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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10日,Coten Radio的播客節目《一個有趣的歷史學習方法》拿到了日本首屆「年度播客大獎」。因為新冠疫情,頒獎通過線上直播進行。
Coten Radio是一家註冊在福岡的公司,主要產品是歷史資料庫「Coten」。做播客,最開始只是為了做公關宣傳。三個主播,每個月花一整天時間在錄音棚,按照寫好的腳本講歷史故事,隨後再花幾個小時剪輯,每周上線兩期節目。2018年11月上線,如今Coten已經做了106期節目和24期番外,擁有2.2萬聽眾,還拿到了日本播客大獎。
Coten CEO深井龍之介告訴志象網,他們在最初做的時候完全沒有想過要靠播客獲得收入,但現在拿了獎,粉絲也在增多,讓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模仿美國播客,去做付費會員和衍生品?
2018年11月,Coten Radio的三位主播坐在一起錄制第一期節目(圖片來源:Coten)
Coten Radio還遠遠說不上成功。美國最受歡迎的播客節目 This American Life的周均收聽量超過220萬,中國喜馬拉雅平臺的歷史類節目最高也有上億的播放量。與中國和美國的音頻產業相比,日本盤子還很小,「出圈」的作品也還未出現但。前有老牌電臺TBS,後有新公司Radiotalk的誕生,還有國際「大腕」Spotify的投入,喜馬拉雅可以一邊做,一邊「等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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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入日本,一片在線音頻的荒地
2011到2013年,蜻蜓FM、喜馬拉雅和荔枝相繼成立,不到十年,已成為中國在線音頻的三巨頭。如今荔枝上市,領頭的喜馬拉雅估值高達35億美元,蜻蜓FM的估值也接近獨角獸級別。加上懶人聽書、得到等平臺帶來的知識付費熱潮,「耳朵經濟」已成為一座金礦。根據艾媒咨詢的數據,2019年,中國在線音頻市場用戶規模達4.89億人。
歐美在線音頻市場發展的一個分水嶺,則是由播客帶來的。「播客」英文為Podcast,一般指有聲節目。2014年11月,非虛構音頻節目Serial橫空出世,首月下載量即達500萬次,播客熱度迅速高漲。隨後,廣告主看到播客流量的商機,播客主也開始從節目中賺到錢。2015 年,語音助手Alexa 面世,2016 年 Google Home 和 AirPods 推出並大賣,無形中,又助推了播客消費。到2019年,Apple Podcast中有多達90萬個播客節目,類型涵蓋政治、時事、新聞、遊戲、紀實、科幻等等。同年,在線音樂巨頭Spotify通過收購Anchor和Gimlet重金加持播客,最近還以1億美元簽約著名播客主持Joe Rogan,被認為可能將成為顛覆全球在線音頻市場的標誌事件。
相比之下,日本音頻市場卻依然沒有迎來風口。
根據MAGNA 2018年《全球網路索引》報告,日本是全球播客收聽量最低的國家之一,每月至少收聽一次播客的人群僅占互聯網覆蓋人群的8%,而美國和中國的數據分別是26%和29%。
圖片來源:安陽
從這個數據來看,播客在日本並不是個好做的生意。
