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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宇 齊敏倩 黃瑩
編輯 ✎ 胡劉繼 廖影
7月14日晚上，接到關於恢復跨省團體遊的通知後，吳玉陽的工作群徹底炸鍋了。
他是一家旅行機構合夥人，昨晚開始，他的工作群、微信朋友圈一直被「開心、激動、走起來」的表情包刷屏。
今年9月份，他們公司將在三亞搞一個周年活動，500個外售名額，7月15日開售，一小時內就被一搶而空，他自己都沒搶到。
像吳玉陽一樣高興的人不在少數，比如攜程上海門店店主景曉軍，得到消息後也是興奮得晚上都沒睡著覺。
旅行社沉寂了半年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對這個行業的從業者來說，這一天等得太辛苦了。
01
終於來了！
7月14日晚，文化和旅遊部發布擴大復工復業的通知，恢復跨省（區、市）團隊旅遊。在做好防疫工作的前提下，經同意後，可恢復旅行社及在線旅行企業跨省（區、市）團隊旅遊及「機票+酒店」業務。
自從1月24日旅遊企業暫停經營旅遊團隊業務後，這個給我國GDP貢獻超10%的行業，一直處於停工或者半停工狀態，至7月14日已經整整172天。
吳艷萍在湖南經營一家旅行社，她告訴《市界》，從業20多年，這是她停工最久的一次。雖然之前也發生過非典、地震等突發事件，但沒有哪件事像這次疫情一樣產生猛烈且持久的影響。
有數據顯示，2020年前5個月，國內旅遊行業一共有3萬多家企業吊銷。僅5月，就有約9000家旅遊相幹企業消失，環比增長36%。
旅遊行業一直處於煎熬之中。
文旅部通知的出臺，不僅意味著旅遊企業可以復工，還代表著國家對於防控疫情的信心，某種程度上可緩解民眾對跨省旅行的擔憂、惶恐，進而刺激整個旅行消費。
攜程相幹負責人告訴《市界》，看到通知後，旅遊部門的同事一直處於非常興奮的狀態，他們有的是打電話通知老顧客，有的則是接聽客戶久違的詢問電話。
旅遊業復工的消息，也讓不少消費者沉寂已久的心躁動起來。
「我昨晚上就開始查攻略了。」王麗十分喜歡旅遊，去年11月份，她報了一個去麗江旅遊的團，但最終被疫情絆住了腳步。「所以，我一接到消息就去找人咨詢了。」
數據顯示，在通知出臺後，攜程平臺上度假、酒店、民航等各個板塊搜索量迅速攀升，國內跟團遊、自由行瞬時搜索量，相比開放前暴漲500%。
目前正值暑假，開放跨省團體遊，必然會刺激消費者暑期出行需求。
從數據上看，今年暑期，北京、上海等地出行需求旺盛。北京地區暑期機票預訂量已經位居全國第一，酒店預訂方面，上海位居第一。從旅行目的地看，北京旅客搜索三亞的熱度，比上月上漲116%。
除了旅遊公司、遊客興奮之外，資本市場同樣振奮。
7月15日，在大盤整體走弱的情況下，A股旅遊酒店指數逆勢上漲5.37%，創下今年以來最高漲幅，一掃近半年來旅遊行業的頹勢，黃山旅遊（600054.SH）、桂林旅遊（000978.SZ）、錦江酒店（600754.SH）等股票開盤跳空漲停。
政策上放開跨省團體遊，加上消費者暑期需求旺盛，對於國內旅遊、酒店、航空等相幹產業來說，無異於久旱甘霖。而其中最大的受益者，莫過於一直以來身處其中的旅行社。
02
跨省團體遊的大贏家
跨省團體遊的恢復，對旅行社來說，意義重大。
從旅行社的收入構成來看，一般出境遊占據了一半以上，跨省團體遊為40%，周邊遊只有不到10%。
而現狀卻是，受疫情影響，很多航線無法正常開展，導致旅遊產業難以正常運轉。
疫情嚴格的1月下旬，民航的內地航班和國際航班的執行量斷崖式下跌近7成；2月下旬後，內地航線逐漸恢復，到6月已經達到了去年同期的75%；海外航線仍舊艱難，4-6月份，內地飛國際的航班不到去年同期的10%。
通知出臺之前，大多人會選擇周邊遊。清明、端午、五一這些節假日裡，遊玩的人似乎不少，看上去挺熱鬧，但實際上賺錢卻是另一回事兒。
