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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季《奇葩說》導師合影（圖：受訪者提供）
第五季《奇葩說》被卷入了猛烈的輿論漩渦：選手互撕、中途退賽、新奇葩不給力、辯題不新鮮……一系列質疑和風波集中在這個曾是現象級的爆款IP上，如何直面當下？未來何去何從？
《奇葩說》製造者，同時也是米未傳媒CCO的牟頔在接受創業邦專訪時，首度對上述問題進行了回應。
今年8月，《奇葩說》第五季上線前，它的締造者之一牟頔去了趟美國，參加了騰訊青藤會組織的與華納前CEO關於爆款IP的討論。
這趟美國之行顯然很有必要。
2014年橫空出世的《奇葩說》以豆瓣9.1的評分，成為一款現象級的網綜，也捧紅了馬薇薇、黃執中、薑思達、肖驍等一眾辯手。從2014年到2018年，《奇葩說》製作方力爭把這個爆款IP的生命周期最大化，並盡可能延長它的壽命。
但走到第四季時的《奇葩說》，已經顯現了它的疲憊和倦怠，尤其是第五季開播前，新老辯手的各種花邊、互撕，包括由此拉扯出的馬薇薇等老奇葩抱團舊聞都在纏繞著這個IP，同時也在消耗著這個IP。
「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一語成讖。《奇葩說》用自身驗證了這句出自《奇葩說》的金句，部分網友也表示：低俗的行銷已經與高端的《奇葩說》漸行漸遠。
「其實從本質上來說，這是一件小事，放在任何一個單位、班級、飯局、劇組，都是會發生的口角和衝突，但是發生在《奇葩說》的後台，經過微博傳播，就投射出了很多觀眾對《奇葩說》的態度，喜歡與不喜歡，期望和失望。加上之前《奇葩說》選手的故事和八卦，才成了一件大事。」針對《奇葩說》選手的爭執事件，馬東這樣回復。
面對網友的質疑，馬東表示：「《奇葩說》不是一個烏托邦，選手都是芒刺，沒有鋒芒，也不可能有閃光。」
事實上，第五季開播前，包括馬東和牟頔在內的主創團隊都曾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和自我審視中，在《奇葩說》第五季的官方宣傳片下方，馬東也評論道：《奇葩說》還做不做，這是個問題。
團隊的擔憂不無道理，和大多數做內容的公司一樣，在好內容稀缺的當下，如何源源不斷的創造出優質內容是公司發展的決定性因素，可以看到，《奇葩說》一直在求索，但市場是殘酷的。
在《奇葩說》第四季結束後，《中國有嘻哈》《創造101》《偶像練習生》等爆款開始引爆市場，如何在激烈的競爭中繼續脫穎而出，是留給《奇葩說》創作團隊的命題，也是挑戰。
創業邦也就《奇葩說》一系列風波和質疑，對米未傳媒CCO牟頔進行了專訪。
以下為專訪實錄。（節選）
創業邦：《奇葩說》第五季上線前，關於這個IP是不是應該做下去，你們創始團隊給外界釋放的信息是掙扎、迷茫和焦慮，這種焦慮來源於哪里？
牟頔：上線前的焦慮來源於兩方面，內部和外部。內部主要是對於內容還能怎麼玩、怎麼創新的一種焦慮；外部的焦慮來源於市場、平台、用戶、客戶的反饋。
核心是外部市場的變化，第四季和第五季隔了一年兩個月，在這段時間，《中國有嘻哈》上線、《偶像練習生》上線、《創造101》上線，都是爆款。
我們開始反思，可能你覺得自己是一個爆款IP，被定義為所謂的「鼻祖」。但是突然很多大爆款上線，它們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市場，影響了用戶對網綜節目的想像和認知。
