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富士康的威斯康星州工廠毫無意義

作者：ANNA HENSEL安娜·漢塞爾@ahhensel 2019年1月31日下午12:30

上圖：鴻海精密工業的富士康商標在公司位於台灣新北市的總部頂部。圖片來源：Tirone Siu/路透社

富士康承諾在威斯康星州建立一家價值100億美元的工廠一年多後，昨日放棄了「工廠」的概念，告訴路透社，富士康現在認為在威斯康星州生產液晶面板的成本太高，不能像最初計劃的那樣。

富士康的一位消息人士還告訴路透社，盡管富士康最初計劃到2020年在威斯康星州雇用5200名員工，但該公司現在修改過計劃預計這一數字將接近1000名員工。這家蘋果供應商表示，它仍打算為之前在威斯康星州承諾的13000個工作崗位招聘員工，但這些工作的大部分將在研發以及包裝和組裝業務上。

富士康在給CNN商業頻道的一份聲明中說：「我們仍然致力於威斯康星州谷科技園項目，創造13000個就業機會，以及我們在威斯康星州的長期投資。項目首次宣布時全球市場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由於我們的計劃是由客戶的計劃驅動的，因此需要調整所有項目的計劃，包括威斯康星州。雖然項目的重點將根據這些新的現實進行調整，但威斯康星項目仍然是我們公司的優先事項。」

威斯康星州的立法者未能盡其基本的盡職調查，向一家有著背棄其建造工廠承諾的公司提供一個巨大的激勵方案——該方案總計約40億美元。但即便拋開這一點，富士康的交易從一開始就令人費解。在爭相為國家帶來「高技術、高收入」工作的過程中，立法者們制定了一個甚至對該地區毫無意義的就業計劃。

當富士康在2017年7月宣布這項交易時，該公司表示，該工廠最初將創造3000個就業機會，平均薪水為每年53000美元，外加福利。這是一份不錯的薪水，但每小時只比當時威斯康星州的平均薪水高出大約50美分。當時威斯康星州的失業率只有3.3%，是十年來最低的。富士康正進入一個緊張的勞力力市場，並提供一份不那麼誘人的薪水。難怪富士康在當地一系列招聘會上找不到足夠的合格申請人。

對於所有這些就業崗位但不是特別高薪的工作，威斯康星州將補貼富士康約23萬美元每一個工作崗位。這是因為當時的州長斯科特·沃克（Scott Walker）的觀點是，新的富士康工廠將開創一個「威斯康山谷」。富士康的存在將吸引供應商和新技術初創企業，並成為新的高科技製造中心的支柱。但沃克州長的論文與矽谷等美國科技生態系統所提供的所有經驗教訓相違背——這里的大多數公司並沒有將研發業務放在與製造業務相同的地方。

但可能整個交易中最糟糕的部分是富士康決定在一個顯然沒有能力處理數千名工人的地方建造新工廠。富士康新廠定位在威斯康星州的普萊森特山，這是一個擁有26000人的「村莊」。普萊森特山位於密爾沃基和芝加哥之間的中點，這意味著附近有一個巨大的人才庫。但是富士康也面臨著一場艱難的戰鬥，那些喜歡在城市生活和工作的工人有密爾沃基和芝加哥這兩個更好的選擇。

此外，如果富士康選擇了一個更實用的地區，那麼在小範圍內建造一個大型工廠就需要昂貴的基礎設施投資。為了給理論上增加運輸量和運輸貨物的半掛卡車留出空間，擬建工廠周圍的道路必須加寬。為了給工廠讓路，不得不拆除房屋。為了做到這一點，普萊森特山村委會決定使用征用土地，這使得當地政府可以征用土地用於公共用途。

通常情況下，政府必須補償土地所有者；然而，村委會決定宣布一些破爛的財產無法獲取補償-這意味著他們認為這些財產的狀況非常糟糕，他們不需要支付房主補償。作為回應，屋主們提出了訴訟。

如果沒有製造業，那就引出了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普萊森特山需要為富士康騰出空間。如果富士康最終只帶來了適合於辦公室的工作，難道它不能在該地區找到空置的辦公空間嗎？

在某種程度上，富士康的傳奇故事幾乎與亞馬遜第二總部的交易背道而馳。雖然兩家公司都縮減了最初提供的工作崗位數量，但亞馬遜至少承認，在與城市達成協議之前，不會提供最初承諾的工作崗位數量。亞馬遜最終決定與兩個都市區——紐約市和華盛頓特區——合作，亞馬遜認為在提供足夠的技術水平的工人方面，這兩個都市有最好的機會。與此同時，富士康繼續試圖把大量的低端工作擠進一個沒有裝備廠房的地方。

現在，富士康表示，它帶來的13000個工作崗位中，大部分將是研發工作。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去普萊森特山，同時富士康與Racine拉辛縣合作，Racine拉辛縣提供7.64億美元的稅收抵免，讓富士康在該地區建設工廠。經濟學家指出，很少有公司，甚至研究型大學的研發部門規模如此之大。如果富士康沒有帶來承諾的工作崗位數量，它將無法獲得全部40億美元的補貼，但有一些稅收抵免——比如資本投資抵免——看起來即使它帶來的工作崗位更少，富士康仍將獲得此類抵免。

富士康致力於創建一個專注於威斯康星州的風險基金，並向威斯康星州麥迪遜大學的一個研究機構投資1億美元，但使威斯康星州成為美國高科技製造中心的最初設想幾乎肯定不會做到。富士康充其量只是威斯康星州眾多企業的支柱之一，但並不是該州科技增長的唯一推動力。

盡管有很多理由認為各州應該避免向個別公司提供激勵方案，但威斯康星州富士康失信卻提供了一個教訓：公布更大的就業機會並不總是更好。如果一家公司承諾給你所在地區帶來不切實際的就業機會，那麼公司可以享受大量的稅收優惠，而你，很有可能最終會被炒魷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