攜程相幹負責人舉例道，比如前段時間有個旅行社，陸陸續續接了大約8000單的周邊遊。人數看上去挺壯觀，但每單的利潤只有一兩塊錢。若刨去房租、人力成本，還得倒貼。「但是，不能因為錢少就不幹活。這個關頭，手裡頭有活兒幹才踏實。」
旅遊是基於位移的產品，沒有移動就不能叫旅遊。周邊遊，顧名思義就是在常住地周圍玩一玩。大多遊客會自駕，幾乎不涉及報團，也很少在當地留宿。也就是說，在境外、跨省團體遊無法恢復的前提下，旅行社最多能拿到以前十分之一的收入。
而跨省團體遊一恢復，很多長線的產品可以做起來，比如機票+酒店，又能發展民航，又能顧及酒店、餐飲、當地特色產品等等，於是，整個產業鏈就活了過來。
放開的政策下發後，大多旅行社都處於肉眼可見的興奮狀態中，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7月14號晚上消息一出來，門店就開始有業務跟訂單進來了。」景曉軍告訴《市界》，「其中新疆、甘肅、西藏、貴州等地的咨詢量激增。」
在這之前，她的門店基本處於停業狀態，日常的工作就是處理退團、整理客戶資料。於是，上半年，門店的員工有的轉行開起了滴滴，有的開始在星巴克兼職。通知出來後，景曉軍準備過兩天就陸續通知他們返崗復工。
吳艷萍的旅行社做的是跨省團體旅遊，前幾個月，她連一個咨詢電話都沒接到過，上半年虧了近100萬元。通知下發後的第二天，才有咨詢電話陸續打進來。「不過，目前還沒有成單」。
03
疫情後旅遊走向何方？
疫情差點兒擊垮了旅遊業，好在頑強的求生欲之下，經營者們掏空心思，挖掘出了各種新型營銷方式，比如旅遊直播。
在直播前臺，主播們會給大家「種草」旅遊目的地，而在這背後，有著旅遊平臺、旅遊目的地政府、供應商等整個產業鏈作支撐，他們通過建立合作關係，降低旅遊產品的價格，最終達到吸引消費者提前訂票的效果。
有數據顯示，直播帶來的見效令人驚喜。在直播帶動下，有旅遊目的地的收入顯著提升。例如海南、浙江湖州，疫情發生後旅遊收入幾乎停滯，而直播帶來了80%左右的提升；此外，直播還給消費者帶來了諸多實惠，在多場直播中，旅行平臺發放了千萬消費補貼、旅行券等給消費者。
除了經濟效益，直播的另一好處在於提前「種草」。
在旅遊的過程中，大家其實最怕的就是景區宣傳片拍得美，但一進去卻發現不是那麼回事；酒店在照片中看著很新很豪華，但一進去卻發現又破又老。
而直播這種方式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此外，通過直播，還能發現很多小而美的景區。
與此不同的是，吳艷萍選擇的自救方式是對原傳統板塊產品進行升級：一是推出2-6人的閨蜜、情侶和家庭團，嘗試走高端遊路線；二是用線上線下結合的方式，進行產品包裝、宣傳。
盡管目前恢復了跨省團體遊，但吳艷萍對跨省團體遊的發展前景不是太樂觀。
她的判斷是，目前這種狀況下，消費者對於跨省團體遊還是比較謹慎的。之前她做跨省團體遊，消費者以中老年群體為主，這部分人群面對疫情更加謹慎，可能會選擇減少外出旅遊的次數。
在吳艷萍看來，團體遊還有高性價比的特點，在住宿、飲食等方面，大都選擇相對便宜的場所。她認為，本次疫情影響了相當多人的收入。疫情過後還能出來旅行的，大概率會是經濟基礎相對較好的人群。
因此，她推出了更小團體的高端遊服務，參團的遊客可以住別墅、享受一對一的導遊服務。未來，吳艷萍想把高端小團出遊，當作旅行社的常規項目。
毫無疑問，在災禍面前，旅遊行業是脆弱的，但是身處其中的從業者們，卻又是堅強的。
2020這半年，旅遊業實在太難，被「冰封」的日子，幸好只有172天。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出現的王麗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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