你的迷茫在於外界的不確定性，對於這種改變你會不會跟不上、會不會被甩到了後面，需要自我革命來迎接這種挑戰。
創業邦：《奇葩說》第五季開播前，關於辯手們的微博熱搜不斷，新老辯手之間的和諧也被打破，有網友稱《奇葩說》可能將變成《奇葩「撕」》，頻頻上熱搜是你們的宣傳手段還是？這對你們節目帶來了哪些影響？
牟頔：所有的宣傳手段都有一個前提，叫做風險可控。沒有人會拿節目的生死開玩笑，去做宣傳。
但是你跟用戶解釋不清楚，尤其是事件在持續發酵的時候，你解釋說這不是宣傳，也沒有意義，反而會擴大事態，所以當時我們選擇沉默。
不過我想說這件事情如果過度發酵，對《奇葩說》的生死，是有不可控的影響的，那個階段，我們整個市場部都處於非常緊繃的狀態：
第一，我們非常害怕這種討論蓋過內容本身，混淆了用戶的視線，只去關注八卦，而不關注內容。
第二，我們非常害怕這些事情會傷害到節目口碑。
第三，我們更害怕會影響節目的安全穩定上線。
我們不希望把參與節目的個體放到網上任由發酵，所以我們希望事情盡快過去。最後選擇讓他們退賽，是因為事情已經不可控了。既然是私人事件，就交給私人去解決，徹底切割私人情緒和節目的關係。
創業邦：《奇葩說》從9月21號上線，可以發現這次在賽制上迎來了最大的變革，1V1辯論、開杠賽、30S求生存，包括真人秀部分帶來的懸念對觀眾是否有影響？這季的賽制是如何產生的？這個過程中，你們經歷了什麼故事？
牟頔：賽制是手段，目的是為了節目更好看，在保持真實呈現的情況下，才會想到設置更多的懸念。
觀眾在看節目的時候，即使沒有真人秀也有情緒起伏，而真人秀的剪輯方式只是幫觀眾做情緒的梳理。
改革後的「1V1開杠」賽
目前觀眾看到的整個賽制，其實從討論到確定，導演組花了大概3個月的時間，到最後也是4個版本賽制PK，融合後產生的。沒有什麼東西是一蹴而就的，不是開個腦洞就能想出來新玩法，都是時間積累的結果。
創業邦：看到網友說《奇葩說》這季辯題越來越娛樂，生活類、愛情類選題過多，和之前比，有很多重復的地方。
牟頔：本季《奇葩說》的辯題，多數來源於網路征集，通過愛奇藝站內、愛奇藝泡泡圈、官方微博、東七門公眾號、QQ興趣部落等10多個管道，對年輕用戶進行辯題的調研和收集，共收集超過20000道來自用戶生活中的真問題，經過內部討論、分析對用戶的辯題進行篩選和加工產生的。
同時，我們也在網上對超過3000 名用戶進行詳細的問卷調研，詳細了解用戶對於辯題的看法和意見，最後產生最終辯題。
這季辯題上偏向關注年輕人身邊的困惑和糾結，的確可能會讓一部分老觀眾覺得淺。不過從數據反饋上能看到，有很多人是因為看了第五季，倒回去追了前四季。
正如馬東老師講的，我們需要面對生活中的「真問題」，「真問題」是有價值的，有深度的，這些問題來源於生活，有真實的力量感。
另外，做到第五季，我們很明確的感受是，辯題不管是生活類或者愛情類，內核其實都一樣，討論的是我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如何和這個世界相處和自處。當你發現這件事情的底色的時候，已經不太糾結於題面，而是本質。
以《鍵盤俠》和《高薪不喜歡和低薪喜歡的工作》《畢業後是否要參加同學會》為例，不少網友都會在網路上以《奇葩說》節目中的論點理性去討論社會事件，說明這一季辯題跟以前相比，雖然切入維度不同，但是達到的效果是一樣的。