盡管如此,中國音頻三巨頭中的大哥——喜馬拉雅,還是決定要嘗試開拓日本音頻市場。2017年9月,喜馬拉雅發布應用「Himalaya」 ,正式登陸日本市場。
(註:下文中的「喜馬拉雅「,均指喜馬拉雅日本公司)
日語系畢業、駐日多年的安陽2018年10月開始加入喜馬拉雅日本公司,擔任CEO。此前,安陽曾在新浪日本公司負責動漫產品運營。安陽接手之時,喜馬拉雅在東京澀谷的辦公室,僅有10名員工,中日各半,正待擴張。
考慮到日本市場的音頻內容仍然是一片荒地,現有播客存量完全不足以支撐平臺的流量營收,安陽決定拓寬路線,一方面加強引入平臺上最受歡迎的商業和自我激勵內容;另一方面,為主播建立付費社區,通過社群運營來增加用戶黏性。
「我們最初的定位就是一個Podcast Player(播客平臺),像美國那樣通過流量廣告來賺錢。「 喜馬拉雅日本CEO安陽告訴志象網,「但後來發現日本市場規則並不是這樣。光靠做Podcast產生不了那麼大的流量,自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收入。」
2019年5月20日,Himalaya上線付費內容,類型均為兒童閱讀類音頻,「獲得了比預料要好的反饋」 安陽告訴志象網。上線付費內容一年之後,在喜馬拉雅日本幾十萬量級的用戶中,付費用戶已占到6%。盡管絕對數量不多,但足以驗證,在日本推音頻內容付費是相對容易的。
喜馬拉雅日本(Himalaya)CEO安陽 (圖片來源:media-innovation.jp)
文化相對統一、地理位置離中國近、消費水平高、付費習慣好,這些是喜馬拉雅決定進入日本市場的原因。在著眼出海時,喜馬拉雅也曾考察過人口大國印度,但發現語言文化及其多樣,作為中國公司,理解本地市場太難,入場成本也很高,遂放棄了這一選項。
相比工具產品,文化內容類產品,需要對出海國家有深入的理解。安陽坦誠,即使喜馬拉雅已經進入日本三年,也還未能夠完全理解日本對文化內容的需求,也曾在本地化過程中走了一些彎路。
2017年以來,日本音頻市場還未出現任何類似於中國和美國的「耳朵經濟」風口。內容爆款、語音交互智能設備普及、大資本進入、知識付費熱潮……這些撬動中國和美國音頻市場的事件,在日本,一個都沒出現。
廣播電臺已成為明日黃花,NHK調查中,聽眾平均年齡44歲半;有聲書則因日本出版業的守舊,成為商務人士的輕奢消費品;在美國大熱的播客,因內容太少,無法積累用戶規模。就連流媒體音樂市場,都一定程度受到傳統音樂CD的制約——2018年,日本的音樂市場規模全球第二,但流媒體音樂(Streaming music)的市場規模卻只有14.3%,遠不及中國和美國50%的比例。
有聲書的挫折:在線內容不受出版社待見
有聲書做不起來,最主要原因是日本出版業的守舊。
首先,有聲書的價格不得低於實體書。這一規定背後的原因,是出版社把紙質書的銷量看作第一要務。這樣的認知之下,有聲書隻被當作一種PR門路,絕對不能沖擊紙質書的銷量。造成的結果是,一來推高了有聲書的價格,二來不允許有聲書和紙質書同步發售。最終,願意購買有聲書的,就只剩下消費能力高的商業人士了。
其次,有聲書籍,默認不允許做任何形式的修改、演繹和故事拓展。「簡單來說,換一個封面都需要討論」,安陽表示。而實際的討論溝通,又涉及到要接觸多家公司和部門,隨即而來的會是更長的制作周期和更多的費用。
另一個問題,是線上有聲版權的界定不明確。喜馬拉雅也曾嘗試過購買動漫IP,在動畫的基礎上重制有聲書。安陽告訴志象網,線上有聲版權的授權,在日本沒有現成的標準,他說,「如果這個動畫曾經有過CD的話,我們就要去問,CD的公司是不是可以授權線上,如果不能的話,要找出版社,看能不能重制。可一旦重制,就要涉及到,要不要用原聲優、要不要用出版社監修、劇本要不要改…..整個行業對有聲產品的認知不高、相對保守,導致談授權的標準流程都沒有。但凡有一家公司把這裡面做明白了,這會是很大的市場機會。「
