
而這一切的結果,則是在2021年,國內互聯網巨頭的市值幾乎都在縮水。截止到2021年末,阿裡跌了48%、拼多多跌了67%、騰訊跌了18%、美團跌了23%,其中騰訊更是將亞洲市值最高的上市公司寶座讓給了臺積電。當互聯網行業不再是「The Chosen One」時,傳統行業所需要面臨的一切,互聯網行業自然也免不了。
為什麼互聯網行業會頻繁面臨反壟斷?從本質上來說,這或許是互聯網廠商的宿命。由於互聯網行業超低的資訊流動成本,使得增加一個用戶的邊際成本幾乎為零,而隨著用戶的增加、平均成本則會持續下降,會始終存在規模效應和網路效應,並讓每一位參與者都有迫切地擴張欲望,因此天然就趨向於壟斷,最終大大小小的廠商也都希望走向平臺經濟。
所謂的平臺經濟,就是在資本補貼下燒錢跑馬圈地、建立平臺並制定例則,將用戶圈起來收租,再橫向擴張搞混業經營,打造自己的「圍牆花園」。而這種模式帶來的結果,就是國內的互聯網巨頭幾乎個個都是「賽博地主」。
在2014年到2107年這三年間,北京中關村的星巴克裡投資者對創業者有一個俗套而經典的問題,「如果BAT做了你正在做的事,你怎麼辦」。彼時,這個問題被認為是毫無營養但又不能不問,畢竟事成了就沒有回答的必要、事沒成根本沒辦法回答。但在此後,這個問題卻有了一個看似標準的回答,那就是「搶先跑出來,然後賣給BAT」。
當初創企業想的是如何以一個好的價錢賣給巨頭時,這顯然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行業生態。事實上,「BAT」這個說法是在PC互聯網時代尾聲的2010年被廣泛接納的,彼時這三大巨頭就呈現出了壟斷某一領域的態勢了,但此時互聯網廠商還是被寬容的,只是因為當時正是移動互聯網大潮的起點,用互聯網改造世界的先進性還沒有被這些巨頭們丟棄。
在錢淹腳目,五環外用戶還沒有被「數字化」的時候,高速的增長掩蓋了問題的發酵,但當國內互聯網巨頭的日子難捱時,海外市場的「FAANG」卻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過去一年裡,在聽證會上被圍攻、被反壟斷,甚至被強制要求更改公司政策的情況下,海外科技巨頭的市值卻屢屢創下新高,其中蘋果漲了34%、微軟漲了53%、Google漲了65%、奈飛漲了11%,即便是麻煩纏身的Meta,也借著元宇宙的東風漲了23%,只有核心零售部門表現糟糕的亞馬遜僅上漲2.4%。
在反壟斷的陰雲籠罩下,中美互聯網巨頭則描繪出了「K」形的走勢。其中的關鍵在許多業內人士看來,在於國內互聯網企業的天花板幾乎就是國內網民的總量,而乘著全球化浪潮發展壯大的海外互聯網巨頭,用戶基數則是前者的數倍,甚至還有非洲、拉美等處女地等待他們的挖掘。而還能繼續增長、並服務更多的用戶,這或許就正是海外互聯網巨頭的底氣所在。
然而,互聯網行業高速增長的故事在新世紀第三個十年的開端似乎就已經結束。去年8月27日,中國互聯網路資訊中心發布的第48次《中國互聯網路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顯示,我國網民規模已達10.11億,互聯網普及率也達到了71.6%,也就是說拋開老人與孩子,幾乎其他所有人都成了網民。但每位網民的時間卻是固定的,因此10億網民的24小時,就是國內互聯網市場的天花板。
在互聯網行業增量基本已經不存在的時候,任何一個產品占用的用戶時間,無疑都是從另外一個產品受眾搶過來的,也使得整個行業進入到了瘋狂的內卷時期,大家都想「切別人蛋糕」。
先是大規模招人,然後市場上冒出來一個新賽道就火速跟進,如果跑出來就拿更高的資源傾斜繼續內卷,這或許就正是互聯網大廠人員越來越多的關鍵所在。但問題是這套模式運行的越好、大廠混業經營的能力就越強,也就越有托拉斯的架式。
許多朋友想必也都知道,在過去的這幾年時間裡,字節跳動琢磨著做社交、做遊戲,騰訊則在向短視訊賽道進軍,問答社區知乎也同樣在視訊化,而短視訊賽道翹楚抖音則上線了圖文內容。可這種趨勢演繹到極致或許就是社區團購,無論是做社交的、做電商的、還是做出行的、抑或是是做本地生活的,都在盯著菜販手裡的那三瓜兩棗。
更何況,從同行手中搶蛋糕這活兒可不好做。君不見就在幾天前,企業微信的一位應屆生員工在部門內部群中,因「趕版本」導致的高強度加班問題發消息怒懟管理層。其中,有這樣一句話讓人意味深長,「內測延遲一天,企微是不是馬上倒閉?延遲一天上線,客戶是不是馬上跑釘釘飛書那去了」。顯然,延遲一天不會讓騰訊倒下,只是會讓員工天天996,陷入表演加班、瘋狂內卷的地步而已。
當互聯網巨頭們享受著優惠政策,汲取著消費者的哺養時,卻總是在琢磨著與升鬥小民爭利。甚至如今互聯網廠商來來回回就是燒錢補貼、收割流量、變相放貸這三板斧,幾乎讓網友都看膩了。而當互聯網廠商失去先進性,不再想著用互聯網來改造世界的時候,反壟斷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自然也就落下了。
那麼,未來在哪裡呢?國內互聯網行業其中的一個未來,或許是互聯網巨頭在反壟斷的壓力下,開始自我解除混業經營的能力,逐步放棄邊緣化業務,即便是美團當年剝離貓眼的故事也不是沒有可能再次發生。然後,巨頭之間的空白將會成為中小廠商的生存土壤。
而另一種可能,則或許是效仿當年國內手機廠商的集體出海,去外面的世界淘金。只不過到目前為止,國內互聯網巨頭的國際化做出聲勢的有且僅有字節跳動旗下的TikTok。然而在如今全球局勢風雲變幻之際,中國廠商還有機會復制TikTok的成功嗎?
無論未來怎樣,如果說上世紀末是國內互聯網行業的黃金時代,2010年的移動互聯網浪潮是白銀時代,那麼現在或許就是青銅時代了,互聯網廠商被保護、被寬容、被追捧的時光,可能永遠定格在了20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