創業邦：但是也有網友稱，《奇葩說》為了討好年輕人，已經拋棄自己的初心，對此您怎麼看？
牟頔：《奇葩說》的初心就是做一個針對年輕人的溫暖好看的娛樂節目，除此之外的「初心」都是別人賦予我們的。
如果這季的辯題和奇葩們的發言，在娛樂之外能引發大家的思考和討論，甚至能讓大家去尋找些許弦外之音和能夠沉淀下來的意義——如果能有，那就是意外驚喜。
創業邦：讓這屆觀眾產生質疑的還包括新奇葩的水平問題，以及部分奇葩的娛樂性大於辯論本身。
牟頔：這次來的奇葩們多種多樣，比如熊浩、詹青雲、龐穎，他們是辯論界的大神。另外，這一季我們也來了很多新人，比如李思恒、趙英男等，這些年輕的新人代表了最新的青年文化語境。
觀眾對新奇葩的認可度低，主要來源於情感的積累，有很多老奇葩走到現在，已經變成你的陪伴對象，觀眾有情感的投射。如果你翻看第一季的所有人在當年的表現，和所有新奇葩在現在的表現，橫向對比的話，不會有那麼大的客觀上的差距。
比如肖驍剛出來時遭遇的非議跟如今新奇葩遭遇的非議是一樣的，奇葩們也不是完美的，他們的成長也需要時間和空間。
創業邦：《奇葩說》走到5季，老奇葩一直活躍在舞台上，你們對老奇葩的定位和期待是什麼？
得過冠軍的老奇葩們，這次在節目中的身份是教練
牟頔：我們沒有定位，也沒有期待。
《奇葩說》是一個順其自然的節目，在定位上，尊重他們本人的意願，無論是他們的表達方式還是他們的穿衣打扮，我們也不會去強勢干涉。
包括一些老奇葩的離開，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選擇，在規則和契約的範圍內，尊重他們的選擇，最後時間會澄清一切。
創業邦：《奇葩說》在導師這塊，這季增加了經濟學家薛兆豐，還有李誕，為什麼做這種組合？
牟頔：馬東老師給過薛兆豐一個評價，「他是這個時代為數不多的，真正的知識分子應該有的樣子。」薛兆豐是這季的理性擔當；李誕作為85後，是娛樂擔當，更是有年輕人思考角度的代表人物。我們做的事情就是讓搭配更多元。
創業邦：《奇葩說》作為米未的IP，這個IP在公司層面布局上，你們對其賦予了什麼角色？這個IP的周期你們有什麼預測？未來走向會如何？
牟頔：我們在做第五季的時候，團隊定的目標就是要有第六季。
第六季能不能接著做，取決於第五季的商業完成度、收視狀況、口碑，從現在節目播出的中段來看，廣告商的反饋是正向的，所以它的商業表現經受住了市場的考驗的，流量也有大幅度的增長，口碑在預期範圍之內。
另一方面，一個IP成為爆款，它的延續一定是更可期的，爆款這個東西是可遇不可期的，每個人都在追求。
但是，從某種層面上說，我們就是一個娛樂大眾的綜藝節目而已，節目是有它自己的壽命的，在它的有生之年完成自己的任務就行了，當沒有價值了，自然就會滅亡。
創業邦：除了維護《奇葩說》這個IP，你們在開發新IP上有進展嗎？
牟頔：明年會做大的嘗試和改變，明年愛奇藝Q2重量級產品《樂隊的夏天》就是我們團隊目前全力以赴在做的事情。
寫在最後
《奇葩說》第五季從上線至今已經播出12期，根據藝恩指數最新數據顯示，《奇葩說》播映指數為72.9,微信指數峰值突破210萬。數據上來看，與部分用戶的口碑形成分化，且有逐漸回暖之勢。
但是正如洪泰大文娛產業基金合夥人金城所說，中國絕大部分綜藝（電視綜藝、網路綜藝）很少有能跨越很長生命周期的IP，如何在內容上和C端受眾形成真正的黏性，並探索出更多的玩法，是每一位內容創作者需要思考的。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