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178年的老字號旅行社破產，最大股東復星4.5億英鎊馳援失敗

作為一家百年老店，托馬斯·庫克在滑向破產的過程中，嘗試過一切自救的辦法，但最終遺憾的與機會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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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陶輝東

來源丨投中網

經過周末兩天的瘋狂談判，2019年9月23日全球最古老的旅遊公司、已成立178年之久的托馬斯·庫克最終正式宣告破產，持續半年的救援行動失敗。

消息公布後，托馬斯·庫克的股東復星旅遊文化股價應聲下跌超過5%。復星旅遊文化是復星國際的控股子公司，原計劃斥資4.5億英鎊牽頭托馬斯·庫克的重組，拿下其75%的股份。重組失敗後，復星第一時間表示失望。

破產引發混亂 60萬遊客滯留海外

托馬斯·庫克被公認為世界上第一家旅行社，成立於1841年，當時中國仍是清朝道光年間。其創始人托馬斯·庫克被冠以「旅遊業之父」稱號。托馬斯·庫克組織了世界上第一次團隊旅遊，也組織了世界上第一例環球旅遊團，編寫並出版了世界上第一本面向團隊遊客的旅遊指南，還組織歐洲範圍內的自助遊。

經過178年的漫長髮展，托馬斯·庫克公司年收入近百億英鎊，目前擁有超過2萬名員工，在全球16個國家經營酒店、度假區、航空線路，每年接待人次達1900萬。

這樣一家百年老店的破產，在英國引起了一陣混亂。60萬英國度假者被困海外，英國政府不得不準備機隊將他們接回國，這是英國歷史上最大的和平時期遣返行動。因為托馬斯·庫克未向酒店供應商付款，部分遊客反映被酒店要求額外支付費用。英國監管機構之後表示，正在與接待托馬斯·庫克客戶的酒店聯繫，以告知他們英國政府將通過保險計劃向他們付款。

托馬斯·庫克的倒閉，還給英國人主要的旅遊目的國帶來了不大不小的衝擊。英媒報導稱，已經有數百家西班牙、土耳其等國在英國開設的旅行社直接關門。

實際上這已經不是托馬斯·庫克第一次陷入困境，在2011年托馬斯·庫克就曾上演過一次瀕臨破產，但受益於經濟復蘇，托馬斯·庫克看似慢慢走出了危機。但在新興的互聯網旅遊激烈競爭之下，加上英國脫歐造成的衝擊，托馬斯·庫克一直走在高債務的懸崖邊上。2018年托馬斯·庫克的債務問題開始急劇惡化。一方面航空燃料漲價加重了成本壓力，2018年夏季歐洲的歷史性高溫天氣又重創了旅遊業，托馬斯·庫克終於油盡燈枯。

2018財年（截至2018年9月），托馬斯·庫克虧損1.8億英鎊，債務從3.49億英鎊增至3.89億英鎊。2019年5月16日，托馬斯·庫克發布的半年報顯示，截至今年3月末的半個財年，該集團的經營性虧損為14億英鎊，公司的淨債務為12.47億英鎊。

救援失敗 復星表示失望

作為一家百年老店，托馬斯·庫克在滑向破產的過程中，嘗試過一切自救的辦法，但最終遺憾的與機會擦肩而過。

為了解燃眉之急，托馬斯·庫克甚至向英國政府請求安排約1.5億英鎊的紓困資金。盡管托馬斯·庫克是從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存活至今的「老字號」，英國政府還是拒絕出面救援。英國首相鮑里斯表示，如果政府出面援助，「將在未來其他公司面臨如此商業困難的情況下構成道德風險」。

實際上，托馬斯·庫克最有希望的救星不是英國政府，而是來自中國的財團復星系。復星一直非常看好這家這家英國百年老店的品牌價值，非常認真的考慮過將其收入囊中，並且已經接近達成最終協議，可惜功虧一簣。

2019年7月12日，復星國際旗下子公司復星旅遊文化發布公告稱，復星旅遊文化已經向銀行、債券持有人等債權方以及相關各方提出一個重組建議。根據該建議，托馬斯·庫克的大筆銀行貸款、債券將轉換為股權，另外各投資方還將向托馬斯·庫克注入7.5億英鎊的新資金，包括股權融資和新的貸款。

復星拋出的橄欖枝得到了托馬斯·庫克的歡迎。托馬斯·庫克首席執行官Peter Fankhauser對媒體表示，「盡管該提議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但考慮到目前的情況，它是「務實並且可行的」。