「這就是惡性循環。因為市場小,出版業保守謹慎,然而越謹慎,市場越小,這樣就永遠停留在原地。」安陽說。
在日本市場做得最大的Audible,也是背靠亞馬遜,以商業有聲書為主,單月訂閱價格為1500日元(約人民幣100元),而且只能聽一本半的書,要聽完第二本,就要另外花錢。
折戟之後,喜馬拉雅放棄了一家家去磨出版社拿授權的費力勁,找到了一家已有15年從業經驗的日本有聲書公司合作,花錢取得有聲書線上分銷權,做成付費訂閱的「暢聽包」,每月750日元(約人民幣50元)。
播客:需要「孵化」的市場
播客在日本並非新事物。早在2006年,蘋果的iPod賣到日本時,Podcast就向日本市場供給播客內容,但因缺乏本土運營,日語內容百裏挑一。日本出現過的本土播客雛形,大致分兩種。一種來自傳統廣播電臺,比如NHK會把一些廣播內容放在網站,相當於點播。另一種,是基於動漫IP衍生品的Animation CD。它的形式接近於廣播劇,但因價格高,消費者往往都是動漫核心粉絲。
播客平臺沒有流量,那麼就去找有流量的內容,讓主播為平臺帶流量。
目前,喜馬拉雅日本團隊中日各半,分為運營和市場拓展(BD)兩個主要部門。BD部門由日本人領導,負責聯繫版權、談主播、談新的接入和合作。運營部門內部又劃分為制作和平臺運營。在簽下一位新主播之後,制作部門會和BD部門的接洽人一起與新主播溝通,有的節目,從前期策劃、現場錄音、後期剪輯和托管上線,都由喜馬拉雅全程參與。
這麼做的原因,就是讓自帶流量的主播,能夠以輕量級的方式產出一檔音頻節目,讓內容能夠快速增長起來。
「2019年,我們自己打了一個錄音棚,專門用來給主播錄制。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爭取大咖,他只要來就行了。」
日本喜馬拉雅公司的錄音棚(來源:安陽)
日本記者高橋史彌就是被喜馬拉雅挖掘,成為「新人主播」的。
2020年初,高橋史彌去採訪喜馬拉雅日本公司,做了一篇「耳朵經濟」的報導。聊天時,副社長齋藤問他,「你要不要做一檔自己的播客節目?」
三個月之後,高橋的節目《中國經濟最前線》在Himalaya上線,每周推出三集,每集5分鐘,針對中國當下發生的新聞和事件做一番介紹,對中國不了解的人也可以聽懂。
高橋曾在復旦大學讀書,中文流暢,回國之後在NHK任記者,後來負責Huffington Post的中國專欄。對高橋來說,用播客講中國當下的經濟商業,並不需要付出多少額外成本,後期的剪輯和上線都由喜馬拉雅完成。如果節目能做出影響,將會成為自己個人品牌的一部分。
像高橋這樣的主播,喜馬拉雅把他歸類為PGC(專業生產內容)。作為平臺的喜馬拉雅做起類似MCN(網紅經紀)的工作,提供策劃、錄制、剪輯、上線等服務。
高橋史彌的節目《中國經濟最前線》
找主播,喜馬拉雅一般會從作家、部落格寫作者、私塾老師和Youtuber自媒體中去找。而在篩選主播時,除了看名氣,也要看對方是否適合做音頻內容。
「音頻不像視訊,沒有視覺刺激,內容如果不夠深度,就很難吸引住用戶」,安陽說。他告訴志象網,之前喜馬拉雅曾找了一群高中生來錄制節目,「錄了一個暑假,結果慘目忍睹。到最後,這幫孩子都沒什麼可說的了」。
這次踩坑之後,安陽便不再從學生中物色主播,而轉向能輸出優質內容的人,」他們有閱歷、有經歷,能講出自己的東西。「
就這樣,這些簽約入駐的主播,也會在其他媒體平臺宣傳自己的播客節目,把粉絲引流到喜馬拉雅平臺。
