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 「免成居」

摘要：《道德經》四十一章（帛書四十章）內容中「大器免成」還是「大器晚成」。「大器免成」 這四個字，傳世本道德經上是沒有的 (傳世本上為 「大器晚成」)。

2014 年起，我開始在 blog 上輸出一些文字，不知不覺已五年有餘。去年以來，因為雜事漸多，我自己也在向新的領域轉換，此間疏於文字，實非我願。我會試著改變這個情況，調整內容和定位，分享不同領域的思考，拓展思維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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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成居」 (Brimless Space) 這個名字，得來很偶然。上個月去了趟武當，在武當山瓊台偶遇陳留軍老師，一時興起，請老師留了 「大器免成」 四字。

「大器免成」 這四個字，傳世本道德經上是沒有的 (傳世本上為 「大器晚成」)。其語出自 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 中的帛乙本 《道德經》，其義可與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相較。

「免成」二字中，「免」字很有趣，一個字便輕輕卸下了傳統的社會規範，道德準則，成功范式的負擔，視「成」如無物，與後來禪宗的 「本來無一物」 似可遙相呼應。借用下面的話，「‘大器’不是‘晚成’， 不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是永遠不會‘成’，永遠都在路上。」 說來亦通喬幫主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之意。謹以此二字自勉。

以下摘錄了一些辨析文字，感興趣的話可以一讀。

• 傳世本：「大器晚成」
• 帛書本：「大器免成」

《道德經》四十一章（帛書四十章）內容中「大器免成」還是「大器晚成」？歧義：帛書乙本作「大器免成」，通行本和現在還在使用的成語作「大器晚成」。

第四十章，帛書甲本甲本大段經文殘缺，乙本基本完好，作「大器免成」。古語「免」和「晚」可通用。但是這里用「免」好，樓宇烈在《老子道德經註校釋》的話非常中肯：愚謂經文「大器晚成」疑已誤。本章言「大方無隅」、「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二十八章言「大制無割」等。一加「大」字則其義相反，「方」為有隅，「大方」則「無隅」；「音」為有聲，「大音」則「希聲」；「象」為有形，「大象」則「無形」；「制」為有割，「大制」則「無割」。唯此「大器」則言「晚成」，非「器」之反義。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帛書《老子》經文此句甲本殘缺，乙本作「大器免成」。「免」可能為「晚」之借字，然據以上之分析，似非「晚」之借字，而當以「免」字解為是。二十九章經文：「天下神器」，王弼註：「神，無形無方也；器，合成也。無形以合，故謂之神器也。」「器」既為「合成」者，則「大器」則當為「免成」者，亦即所謂「無形以合」而使之成者。如此，則與「大方無隅」、「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等文義一致。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4226654/answer/436470719

同樣是一字之差。一個是持之以桓之意，表示大才都是很晚才成就出來的；一個卻是順其自然之意，表示大才都不是刻意成就、人為造就而來的。

可以看出，「大器晚成」在《道德經》體系中完全就是個外來戶，上無依下無靠，突兀而孤零零的，如同飛來之石一般。但「大器免成」，卻是與整本文意相通的。

《道德經》說「大巧若拙」，我們總覺得自然界的素材不夠完美，想要人為去改造它，製作成器。但我們製作出來的任何器物，都遠遠比不上自然界一片樹葉，一只小鳥那麼精巧。 所以，自然成就之才，才是大才；人為造就之才，反而是拙才。試圖把人塑造成「器」，才真正是「奪天之造化」，不過是變巧為拙，變美為醜而已。

https://zhuanlan.zhihu.com/p/27793711

老子說「樸散則為器」、「物形之而器成之」，《易經》有言「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論語》說「君子不器」，把這三者綜合起來分析會得出什麼？形而上是無形的道體，形而下是萬物各自的象、用。「器」，指具有某種功能的事物，器成則有形，有形則有度。所謂「君子不器」的意思，就是君子不會拘泥於形的東西，永遠不會滿盈，永遠在求道修道的路上。君子的這種理想，其實就是「大器」，「大器」不是「晚成」，不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是永遠不會「成」，永遠都在路上。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4226654/answer/436470719

（全文完）

• 2019-09-29 於免成居 (公眾號： 免成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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