2019年8月底，托馬斯·庫克公告了方案細節，註資總額接近9億英鎊。作為重組牽頭方，復星旅遊文化集團將向托馬斯·庫克集團註資4.5億英鎊，同時獲得托馬斯·庫克旅遊業務至少75%的股權及其航空業務25%的股權（由於復星是一家非歐洲實體，無法獲得其航空業務的多數股權）。另外4.5億英鎊由托馬斯·庫克的貸款銀行和債券持有人提供，並獲得上述兩項業務的剩餘股權。另外，債權人還將註銷超過17億英鎊的債務，轉換為公司股權。

這份協議曾非常接近最終達成，交易預計將於2019年10月初完成。但托馬斯·庫克的現金流狀況比預計還要糟糕。在2019年9月的第二周，托馬斯·庫克向法庭表示，公司的現金已經用光，需要迅速完成交易，具體的時間是：「迫切需要在9月之內完成任何可能的重組。」

與此同時貸款銀行也在最後時刻提出了新的要求，它們認為需要額外募集2億英鎊作為應急資金，以保證托馬斯·庫克能夠在交易進行期間正常運轉。

這些變故導致最終協議在最後一刻告吹。英國《衛報》稱，經過9月21日、22日周末兩天的「瘋狂談判」，托馬斯·庫克未能從貸款人那里獲得救助計劃。9月23日，托馬斯·庫克正式宣告破產。

在托馬斯·庫克正式宣布破產後，復星在一份發給海外媒體的聲明中表示，復星對托馬斯·庫克最終未能完成有效重組表示失望。復星稱，在全過程中復星的立場始終沒有改變，但不幸的是其他因素發生了變化。

復星寄予厚望的棋子

在2014年、2015年的境外並購高潮中，復星國際在歐洲採取大舉「買買買」策略，用並購歐洲的老牌旅遊公司，在很短的時間內打造出復星旗下的旅遊業務板塊。

2015年3月，復星國際以9.16億歐元的總價收購了法國老牌旅遊公司地中海俱樂部（Club Med）。地中海俱樂部創立於1950年，是世界知名的以家庭為中心的全包式休閒旅遊服務提供商。

隨後，復星就瞄上了更老牌的英國旅遊公司托馬斯·庫克，投資了其5%的股份，後很快追加至11%。2015年10月，復星國際進一步與托馬斯·庫克聯合成立托馬斯·庫克中國合資公司，其中復星占股51％，托馬斯庫克集團占股49％，並啟用中文品牌「托邁酷客」。

目前托邁酷客與托馬斯·庫克為品牌授權的關係，托邁酷客目前的經營並不受後者破產直接影響。托邁酷客發給投中網聲明稱，托邁酷客的財務狀況穩健，沒有受到這次事件影響，一切業務照常運行。

對於復星來說，失去拿下托馬斯·庫克的機會非常可惜。實際上復星對托馬斯·庫克的百年品牌價值一直非常看好。在托馬斯·庫克的債務問題已經開始惡化的2018年，復星旅遊文化仍然斥資近9000萬港元在二級市場上買進了0.67%的股份。當時托馬斯·庫克的股價已經因為債務問題而暴跌，與一年前相比跌去了近九成。對於增持托馬斯·庫克的理由，復星旅遊文化的解釋是看中其增長潛力和戰略價值。

復星國際2018年報顯示，復星旅遊文化及Fidelidade（通過其全資附屬公司）分別持有托馬斯·庫克6.66%及7.23%的權益，合計為11.59%。到托馬斯·庫克破產前，復星實際上已經是其最大股東，雖然持股比例仍不足以構成控制。

如今托馬斯·庫克破產，在財務上的損失之外，讓復星最遺憾的恐怕是其旅遊業務板塊失去了一次跨越式發展的機會。

2016年，復星國際將旗下旅遊業務板塊拆分為復星旅遊文化，並於2018年12月在港股獨立上市。根據招股書數據，2017年復星旅遊文化收入118億元人民幣，其中99.7%的收入來自2015年並購的地中海俱樂部。除了地中海俱樂部之外，復星旅遊文化的另一主要業務是自主打造的旅遊目的地項目三亞亞特蘭蒂斯。2019年上半年報告顯示，復星旅遊文化從零開始打造的的經營，貢獻了6.56億元的收入，占總收入的7.4%。

總體來看，目前的復星旅遊文化仍然主要依賴地中海俱樂部這一條腿。而如果能夠收購托馬斯·庫克，復星旅遊文化營業收入將增長十倍，公司規模將上一步跨上幾個台階，成為全球最大旅遊經營商之一。在托馬斯·庫克宣布破產後，復星旅遊文化股價應聲下挫超過5%，截至9月23日收盤下跌4.7%。