當一檔節目在平臺有一定流量時,喜馬拉雅會為主播開通「社區」功能。這個社區提供額外的主播內容,需要付費成為主播會員才能解鎖,類似於國內的知識星球。安陽解釋,「主播會提供一些不對外的東西,比如他個人的動態、新書的資訊、和用戶的互動等等。我們會幫助主播去運營他的社區,這樣主播可以通過線上社區積累鐵桿粉絲,再到線下去做活動變現。」
主播會員已成為喜馬拉雅的重要收入來源。根據主播的影響力和受歡迎程度,訂閱會員費用會按照不同比例分成。安陽表示,大部分的主播是五五分成,知名大主播則是八二或者七三的比例分。
對主播來說,還有一種變現方式:在積累粉絲之後,推出付費節目。
Himalaya日本排名第一的節目——《世界第一的幸福學》就是一個典型例子。這檔節目由喜馬拉雅平臺自孵化,從2018年6月開始上線,目前累計播放量超過了200萬。2019年6月,兩位主播又上線了付費節目《關於錢的那些重要的事,學校沒有教你》,售價3060日元(約200元人民幣),有了12萬的播放量。
《世界第一的幸福學》主播付費節目的展示頁
巨頭來了,下一步呢?
2019年是一個重要的年份。老牌電視臺TBS推出自己的播客App Radiocloud和Radiko、本土公司Radiotalk成立、有聲書平臺Audiobook.jp開辟播客板塊、喜馬拉雅在2019年5月開始上線付費節目、Spotify也開始在日本運營播客……2020年4月,Spotify還讚助促成了日本首屆「年度Podcast」大獎。
喜馬拉雅的競爭對手變多了,但這也意味著,撬動在線音頻市場的力氣也變大了。「更多對手入局,帶來的是教育用戶、做大市場的機會,最終會讓大家都賺到錢。」在安陽看來,日本音頻市場的發展還處於早期,「Spotify品牌比我們大、用戶比我們多,用戶精度也比我們好,所以如果他們真的把音頻市場帶起來的,對我們短時間來說只可能是有益的。國內如果沒有喜馬拉雅、蜻蜓、荔枝,這幾家公司把市場盤子做大,僅憑任何一家公司都做不到現在5億的市場規模。」
安陽表示,如果日本的在線音頻市場真的能夠打開,三年前就布局日本的喜馬拉雅,實現盈利不是問題。
Spotify對播客的加註,給安陽帶來的興奮大於緊張。喜馬拉雅也在觀察全球音頻市場,從競爭對手中學習。
2019日本年度播客大獎海報(來源:JapanPodcast)
2020年5月下旬,Himalaya App做了改版。其中一個大的改變,便是用工具鼓勵用戶去標記音頻裡的核心內容,把它文字化,或者音頻化。安陽解釋道,「我們把這個叫做音頻的‘關鍵資訊定位’,這樣,後來的用戶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知道音頻的主要內容,再決定要不要購買。「
疫情期間,喜馬拉雅也針對用戶聽播客時段的變化,推出適合工作或助眠的「自然音樂「,並把一部分付費內容拿來做限免。這樣一來,雖然少了通勤時段的音頻消費,但用戶的總收聽時長並沒有減少。
經營三年多,Himalaya日本已經累積了接近3萬個節目的存量,使內容增長和用戶增長達到平衡的狀態。
反思這一路的試錯,安陽覺得,喜馬拉雅在日本目前還不能算很成功,但大路已經越走越明朗了。「因為生態沒有起來,我們必須要催生它。只有我們扶持的主播、先入行的這批人,他們享受到了紅利、掙到了錢或名聲,才會輻射到後來的人。」
「這就是我們不僅要做流量,還要制作、還要下場走企劃的原因。「安陽說道。
參考來源:
https://himalaya.com/jp
https://www.japanpodcastawards.com/
作者:付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